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初雪封了秦岭,可这对于新婚不久的夏大壮与倪小燕两口子来说,也是个热闹幸福的冬天,因为小燕怀孕了。大壮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沟里,全村人似乎也只有他自己喜欢把他坠地,生长,结婚的地叫做沟。用他的话来说:夹在两座不高不低的碎山山间,这不叫沟叫撒嘛!其实这地方是有正式名字的,台子堡。
台子堡可是个块风水宝地,这个称呼可不是空穴来风。往大里说:南通巴蜀,西抵兰州,北临长安。东边函谷关,西大散关,南武关,北萧关,这四关见证了历史上血雨腥风,铮铮铁骑,同时也护佑了关中八百里平原几千年来的繁荣昌盛。即便商人在古代的社会地位并不高,但为了养家糊口,也为了能够更加富足。仍会有许许多多,南来北往的商人会选跨这座苍绿色的山—秦岭。但是翻越这座山太难了啊,做生意的人肯定还带着几头骡子亦或几匹驴,扛着几个、十几箱子好货。山路崎岖,蜿蜒曲折,秦岭更甚,古代,山中还会有豹子,野狼,野蛇。商人们即便是做好了充足准备,连夜赶路也需要及时补给防止野人野兽的袭击,自己也需要休息休息准备下一段路程。
台子堡正中被一条不急不缓,湍湍而流的从山上的石头里渗出来的水分成南北两边,捞季成小河,旱季成小溪,这水从未断流过。村的正中有颗老榕树,少说也几百年了,近二十米高,褐色的树干纵横交错,盘亘交错,树枝上向下生长垂挂,柱根相连,柱枝相托,叶薄革质,狭椭圆形,刚出的稚儿手掌大小,树冠向四面八方延伸,树下能呆几十人,仿佛能遮天蔽日,独木就可以成林,都说这是秦岭对它的儿女们的恩赐,秦岭的儿女们也永远敬畏着这座古老的山脉。
来往生意人的驴马最喜欢天然的山水,仿佛自己能闻着味,便了跑过来。主人最是珍惜它的家畜,自己累点没关系,可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宝贝。毕竟所有的货物都要骡子、驴来运送。它们仿佛只要喝足了天然山泉,就更有干劲,替主人更加卖力运物,慢慢的台子堡便成了众人歇脚休憩,成为了给驴马喂食的好去处,自然而然也就做生意人必经之地。一年又一年,四面八方的人越来越多,人流量也越来越大,小小的堡子也小具规模,各色各样生意也很火红。
大壮出生在50年代末,只是小时候偶尔在大榕树下,听堡上的最年长辈分最大的老人在闲聊,听说那些过去的事情。老人们也只能大概是记模模糊糊清末,军阀割据时期的事情了,即便那时外面的世界兵荒马乱,但山里的人们相对还是比较安定。老刘头,就是开面馆的,来往做生意歇脚的人,都来刘家面馆尝一尝,只要咥(die)过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夸口的,没有一个不怀念那一碗油泼臊子面。他家肯定提前用碌碡碾小麦,自家的面粉白,保留着最原始的麦香。揉面这个步骤最是关键,这面筋不筋道,软硬合不合适,就看一步了,加多少水,揉多少时间,这些都需要日积月累的经验,日益一日的锻炼,久了老刘头的婆姨自有判断。辣椒面更是重中之重,是要将鲜鲜红彤彤的红辣子晒干,碾成细细的粉末面备好,将面下好了,葱切好,把面捞到老碗里,放盐,放葱花,辣椒面撒到面上,酿的白醋一放,晒的酱油一倒,油烧煎,热油一泼,滋啦滋啦的声音往外冒。一碗面看似普普通通但只是闻起来忍不住竖大拇指的油泼面就完成了。为什么他家的油泼面这么受欢迎呢?听说他家可是有祖传的调味秘方,重点就在这油泼辣子里,油泼辣子大家都会,但就是他家就是特别,就是香,热油一泼,飘香四里。老人们,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大壮蹲在围着老榕树的石头上,听着听着,傻兮兮地流着口水。老人们继续闲谝起来:秘方由婆婆传给儿媳妇,毕竟男娃子不进厨房。老刘头主要是算账,记账,收拾碗筷这些杂货。他家没有店小二,按理说,他家生意那么好,多雇一个人,不就能轻松一点嘛,老刘头可不行:雇撒雇,啊达雇人起嘛。说白了老刘啊就是啬(sei)皮,可就是靠这么扣,老刘家成了数一数二有钱的大户,攒了不少钱可惜后来也不是他的了。和他家一样的境遇的是老刘家的表亲汪家,当初有眼光,也因为地理条件好,就在溪水边,马,驴就爱到他家门口喝水,灵机一动,就开了个旅馆。生意人也赶了许多天路了,已经十分劳累,就是想先美美的睡上一觉,住越来越多,收益也越来越多,攒下了不少财富。到后来啊,老汪死的很惨,宁愿不要这些钱财,也从未开过这些旅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在大壮记忆最深的地方是村北,西边的一处禁地,小时候,大人们从来不让去那里,说房子里住了一个吃人心女妖精,她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梦灵什么的。童心未泯的大壮耐不住好奇心,总是忍偷偷溜过去,瞄几眼,看过去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用土垒起来的墙,用粗大的木头当梁。他只是知道这里面住了一位四十岁的女人,常年闭门不出,很少能够见到。
有个关于她的秘密在大壮心里藏了很多年,有一次大壮闲的没事起一大早在村里遛弯,转到了她家墙边,想往里面瞅几眼,但这次他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这种声音他仿佛听过,有点似曾相识,女人的娇喘声还在响着,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他父母在熄灯后,就会忍不住呢喃的声音吗?但此时的声音和往常听到绝不一样,奇妙的叫声在大壮心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涟漪,越听越是脸红,想看里面究竟在干什么。佝偻着腰,垫着脚尖,悄悄地溜到了窗户下,向四周望了望拿手指轻轻向窗户戳一个洞,眼睛眯了眯,看清了始末。那位女人说是四十多岁,但看起来也就二三十的样子,水嫩的脸蛋,泛着潮红,头发披着,身上的红绿色的小碎花长袖的已经脱了半截,若隐若现的能够看见一个男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