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待在屋内,听着铺子内传来人们的说话声,早起南儿陪着齐靖元他们在铺子外放炮竹,南儿抬眼才看到这间茶铺叫‘南元北茶’,有自己的南和齐靖元的元,这铺名定也是齐靖元起的,到铺子的人便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齐靖元特意走到南儿身旁,让南儿去屋内歇着,外面人多也杂,不便让南儿留在铺内,南儿坐在床边闲来无事把玩着那支簪子。
“齐兄,祝贺开张大吉,我刚好需要买些茶叶赠人,但我又不懂这茶叶,不知齐兄可否告知一二,好让我挑选挑选。”
“不知黄姑娘赠与何人,是男子还是女子,岁数多大。”
“是一老头。”
“那黄姑娘可买些铺子里上好的浮来青,此茶叶外观成翠绿色,兼有淡淡的清香,此茶泡出的茶汤呈嫩绿清澈之状,喝起来清爽可口,口有余甘,此茶温和不伤脾肺,老人家平日嘴里发苦,喝此茶也可解些苦味。”
“听齐兄这么一说,此茶甚好,那便买些此茶叶。”
“阿阳,过来给黄姑娘包些上好的浮来青,带黄姑娘去柜台结银子。”
黄桃跟在阿阳身后,可眼神却一直盯着人群中的齐靖元,昨夜里没看太清这位齐兄面容,今日一见,那模样甚是俊俏,黄桃看着有些愣了神,直到齐靖杰有些不耐烦的拿着算盘推了一下黄桃,黄桃才回过神,自己不知何时也已走到柜台前。
“黄姑娘,一两银子。”
“哦,好,我能在这儿坐下喝口茶水吗?”
“黄姑娘,请随阿阳往那边走。”
齐靖杰拿起黄桃结的银子扔到柜台下的钱罐子内,看着满铺子的人,齐靖杰有些头痛,这还不到一个时辰齐靖杰的腿都有些困麻,这要站个一日,估计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齐靖杰见没人过来付账,便一屁股坐在柜台里的地上,齐靖杰坐在地上还是有些挤,柜台里有些窄,齐靖杰蜷缩在那里更不舒服,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直挺挺的趴在下面,更不管会不会脏了衣裳,比起洗衣裳,齐靖杰更想疏松疏松筋骨,想来也是昨天夜里没睡好,齐靖杰趴在地上睡了过去。
“姑娘想喝些什么茶?”
“都可,你就看着上吧。”
“姑娘不说喝什么茶叶,我这没法看着上。”
“唉,我说你这人怎得这么死板,我让你看着上,你就看着上便是了,那个,那你就上那桌人喝的茶,快些去吧。”
黄桃本想拍桌骂此人,可抬眼看到此人像个大块头,人高马大,还瞪着自己,黄桃只好软了些性子,这要真打起来,自己未必是这大块头的对手,罢了罢了。
“姑娘这是你要的茶,慢喝。”
“多谢,啊,烫烫烫。”
“这茶刚沏好的,姑娘还是待茶凉一些再喝。”
黄桃险些将茶碗摔了,嘴里被刚刚滚烫的茶水烫起一个大水泡,黄桃瞧出这人像是有些故意端这么烫的茶水,白了这人一眼,没有吭声。
“齐公子。”
齐靖元看到宰相女儿带着一个丫鬟站在眼前,看了看柜台的齐靖杰也没了人影,这小子不知又躲哪儿偷懒去了。
“阿阳,腾出一张桌子给这两位姑娘上壶好茶。”
“好嘞少爷。”
“齐公子,我也是派下人打听了一圈,才得知你和齐靖杰来到此地开了间茶铺,趁着我父亲今日约友人一聚才得空偷跑出来看一看,怎得没看到齐靖杰人影呢?”
“我让他去取一些茶叶,估摸着一会儿就来了。”
“好,那我便坐这儿等会儿。”
“你们这铺里结银子的人跑哪儿去了?我喊了几声都没回应,还做不做生意了?”
齐靖元闻声走到柜台内,没看到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齐靖杰,一脚便踩着齐靖杰的小腿肚子,齐靖杰还没动静,直到齐靖元两只脚踩到齐靖杰的腰上,齐靖杰才痛的叫唤了起来,齐靖元低头一看,这齐靖杰竟然趴在柜台下面睡着了,可能这里有些暗,齐靖杰还穿着暗色衣裳,不扒在这儿使劲儿瞧还真看不到他,可这柜台内除了齐靖杰的身子,没有落脚的地儿,齐靖元怕齐靖杰一嗓子吓跑了客人,便抬腿踢了齐靖杰一下,这齐靖杰果真憋着没吭气,直到齐靖元结完银子,还没和齐靖杰交待宰相女儿来了,这齐靖杰便连忙起身,红着脸两手插着腰,便冲着齐靖元一阵嚷嚷。
“哥,你都快把我踩扁了,你还踢我,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过来,我这么大的活人你是看不见还是怎么着啊?”
这幕刚好被王玉卿和她的丫鬟看到,方才就隐隐听到两声叫唤,看了过去没一会儿这齐靖杰从柜台里崩了出来。齐靖元见宰相女儿也看了过来,偏偏就这齐靖杰没看到坐在那里捂着嘴笑着的王玉卿,还在嚷嚷着。
“你看你给我背上踩着的两个大脚印,这衣裳得你给我洗净了。”
齐靖元朝着齐靖杰使着眼色,齐靖杰还没嚷嚷够,可顺着齐靖元使眼色的方向看去,齐靖杰才看到王玉卿和那个叫小慧的丫鬟,齐靖杰想着方才那副模样全让这王玉卿看到了,那真真是丢死人了,脸立马红了起来,呆站了一会儿,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估摸着也没时间打地洞,便一声不吭的掀起门帘朝着后院跑去。
“齐公子,齐靖杰为何跑了?”
“他进屋换衣裳去了,阿阳,你去催齐靖杰换好衣裳过来。”
齐靖杰跑到屋内将头闷到棉被里,这王姑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时来,自己一本正经站在柜台结银子时她不来,齐靖杰想着脸都被丢尽了,不敢再面对这王姑娘,若是王姑娘因方才自己的举动退婚,那就更是没脸见人了,任凭阿阳怎么劝说,这齐靖杰就闷着脑袋,一声不吭,阿阳只好回到铺内。
“齐公子,不知方不方便我进去看看齐靖杰。”
“也好,阿阳,你带王姑娘进去找齐靖杰吧。”
阿阳看这王姑娘的穿着打扮以及言谈举止,这位王姑娘就是二少爷婚配的那位宰相大人的女儿,阿阳将王姑娘带到屋外,路上只说了少爷没在换衣裳,就只是闷头在被子里,方便进屋,便也跑到铺内忙活去了。
“阿阳你莫在劝我,你就是将天王老子喊来,我也定不会再出这个屋子半步。”
“果真不出屋?”
齐靖杰听到门被推开,以为还是阿阳,可一听这悦耳的声音,这不就是王玉卿,齐靖杰不吭气,闷在被子里,不知开口说些什么,索性就不说了。
“你若再闷在被子里,我便回去了。”
“小慧,我们走吧。”
“好的小姐。”
齐靖杰听到王玉卿和小慧脚步声,还有拉屋门的声音,齐靖杰便气恼自己为何不同王玉卿说话,这王玉卿若是恼了自己,该如何是好,便一把从棉被里抽出身子,坐在床边重重的叹了口气,气的自言自语起来。
“齐靖杰你就是头猪,吃了睡睡了吃,做什么什么不行,就知道贪睡,这下好了吧,媳妇都被你气跑了,看你还能找着这么美的媳妇不。”
“哈哈哈哈。”
王玉卿听着齐靖杰坐在床边低着头自己教训自己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齐靖杰听到这笑声,抬头看到王玉卿和小慧站在屋门旁,不知是喜还是惊。
“你不是出了屋门吗?你难不成会穿墙?”
“偶然间寻得一江湖道士,倒是传授了我一些穿墙之术。”
“你快别取笑我了。”
“我从未取笑过你,日后也不会。”
“那方才铺子那事?”
“铺子什么事?我来了铺内径直走向你屋内,我不知你说铺子里有何事。”
齐靖杰一听这王玉卿几句话便心里舒服多了,配上王玉卿轻柔的语气,像是喝了一大碗暖汤似的,听得齐靖杰心里暖呼呼的。
黄桃将一整壶茶喝完,也不好再喊那人添茶水,付过了茶水钱便也拿着拿包茶叶走出了铺子。想着方才那女子该不会是这齐兄的心上人吧,昨夜那小丫头或许是这齐兄的妹妹,倒是这女子看着和齐兄年龄相仿,样貌也比自己好,看着穿着也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再看看自己的穿着,黄桃叹了口气,往镇子外走去。
南儿听到隔壁屋内有动静,但也不便出去看,眼看着要到用午饭的时候,齐靖杰阿阳哥他们定也是忙着走不开,院内也没个灶台,没法烧火做饭菜,南儿便拿出阿奶走时交给自己的小钱袋子,想着从后院门出去,买些饭菜回来。
街上到处都是叫卖声,这条街倒是比梨园镇更为热闹些,南儿见摊子上卖的都是些糕点包子,想着买些好的饭菜给齐靖元他们补补,南儿便走向一间酒楼,但从外面看着门面就有些气派,南儿掂了掂钱袋子里的银子想必买顿饭菜的银子应是够的,便抬脚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里面请,小丫头,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跑堂的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丫头走了进来,看着有些眼生,细细打量了一番。
“嗯,我想点些饭菜带回去。”
“小丫头,在这儿用饭是要给银子的。”
“嗯,我带了银子来的。”
“我们这个酒楼饭菜都不便宜,就是。”
“我付得起。”
南儿有些不耐烦,只想着赶紧点好饭菜带回去,怕他们饿肚子,可这厮在那拦着自己问这问那,生怕自己不给银子,磨了一会儿那厮便拿了个菜单子,南儿点了个鱼头汤,红烧狮子头,小炒三鲜,扎着指头数了数有五个人用饭,便又要了例红烧肘子,和一道上次同阿奶吃味道也还好的口馍发菜,要了五碗白米饭,南儿便被带到柜台前结账,二两银子,这里的饭菜确实要比梨园镇那里贵出一倍,南儿看了看钱袋子里还有几两银子,便将钱袋子系好,装到了身上,找了把椅子坐下等着,倒是那厮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不大,倒是一出手就是自己几个月赚的银子了,便对着南儿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