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人去往那斗法场走,左右找不见,臭臭要寻人问路,却都避之不及。飞飞气恼,向着众人喝道:“斗法场在何处?!”众人听了,大悟也似,直直让出一路空隙,二人从中便走。果然,行了一会,穿街过巷,来到这斗法场前。但见四四方方圈了一个凹池,底下是个空旷沙地,四边都是看台,一阶一阶,通到下边,倒也气派。两人即入,未下几阶,叫人拦住。那人道:“这里不得擅闯,速离此地!”臭臭道:“烦问小哥儿,我欲要来此斗法,当去何处?”那人听了,回嗔作喜道:“这里久不见打擂之人,这会子要可有戏看了。我领你两个去。”
飞飞臭臭二人跟着那看守的,来至一个屋内,一个老叟正伏在案上酣睡,那人拍拍木桌,叫道:“老儿莫要睡了,有人来了。”那老叟顿时起来,瞪着老眼来看,一手去拿笔,就要书写,问道:“出所宝地?尊姓大名?”臭臭道:“自巫师国来,臭臭是也。”那老儿匆匆写了,搁下笔来,道:“可先回去,魔王大人的高徒昨夜宴酣之乐,今尚未起来,可明日来。”言罢,又兀自睡下了。飞飞见了,顿时心火,方要发作,教臭臭拦住,怕他生出事端来,拉着回身,朝门便走。二人出来,天色已晚,人影稀落,无处可去,客栈不收,饭馆不待,径自又照原路走回海里船上,都口渴肚饥,一路颠簸,臭臭即将飞飞那个空酒囊子取出,叫道:“满!”那酒囊子竟自生出大廉酒来,满满当当。又向空桌上一指,叫道:“出!”那桌上即变出许多奶酪,互不雷同。二人便饱食一顿,豪饮一通,各自躺下睡了。
次日一早,二人起来,正是天色微明,十分舒爽。下了船,趁街上无人,便往斗法场走,来到昨日那里地方,见门尚未开,便蹲在前边等候,等了一稍,天气明了,那门内窸窸窣窣地响,昨日那人将门从里边开了,瞧见这两个人蹲在门前,讲道:“二位来得早了,这主人公大弟子尚且未起。”飞飞怒道:“怎么这般轻贱人!待我将他唤醒!”便要按剑,那人见了,忙忙去躲。臭臭拦住,道:“飞飞不可莽撞,今我等为客,不可造次!”那人看来无事了,便出来,赔笑道:“壮士可进来游览,一则察察地利,二来消磨时光。”二人即进了门,往那场内游走,见墙上贴着服状,满满当当,其中正有一个是那臭臭的老师所书。
臭臭见了,咬牙切齿道:“这些小人,暗使邪法,将吾师败了。魔王知吾师名声,有意收伏,吾师清直,将他大骂,不愿合污,被他废了法力。”飞飞道:“尊师吃了什么的亏?”臭臭道:“听吾师讲,乃是邪法天雷之术,可有传唤雷电之能因,可放三道霹雳。本是禁术,吾师一时见不到处,遂败下阵来。然吾已学得破解之法,他放三雷,便能解他三雷,应不惧他!”正说着时,方才门口那个小厮喊道:“二位可了,这大人醒了,现已告示民众,都要来看。可做做准备。”二人即走,随他去了。
待整理已罢,臭臭便从场下而出,见四方看台之上,人头窜窜,喧声如雷。见飞飞在最下一阶,看着摆手,臭臭挥手应之。又见那边也出来一个人,学那魔王,黑布裹头,一身红袍,正是魔王的学生。四边喧哗更甚,听见台上一声脆铜锣响,斗法开了。
见那臭臭,从袖中取出一个籽,用脚在沙地上踩出一坑,扔进,抹平。那籽发芽,出土,腾然便长,变成条蔓,足有碗口粗细,直直的向红袍边伸去,要将他团团捆住。看的人都叫声好。那红袍见了,不急不缓,那藤蔓便要过来,这人忽的口中吐火,将那蔓烧做灰土。众人一阵喊,其中飞飞心焦,眉头紧锁。那红袍者拍掌向天,只见天上忽然落下一块大板石来,就往臭臭头上落下。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飞飞冷汗,看客发嘘,只见臭臭以脚跺地,沙地忽发凹凸,拱起高丘。只见地上竖起来几个砂石柱子,将那石板稳稳接住,撑在上边。飞飞舒气,众人叫好。臭臭笑道:“送的好伞!”也拍掌向天,只见天上乌云聚来,落下许多水珠,满场倾盆,水可没胫。可那看台却是日照当头,不沾滴雨,众看客狼嚎也似,喝彩起来。
那红袍笑道:“区区雨水何足为患,不过湿了俺的衣服!”也正要施法,那臭臭却先他一下,又指水而道:“冻上。”只见一阵寒风,那积水不起波澜,发白转硬,变作坚冰,那红袍一身是水,站在水里,也就一并冻上,动弹不得。飞飞大笑,众人喧闹,都道:“胜了!胜了!。”却说那红袍不服,暗中念起天雷术,只见闷雷滚滚。一雷将那臭臭头上石板打碎,直奔他来。臭臭心惊,知道是天雷术,立即施法解了。心道:“他只三雷,现打了一个,止有两个了,正是不过如此了。”那红袍见叫他化解,又使雷来打,臭臭又将它解了,再来打雷,臭臭又解,向那红袍道:“汝这三雷禁术奈不得我,且写服状去!”那红袍笑道:“我这早成练得四雷之术,再看来!”只见又有一雷,披头打来,臭臭惊道:“祸事了!怎的还又一个,我只可解他三雷,已是无计可施,今番休矣!”
却说那飞飞见四雷出来,也是心惊,只道臭臭失算,忽然想起君子剑,灵机一动,便拔出,向场下抛去,正立在臭臭旁边,插在冰上。臭臭见了,立即会意,就趴蜷在冰面上。那雷便打在这铁器上。众位要知,自古铁器引雷,这寒冰又是不过电的东西。这臭臭便躲过去了,毫发无伤。就起身,随手一指,那红袍身上便满挂奶酪,竟兀自哕吐了。因冻在冰上,倒不得倒,躺不得躺,只在那里僵着。四边众人都大笑,场下又涌出兵士,使抓钩将臭臭放倒,要来围他。飞飞见了,跳下看台,拔了君子剑,便要来救,正要一展神威,谁知那剑十分烫手,捉拿不住,只得收在鞘里,眼下教围个水泄不通,正要以手搏之,不想头上飞下一个绳网将他缚住。
那一伙兵士,就拥押了飞飞,又从地上架起臭臭,收在地牢之中。都又要去救那红袍,怎奈臭不可近,喉头躁动,腹内吱吱,跃跃欲吐,亏得个伤风的,鼻不通气,闻不得,将那奶酪取下扔了,众人这才一拥而上。及教救下,那红袍满脸白沫子,咯咯战战地,众人忙忙抬回屋去。
且说飞飞臭臭二人一并收在监牢,里边昏暗,飞飞气恼,胡乱踢脚,却踢到一个东西,出一声大叫。飞飞冷不防一唬,跌倒在地。待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起来,站住,正是个黑脸鬼儿。飞飞臭臭都一惊,吓了一跳,连连退去,贴在墙边。那人道:“二位壮士莫怕,你们的事我听这里狱卒讲了。我也不是鬼怪,乃是方外黑面族酋长。”两人听他这话,才放下心。近前来,见那人膘肥体壮,确有个王气风范。臭臭道:“不知酋长因何事情叫他囚禁此地?”酋长道:“这里的红袍屡屡使人劫掠我部钱粮,实是忍无可忍,我便来此地讨个说法,那知叫赚在牢里,让他捉尽了我的族人,献与魔王去修什么祭法坛,为奴为婢,供他驱使!我每每念此,心如刀割!”飞飞道:“即是如此,我们今便想法出来!一并同去!”酋长道:“我虽有心,怎奈这个地牢无个风口,光不得入,滴水不漏,如何出得去!”旁边臭臭道:“莫将吾忘了,此事不难。”
飞飞大喜道:“臭臭巫师好法力,怎么敢忘!我等快快出去!”也亏得那个红袍斗法昏厥,众兵士无暇顾及这两个人,也未有捆绳戴枷,不加束缚。臭臭即活动拳脚,就从地上捡了一个石子儿,往那墙上画了一个白圈,转过身道:“可矣!”飞飞道:“这便好了?”只当是同他取笑戏耍。臭臭见他不信,又道:“你且看来。”只见他,后撤几步,朝那圈中而跳,酋长叫道:“这般硬撞定要跌出来个百花齐放!”只见臭臭一个老虎势,便冲几步,腾起,要碰石墙圆圈里面,飞飞并酋长都当要听响儿,不忍直视,背过身去,却毫无动静,不听呻吟。
待转过身来,不见了臭臭,飞飞道:“果真出得去了?”酋长道:“奇也怪哉!”两人大疑惑时,只见墙上圆圈里伸出个头来,笑道:“不必寻了!我在这里!”两人大惊,喜而称奇,便要出来,酋长道:“我体形肥大,此圈又高,只怕不好进也。”臭臭道:“这有何难?”又念一声道:“张圈儿!”只见那圈子变大,接至地面。酋长即大步前迈,果然穿过,出来外边,只见外边是个野地荒郊,即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墙之隔,岂不应是门口所在?”臭臭道:“吾此法乃缩地之术,一墙之隔乃五十里也。”酋长称赞,只听墙后边飞飞道:“我尚未出怎攀谈起来了?”他在墙里方要跳,正有个狱卒来查,见少了人,便要开门。
飞飞见了,急忙便跳,出来,对臭臭道:“叫人看见了!”臭臭便敲墙三下道:“无事矣。”那狱卒见三人都不见了,眼瞧得飞飞穿墙而出,不解,见墙上一个白圈子,似有所悟,自顾自道:“定从这个圈中钻去!待我追上!”便摆起架势,往圈中扑。墙那边三人都附耳在墙,听见一声闷响,又惨叫连连,都大笑。
事已了,人已出。酋长抱拳道:“还未请教二位大名?”飞飞道:“在下梅斯国剑士飞飞。”酋长道:“果然英气!”臭臭道:“吾名臭臭,巫师国来。”酋长道:“今见臭臭法术,大开眼界也!”又谢道:“今日脱身多凭法术相助,此恩此意,永世不忘!”臭臭笑道:“错了!倒要多谢这飞飞剑士!若非他抛剑相助,只怕吾也同酋长兄这般黑面庞了!”酋长大笑,与臭臭一起,又谢飞飞。飞飞取剑出来道:“又错了!倒要谢这把君子剑,亏得它招引天雷,遭受千钧,怎不辛苦!”三人大笑,即下山岭,路上各讲往事,不再话下。
待下了岭,却从山坳里显出一个城池,三人见了,快步赶去。
未知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