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那包砒霜的量可会足足害死一个人,若查出这包砒霜是你买的,你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王喜心中笃定王庆只以为是张及想要毒死李二,还不知张及是要借他的手,毒死吏部尚书大人,王喜见王庆有些慌张,心中也有一计,那既然张及想搞个大的害少爷,那便顺着他的意,只要让张及打听到大人喝完茶叶身子有恙,以他对少爷抢了他们‘茶园馆’这么大的单子,如此痛恨,便会第一个冲出来找少爷的麻烦,到时候便是他张及和‘茶园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情形了。
“那王喜,你说这事咋弄?”王庆也有些悔了,当时见到那碇银子有些见钱眼开,如今砒霜也买了,药铺老板也能认出自己,即便自己明日装病不跟着去,也是逃不脱买砒霜的罪名,越想后劲越怕的王庆看着王喜,盼着王喜能说出啥好的办法,王庆便把寄托都放在了王喜身上。
“那便来个狸猫换太子,咱们拿个油纸包些盐巴,明日你身上装着盐巴的纸包别让张及瞅着,接下他的那包砒霜,到时,你将那放着盐巴的纸包偷偷打开,趁他们不注意倒进去,即便张及在远处看着,也不难看出你是倒了些东西进去的,而后的事便不用管了,那张及若看出你换了,时机也过了,顶多也就训斥你几句,他再找时机,再喊你,那便是后话了,先将眼下这事做了就行。”
“你这法子果真不错,那我便去寻盐巴。”王庆见着王喜平日闷不吭声,只顾着干活儿,以为是个憨的,没曾想肚子里的法子还是不少,王庆看王喜对自己的事儿如此上心,想着法子把自己从浑水里拖出来,心间一暖,觉着平日没白疼他,也没想王喜一个小地方来的,遇事还能这般沉着镇定,想法清晰,话语讲出也是不带坑坑巴巴,如此流畅,倒和平日里的那个模样判若两人,但王庆也顾不得想这么多。
“哥,你晌午到现在一口饭也没用,你先把我给你拿的馒头吃了就些粥水,我去给你找些盐巴,你明日就按我说的做,保准太平,莫不要再想这么多,还有哥你放心,张及让你买砒霜这事,我会烂在肚子谁也不和谁提。”
“好,得亏有你这么个好兄弟在,明日事儿办完了,哥带你去酒楼里用顿好的,咱哥俩好好喝一杯。”王庆看着王喜走出屋子,那身影和自己弟弟有些像,虽说弟弟走了有两个年头,却也是每日念着,王庆看着眼眶有些湿润,内心感叹道‘若王喜真是我亲兄弟便好了,那我便豁出去的对他好’。
二日一早,王庆便将昨晚王喜交代给自己的一包盐巴藏在身上,看了眼还在睡着的王喜,轻手轻脚的走出屋子去了张及屋内。
“这包东西你可别让李二见着了,倒的时候定要万分小心,那‘南元北茶’的老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被他发现,你的脑袋就没了,喏,这碇银子等你过会儿事办好了回来给你,还有,这事切莫向第三个人提起。”
“好的,我定会小心的。”
“去铺外等着吧,李二的马车眼下也快到了,你去给他们带带路。”
王庆见着张及手中还有一碇银子,两眼放光,光是昨日张及给的五十两银子,加上他手上这碇银子,足够他和王喜盖好房子娶漂亮媳妇儿用了,便点头哈腰的,和张及交代此事定能做好。但王庆刚走出张及屋子便把那包砒霜放到右边袖口里,把那包盐巴放进胸口里,刚走到铺外果然李二的马车便到了,王庆上了马车听着李二嘀咕了几句,说是张及同他再三强调,不让他与那‘南元北茶’老板说是给吏部尚书买茶叶,李二还说着,不提吏部尚书便只能将茶叶钱全给了,还想着赖个账的,殊不知一旁的王庆听到李二那句大人买茶叶,便隔着棉衣身子冒起冷汗,心想‘张及你是要害死老子,还好有王喜在,换了砒霜,要不然老子是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你抖些什么?”
“今日天越发的冷,我这出来穿的不多,有些哆嗦,对了,前头拐个弯就到了‘南元北茶’了。”
王庆怕自己抖得厉害被这间铺子的老板瞧出些什么,下了马车跺了跺脚,心想着那包砒霜换了盐巴,大人喝了无碍,这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果然,王庆便没这么哆嗦了,赶忙跟着李二进了店里,王庆刚进铺子便闻到一股茶香,比在‘茶园馆’的茶香好太多了,铺子不大却也不小,架子上柜台后面摆着好些个茶包和茶罐子,不仅感叹道,这铺子的茶种类可比‘茶园馆’多好些,尤其是今年,茶园馆连些新茶都没舍得上,卖的都是些积压了好些年的陈年旧茶。
李二见铺内无人喊了一嗓子,便走出一个壮汉,那壮汉见着李二要的都是些名茶,便把少爷喊了出来,王庆也是头一回见这家铺子的老板,听馆里的人说这老板是把老爷气的险些吐出血来的,想必也是个和老爷一样是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没曾想走出来的是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模样俊俏的男子,但他那双眼睛确是与同年龄的人不同,少了些稚嫩,多了些老成,若是老爷见着这老板这么小的年纪,想必那口没吐出来的血也会喷了出来。
那李二果真没说是给吏部尚书大人买的茶叶,只说是给自家老爷买的,装茶时王庆左顾右盼,看着李二和那老板在柜台算着账,王庆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纸包打开,快手快脚的将纸包内的东西倒进茶箱,又把纸装了起来,正巧李二结完账走了出来,王庆假意翻看箱子里的茶叶。站在后面墙后的张及看着王庆将那包东西倒了进去,也没被李二发现,心满意足的回去等着这间铺子老板见阎王爷去了。
“你还别说,他们家的茶叶还真不错。”
“废话,这茶钱比‘茶园馆’也多,回去别忘了让张及给我把买茶叶的银子报了。”
“好的,我回去便同他说。”
“我还得去买些府内用的菜,不送你了,你自个儿熟门熟路的走回去罢。”
王庆回去的路上便把那包砒霜找了个地儿丢了,便在街上走着便想着和王喜的新院子盖在哪块儿好,不过还得看看王喜看上哪块儿,想必明年夏天院子便能住进去了,一想到能有座院子,王庆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险些走过了。
“王喜,事儿办完了,我拿着这些银子咱们盖处院子去,王喜?”
王庆拿着方才张及给的那碇银子,脚步轻快的走到屋内,说罢见屋内无人,自己的床榻和王喜得到床榻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被子也是叠的平整,王庆想着王喜或许是用早饭去了,去了灶房见没有王喜的身影,等到晌午王庆都没看着王喜,王庆怕王喜出事,便在整个‘茶园馆’找了个遍,旁人也都说见着王喜早上出了门,便再也没见着,王庆慌了神,上了街上一处地方一处地方的找着,连犄角旮旯也没落下,都跑到郊外寻了一圈,天都快黑了,王庆才垂着脑袋,郁郁寡欢的走了回去。
旁人见着王庆一日都没用什么饭,说着‘王喜刚来这儿没多久,或许是迷了路,也或许是想家回去看看,明日后日也会回来的。’可无论旁人怎么劝说,除非王庆见着王喜,要不然王庆便一粒米也不会进的,王庆想到王喜那副憨憨的老实样儿,便老是担心王喜会不会出事儿,一夜,王庆都没曾合眼,直到第二日传来的消息,王庆便从一夜的担忧中吓得脑子嗡的一声,晕了过去。
“吏部尚书大人今日没上早朝,听下人说是喝了昨日买的茶叶昏死过去了,府内上上下下忙成一团。”
张及听着等了一夜的好消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吧,我就说你要再也开不下去,我张及便说到做到,看来要到我给你收尸的时候到了,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的出来,今日府上已经乱作一团,我是趁着人乱没人寻我偷跑出来的,大夫把昨日大人用过的查了一遍,发现是茶叶上被人下药,茶叶可是你让我去那家铺子买的,也是经过我手的,若不是你让我去那间铺子买茶叶能有此事?若是大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小命可就被你害没了。”
“慌什么,既然是茶叶出了问题,便去府上派人把那家铺子老板抓起来,若不是那人动了手脚,你家大人如今能成便这样?与其在我这儿抱怨,还不如赶紧回府上派人抓人,你也是不知者无罪。”张及看着李二跑了出去,想必要有好戏可看,上回没收拾了他,这回张及还想看看那铺子老板的笑话,便也下楼套了马车去了皇城根上的衙门。
“少爷,我这右眼皮从睁眼便一直跳到现在,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阿阳走到少爷跟前,刚想让少爷看看自己跳着的眼皮,铺子外面便围了一群官兵,进铺子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便把阿阳,齐靖元,张虎,齐靖杰全部带走,带到了皇城边上的一处衙门内。
齐靖元见昨日采买那人也在堂前跪着。
“堂下之人哪个是‘南元北茶’的老板?”
“我便是。”
“来人,将堂下这个给朝廷命官下药的小人拿下。”
“大人,你口中说的下药我不认,还有朝廷命官可是哪位?”齐靖元跪的板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堂上的县令大人。
“如今吏部尚书大人生死未卜,大夫查过大人昨日用过的东西,查出茶叶中有此毒药,采买下人都说了,那茶叶是昨日清早在你铺内所买,不是你下的,难不成是你铺内的人下的?”县令看着这人倒像是什么也不知情的模样,便把眼睛转到了别处,四处打量着其余三人。
“回大人,我铺内人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他们是不会做此事的,想必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