齐靖元和父亲回去的那段日子是齐靖杰活这么久,过得最舒坦和自由,不用看到每天摆着臭脸的大哥,也没有父亲严厉的教导,每日腻在母亲身旁,摆弄摆弄花草,时不时出街逛逛,那叫一个自在,可齐靖元书信里写着今日到家,齐靖杰的母亲从早饭便一直念叨,让齐靖杰出门候着,父亲听后也没有说话,用完早饭便出门了,齐靖杰不情不愿的站在齐宅门口,等着自己最烦的人回来。
齐靖元下马车后看到齐靖杰那副倒霉相,垂着脑袋,憋着嘴看着自己,咬着牙说了句‘哥哥回来了,一路辛苦,母亲吩咐下人给你做好了饭菜,烧好了水,快进去吧。’,齐靖元听着齐靖杰像是平日背书时的语气,像是背着别人教他这么说的,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笑出声,往大门里走去,平日里见惯了齐靖杰娇纵跋扈,咋咋呼呼的模样,冷不丁的让齐靖元还有些不适应。
齐靖杰看到齐靖元笑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看到他和阿阳进门,自己像完成任务一般,撒腿便跑去找母亲了。
“祖母,元儿回来了,祖母身体如何?”齐靖元进门后衣裳也没换便径直走向祖母的房间,祖母无疑是齐靖元心头最挂念的人。
“元儿来了,快来祖母跟前让祖母细细瞧瞧,这么些时日不见,元儿可还好?”祖母看到元儿来了,脸上的笑容也是止不住,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孙儿。
“看这小脸,又瘦了些,想必去了那里没吃好睡好吧,遭了罪了,不要紧回来了再养回来。”祖母看到元儿的小脸比走时还要消瘦一些,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祖母,元儿没遭罪。”
“你在梨园镇那段时日,没同你父亲争吵吧,我也是心里放不下,怕你们父子俩在那儿也生气,你俩性子都倔。”
“没,我在父亲那还听到父亲与我母亲的故事,父亲也准许我将母亲的画像带回。”
“不生气就好,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多好,祖母也不止一次同你说过,你父亲啊心里还是一直牵挂的你母亲,你母亲走后你父亲也立誓终身不娶,可奈何酒后误事,不娶人家云晴,这姑娘就要被云家送去做一辈子的尼姑,你父亲夹在中间难啊,云晴这丫头也是个可怜人,没能嫁给自己心上人,嫁给你父亲后也没有夫妻之实,若不是那日你父亲醉酒云晴才得了个儿子,年纪轻轻便给你做了后母,操持着齐宅上上下下,每日还需看你脸色,元儿啊,祖母不求你对人家孝顺,只求你日后对人家母子客气些,祖母也看得出杰儿本性不坏,只是你日日不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他才会这般与你作对,祖母虽说人老了,可还没老糊涂,人好人坏祖母还是看得清,祖母年纪大了,过一日算一日,可元儿你是祖母最放不下的,杰儿也是你的亲弟弟,等我们长辈走了,你们晚辈也要相互扶持,方能长久啊。”
“祖母,元儿明白,祖母放心,元儿不会再像从前那般。”
“我的元儿终于长大了,元儿能懂得祖母这般心意甚好,元儿一路累坏了吧,快去用些汤水洗漱歇息,祖母就不留你了。”
“好,等元儿收拾妥当再来看祖母。”
“好好好,快些去吧。”
齐靖元走出祖母屋子便准备梳洗一番,走之前有些着急没来得及洗漱,只是简单地换了身衣裳,闻着身上都有些味道,恰巧碰到云晴领着齐靖杰往这边走来,齐靖杰跑回去就和母亲说齐靖元回来了,云晴想着元儿定是先去祖母那边,想着在门口等着,等元儿出来便问一下看他是先用饭还是先洗漱,不好饭菜凉了吃坏了肚子,也好吩咐灶房热一热饭菜。
“元儿回来了,看你都瘦了,元儿是想先洗漱还是先用饭?”
“云姨,我先洗漱。”
“好,水都弄好了,我派人给你拿了一身换洗衣裳,你换好来用饭,我让灶房再去热热饭菜,元儿还有没有想吃的,我这就派人去给你做几道。”
“不用了,我就简单用些,还不是很饿。”
“好好好,那你先去洗漱吧。”
“嗯。”
齐靖元喊不出母亲,便想着喊云姨,这也是齐靖元第一次这么喊她,平日连个称呼也没有,方才听完祖母那番话后,齐靖元心里也有些感触,也是自己平日里有些过错,想着慢慢来,在看到自己唤‘云姨’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一些不明思议,甚至没有缓过神来,连语气都有些慌乱,齐靖元都觉得自己对她这般模样会不会有些晚。
“杰儿,方才元儿唤我什么?”云晴看到齐靖元这次对自己态度有些缓和,连语气都没有往日那般不耐烦,仿佛像是在梦里,她好像隐约听到元儿唤自己,‘云姨’,可又怕听错,想着找杰儿在确认一番。
“母亲,齐靖元唤你‘云姨’。”齐靖杰也是有些惊讶,齐靖元平日最看不上母亲,甚是百般刁难,这回回来像是唤了个人,这让齐靖杰都有些不可思议,本想着冲他拌拌嘴,但嘴巴像是长住一般,愣是开不了口。
“杰儿,他唤我‘云姨’,元儿唤我‘云姨’。”
“母亲,他又没喊你母亲,你哭什么?”齐靖杰看到母亲竟然为那两个字哭了。
“杰儿你不明白,母亲从未奢求他能唤我母亲,但凭他唤我一声‘云姨’,母亲心里也知足了,你父亲走时说他何时回来,我要将这个事情说与你父亲,元儿唤我‘云姨’。”
“父亲没说,母亲你别哭了,让下人看到了多不好。”
齐靖元浸泡在木桶里,心里堵着的那块石头仿佛已经没有了,他一直以来都在误解父亲,认为父亲再娶是对自己母亲不放在心上,于是对父亲一直冷若似冰,对云姨母子更是百般刁难,在他心里,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早已成了外人,可去了梨园镇,才明白父亲始终心里牵挂着母亲,而云姨也从未刻薄与他,一向小心翼翼,可他心里存着太多对父亲的‘怨恨’,一直是无视她的付出,当着外人面一直不曾给过她好脸,可她也从未告过父亲,他这样对待齐靖杰的母亲,齐靖杰这样对自己,也是常理之中,若旁人这样对自己母亲,自己为了母亲想必做得会比他更狠,若是自己解开心结,日子会比从前更好一些吧。
齐父在外忙完便早些回去,他知道今日齐靖元回来,那日走的匆忙也不知他风寒好些没,可刚踏进大门,便看到云晴红着眼睛走来,齐父想着这齐靖元回来又一改往日做派,又欺负她了。
“齐靖元对你做了什么,又惹哭你了。我一会儿找他算账。”
“老爷,云晴没有被元儿欺负,是因为元儿方才唤我‘云姨’,元儿唤云晴‘云姨’,老爷,元儿成长了,元儿不是往日那个元儿了。”
齐父听到云晴说的这番话有些诧异,后换成了欣慰,云晴这么多年的付出,元儿还是明白了,齐父安抚了一下云晴,便走向齐靖元的屋内,云晴也跟在身后。
“你怎得将你母亲的画像挂在屋内。”齐父看到齐靖元房门开着便大步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墙上的画像,齐父担心齐靖元和云晴好不容易缓和一些,怕云晴会因为此事心里不舒服,对齐靖元有偏见。
“我怎得挂不得?”
“老爷,你便让元儿挂着吧,这画像上是元儿的母亲,元儿思念母亲合情合理。”云晴看到画像并没有生气,反而不想让他们父子因为这件事再生隔阂。
“云姨都说挂得。”
“看在你云姨的面子上,你莫不要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云晴松了口气,搀着齐父便出门,走时还不忘唤齐靖元去用饭。
“后日是当朝宰相设宴之日,云晴那日你给他俩准备身适宜的衣裳,帖子上只说是让家中未婚男子过去赴宴,我们长辈不在受邀内,你们两个去时不要惹出事端,受邀的还有些官员之子,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只邀请了几家,若是被那些个官宦弟子刁难也要忍耐,我们虽做一些皇家生意,地位却低于他们,心里自知便可,还有你们兄弟二人去时不要让旁人看笑话,装也要装的兄友弟恭一些。”
“好。”
“大嫂,你和南儿不在多住几日?”
“不了,家中院子空着数日,我们得早些回去。”
“大嫂,这包袱里是我给大嫂和南儿准备的一些银钱,等年根收了钱再派人给你们送回去,大嫂这是我一些心意,你若不收,我心里是过意不去的,二嫂昨日还来我这儿闹了一次,我没让她进门,该讲的也同她讲了,她若不听便让她去衙门闹去。”
“也难为你了,我们走后你也要多加照看好自己的身子,年纪大了别贪凉。”
“大嫂我明白,等莹儿回来了,别忘了同她讲,她三叔一直惦记着她,让她得空来看看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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