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淑芬送往医院时，王振云便偷偷安排了一个王家的人悄悄跟着打探消息，所以当淑芬被抢救过来的消息还没传到钱进家时，他便知道了。用他的话说，这就好比打仗，永远要占据主动，人死了有死了的处理方法，抢救过来就有另一套计划。当然，人没死最好，不然会很被动。
得到人还活着的消息，王振云很高兴，放下正吃的煎饼，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连喝了几大杯红光满面感觉小腹发热。夹了两口菜一抹嘴便又站起身到柜子里摸了一把糖装兜里，“我出去转转！”
“又去小狐狸精那呢！你说你还要点脸不……人都说到你鼻子上了，怎么还不知害臊呢！”老伴薛香菊气的一摔筷子。
“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谁爱说就说……”
“你斜不斜自己知道，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咱要点脸，少造点孽行不？”
“妈个逼的！唠叨什么，自己什么货色不知道，还恁娘有脸说人！给我滚！”王振云一拍桌子，“我侄子死的早，我当叔的能看着她一家孤儿寡母的不管不问？都他娘闲扯淡……”
正在吃饭的小女儿王海艳看这情形，把碗筷一推，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你个老不正经的，闺女都十五六了，你给孩子留点好名声行不行！这些年你造的孽还少，那些城里来的女学生让你糟蹋的还少？！你积点德行不行！”
“你听谁放的屁！老子什么时候干过！”王振云说着把桌子一掀，“你他娘的说话给我把点门！不然我整死你个老娘们！”
“那是你亲侄媳妇，你……”
“娘的，亲侄媳妇怎么！他王老大能睡我老婆，老子就睡他儿媳妇，日他全家……”王振云恼羞成怒。
说着门一摔，走出去。
“你个混蛋东西，早晚死在这上！……”
王振云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到堰上转了一圈，来到支书邱维风家，说要把刘家军抓起来批斗。邱维风皱着眉说今天名额分配确实有问题，现在人还生死未知，少一事省一事的好。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听说今天县革委会牌子都摘了，这段时间都传言税要取消公社，等新领导来还不知什么情况……
王振云说不管换谁都是共产党的天下！分产到户也不能无法无天！
见这态度，邱维风只好说随便你自己做主，他不管！
王振云撂了句你不拦着就行，便离开了。
离开邱维风家，王振云想了一下，绕了个弯来到本家侄子民兵排长王海平家，跟他说现在去集合二十个民兵到大队部等候，王海平问什么事，王振云让他别问，服从安排就行了。
王海平刚从部队复员回到村里不久，跟钱峰年龄差不多，是初中同学。虽说对王振云的有些事看不惯，但他毕竟是大队长，便答应着说去开广播。
王振云说天这么晚了开什么喇叭，让半个县城都知道？这是秘密行动，挨个去通知就行了。王海平答应着，心想肯定没好事。
王振云满意的走出王海平家，酒劲上来，感觉浑身燥热，又忍不住溜进侄媳妇彭玉兰家。
玉兰也就二十七八岁，结婚没两年丈夫王海波便死了，撇下一个儿子，和公婆一大家住一个院子，住东屋两间偏房，不过一结婚就闹着分家，又让在东屋从外边开了门。
一进门，王振云就把手伸进玉兰裤腰在玉兰屁股蛋上使劲掐了一把。
玉兰啊了一声，“叔你轻点，孩子在呢……”
说着赶紧插上门。
王振云从兜里摸出几块糖，哄着孩子，“小明江，来，到爷爷这来，给糖吃……”
孩子才三四岁，蹦跳着接过。
玉兰从窗户朝堂屋看，“都在家呢，小点声……”赶忙把窗帘拉上，“明江自己好好玩，不许进里屋啊。”玉兰摸摸孩子头便带王振云进了里屋，王振云进来便一把抱住，玉兰边应付边拉个木椅顶上门。
“别动，就这样趴在椅子上，”王振云一把扯下裤子将玉兰顶在门口，顺着破裂的门缝还能看到外边的孩子，正咦啊啊的剥糖。
没几分钟，王振云浑身一激灵。大口喘息着。
“哎呀你怎么弄进去了……”玉兰忙去舀水蹲下。
王振云慢慢喘了几口气，提起裤子。
“现在就走？”玉兰问。
“怎么，还想要？爹年纪大了可不行喽……”
玉兰瞅了他一眼，擦了擦，起身拎起裤子。
“对了，淑芬那边怎么样了？救活没？”
“还没死！”
“你说又不是你的地，都是公家的事，你下午说那什么话，太难听了……”
“怎么？胳膊肘超外拐啊！我就是看她一家不顺眼！”
“我听说当年你跟淑芬娘提过亲，人没同意，是不是记恨人家？”
“滚！”
“怎么，让你过瘾了还不让人说话了？”玉兰掐了他一下，“其实淑芬爹死那么多年了，娘几个也挺可怜的，淑芬这丫头也是命苦，好不容易找个男人还撇下她娘俩走了，你说你跟人较什么劲？”
“把你自己管好就行了！我下午让你跟淑芬学也去跳，你怎么不跳？我都安排好人在边上了，你这边一跳立马就把你捞上来……”
“那我万一一口气呛死了呢，我可不干，再说冻也冻死了！”
“娘的，这会怕冻了，脱光了睡觉怎么不嫌冻……”
“俺亲爹来，那不是你来劲吗！”玉兰娇喘道。
“娘的，就受不了你这个骚媚样！”王振云又在她身上摸了几把，“我走了……”
“再坐会呗，闺女再伺候伺候您……”
“娘的少发骚，”王振云捏着玉兰脸，“我可听说这段时间你跟镇上的剃头匠走的怪热乎，记着，别让我逮到！我弄死你……”
玉兰一愣，立刻捶打王振云，“你听哪个王八蛋说的！我白跟你这么多年了，你个没良心的这样说我！呜呜……”
王振云心顿时软了，“爹就是试试你，行了，我先走了，明晚给我留门啊……”
“滚！”
“小骚货，”王振云整了整衣服，搬开椅子，开了门，一溜烟走了。
玉兰抱起孩子坐着看他离开，眼中含着泪，连呸了几声，咬牙切齿的骂道：“狗日的老王八蛋，你天天操你自己闺女天天操……”
王振云一身爽快的离开玉兰家，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到大队部。王海平已经叫了人在大队部等着了。
王海平问有什么行动。王振云说先安排四个人去刘家军和钱峰家，不管在不在，留一人看着，另一个立刻过来汇报！
王海平一听，嘴上没说，心里却打个嘀咕。
“下雪路滑，慢点走，绕后边走，别打草惊蛇让跑了……”王海平安排四个民兵两人一组去盯梢。自己借口去厕所，出了大队部抄近路就朝钱峰家跑，到家听钱卉说还没回来，便让钱卉赶快去医院，告诉他千万别回来。
钱卉披了件衣服就走。
“他二舅刚回来……”钱玉中一拍头。
王海平说，“那现在来不及了，你去喊人，那边我尽量拖着。”
王海平忙不迭的跑回大队部。
王振云问怎么气喘吁吁。
王海平说晚上吃坏肚子了，拉稀拉的有气无力。
王振云也不多问，慢悠悠的喝茶。
不一会，两个民兵回来了，汇报说刘家军刚刚回来。钱峰还没回。
王振云说钱峰家那边回去继续盯着，其他人去刘家军家抓人。
“二叔，你去不？”王海平问。
“就这点小事还用我去？这一二十人都吃干饭的？他刘家军还有日天的本事？”王振云一瞪眼，“你去就行了！就说党支部的决定！”
“好勒叔，你就擎等着吧，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王海平笑了笑。
“集合……出发……”王海平喝令一声，带人走出大队部。
雪下的更紧了。
“雪地路滑，都别摔着了，待会眼睛都给我放亮点，别毛毛躁躁的，都给我听好了，进门就大声喊大声闹，不过有一点，都不准给我动手砸东西！听到没有！”
“知道了……”
……
都是庄里庄亲、亲扯亲故扯故的，哪家不纵横都是关系，再说刘家军一大家都是热心肠，大队里谁家的忙没帮过？从父辈起在村里就很有威望，哪家有事都去帮忙，现在去抓他，都心不甘情不愿。更何况下午会场的事大家都在场，谁看不明白？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呢？现在是知道没出人命就要抓人，肯定是想报复。大家伙本来心里就不想干，听王海平这样说，就知道是给刘家军那边缓缓时间叫人手，自然都答应着。
总共不到二百米的路程很快就来到刘家军门口。
这是一处五间房的地势。后边堂屋三间破旧的灰瓦房，住着刘家军父亲刘桂林和老大刘家强一家。刘家强上大学不在家，老婆基本上带着孩子在娘家住。东边两间偏房是刘家军的住处。西边搭着四间草房，分别住着刘家军三姐一家五口和四姐一家五口。
王海平犹豫了一下，一咬牙“砰”的一声踢开破木门，“刘家军！给我出来……”
一招手，带人冲进院子。
正在东屋说话的刘家军立刻冲了出来。
三姐夫高培安和四姐夫黄学虎也跟着出来。
“刘家军，书记让你跟我们去大队部！别让我们动手，抓紧跟我们走！”王海平一边说一边眼睛直朝门口的铁掀看，跟刘家军使眼色。
村里人都知道王振云不喜欢人叫他大队长，喊副支书又不高兴！只好喊邱维风支书，喊他书记！要是外村人来还真搞不清。
刘家军立刻会意是王振云安排的，一把抄起铁掀，横在身前，“哪个狗日的书记要找我，让他自己来……”
高培安和黄学虎也都忙抄起家伙。
西院高培安儿子高立勇也抄了一把菜刀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孩子。
“刘家军，这是大队的决定，有什么话到大队说去！我警告你不要耍横……”王海平厉声喝到。
此时对门的秀花家门打开了，刘家军妻子陆红霞抱着孩子冲进院子，后边还跟着秀芳，秀琴，士俊，秀花姊妹几个……秀芳是因为今天来分宅基地没回去。
“你们凭什么抓人？……”陆红霞挡在刘家军身前。
“你过去把那几个孩子带秀花家去，别让出来，这边没事，别让女的在这，都让回去，别让立勇拿刀……”刘家军在她耳边小声说。
陆红霞看了他一眼，“你注意点，别吃亏……”随即喊秀芳几人帮着将几个孩子拉出院。又摸了根木棍递给高立勇，把刀夺下，“你二舅让你注意点，跟着你爸，千万别先动手……”
“我知道，二妗，”高立勇满口答应着。
“交代完没有，说完抓紧跟我们走，别自找难看……”王海平指着刘家军。
“你个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跟我指手画脚的！”
“刘家军，平时我喊你二叔，但今天是公事，你别为难我们，是书记让我们来的……”
“哪个狗屁书记？让他自己来……”
“别废话……”
“那你跟我说凭什么抓我？”
“这我不知道，你去大队就知道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乱抓人吗？你让知道的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这僵持的，双方都拿着棍棒，吵吵闹闹着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在刘家军这边正在耗着的时候，钱卉已经跑到医院。一进走廊就看到病房门口钱进钱峰等人在说话。忙边跑边招手，这个懂事的女孩怕惊吵到病人，也怕淑芬姐知道担心。
钱峰一看赶忙迎过去。
钱进几人也忙跟着。
“小卉，你怎么回来了！又出什么事了！”钱峰一把扶住妹妹。
“哥，二……二舅他……”钱卉上气不接下气。
“别慌，慢慢说！”钱峰心一沉，“又打起来了？二舅不刚回去吗？”
“没，没打，”钱卉强咽一口气，“他们要……要抓二舅和……”
“抓？谁要抓的，”钱进忙问，“你别急，慢慢说！”
“是王……王振云让人抓的！他说二舅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式，破坏会场，攻击辱骂共产党，是反党反社会分子……”
“这狗日的！”钱峰气骂道。
旁边的李文静一听他说脏话不由瞪了他一眼，想训他几句，见气氛不对，怒了努嘴压住了。
“小进，我回去看看……”
“哥，你不能回去！海平哥让我告诉你他们还要抓你，家里有人盯着你一回去就抓！”钱卉急促说着。
“抓……抓我？凭什么？”
“不知道！反正就说要抓你和二舅……”钱卉很是着急，“哥，你说怎么办？”
“峰哥，你在这哪都别去，我回去看看情况……”钱进说。
“不行，还是我回去！我倒要问问他王振云凭什么抓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滴……”
“对！哪有无缘无故抓人的道理！再说抓人是派出所的事，大队有什么权利！”李文静在一旁鬼使神差的凑热闹说。
几人都一愣，没想到她会接话茬。
“大……大队没权利吗？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的，都是民兵去抓人的……”钱卉看着李文静。
李文静脸一红，“那是以前，反正现在治安属于公安局派出所管！说什么反党反社会还批斗，什么年代了……”
话说的倒是挺硬，不过几人明显听出她底气不足。
钱卉却像抓了根救命草，一把拉住她手，“姐，那你说怎么办？”
“我……”李文静没想到她会问自己，忙求助的看着杨玲。
杨玲想了一下，“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咱们又不是他们村里人……对了周磊，要不你问问周伯伯……”
“先去看看吧，回头再问！我不信他们还能反了天！”
“对，现在就去！”李文静感到特别刺激。
“嘿嘿，有李大小姐和公安局长的公子，我看谁敢动……”刘伟在一旁起哄。
“滚！”李文静踢了他一脚。
钱峰疑惑。
钱进朝他点了点头，“峰哥，咱们一起回去……”
“走，我带路……”钱卉紧紧抱着李文静胳膊就朝回走，似乎听出来这是个大人物。李文静倒是难得的脸发热。
一行人一路边走边说，杨玲文静等人算是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分地势能分成这样？听我姑父说，李家村那边直接按人头分，连小孩也算，一人一处，一家都好几份地势呢……”杜文莹说道。
“看看！还是人李家大队干部会做事！你说咱们大队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一点不为社员考虑！”钱峰心中不平。
“这事你们可不能朝外说，我姑父说是瞒着公社这样分的……”杜文莹小心的说。
“放心吧文莹，我们不会说的。”钱进接口道。
“那我可不敢保证哦……”刘伟在一旁慢悠悠道。
“我看你小辫真不想要了！”杜文莹又一把攥住他小辫。
刘伟忙求饶说开玩笑开玩笑的，他可不敢。
“就是犯贱！”文静骂道。
“前面就是……”钱卉朝前一指。
只见前面刘家军门口小路上围满了人。吵吵嚷嚷的。
“看来还没抓走！”钱峰说着加快脚步。
钱卉忙拉住他，“哥，你跟在这个姐姐后边！”
李文静是哭笑不得，她是真拿自己当人物了。
钱峰自然也不听，脸皮再厚也不能躲在人小女孩身后啊！钱卉不管，硬拉着跟在李文静身后。
刘伟朝周磊眨眨眼，“周公子，您也请在前面走，好保护我们……”
周磊没搭理他，却真的迈步朝前和李文静并排走着。
“杜文莹，跟着我，我保护你！”刘伟又厚着脸皮找杜文莹说话。
杜文莹一转脸伸腿朝刘伟脚下一绊，扑通一声刘伟又摔了个狗啃屎。
此刻可没有人关心他。在后边哭爹喊娘的爬起。
周磊和文静带头朝院子里挤。
此刻院里王振云也刚刚来到，王家的壮劳力也来了不少。
原来王海平和刘家军磨蹭了二十三分钟，眼看这边喊了不少人过来，来看热闹的也不少，觉得差不多了便安排民兵去向王振云汇报，说刘家军这边准备的太充分了，怕闹大了出事，请他过来看怎么办！
王振云一听就知道是王海平搞的鬼，心里骂了一句，幸亏自己防了一手，当看到王海平慢悠悠的带人朝刘家军逛十来分钟还没回来，他就感觉不对，忙去叫了住的最近王家让去喊人……
王振云带着王家的族人来到刘家军家，一看这情形更是火冒三丈，踢了王海平一脚，“没用的东西！”
又看着刘家军，“不是等我来吗？老子来了，走吧？”
“走哪去？今天不给我说个爹和娘出来，老子哪都不去！”
“要理由是不？好，你给我好好听着：你破坏社员大会会场，扰乱会场秩序！辱骂共产党！对社会主义不满！你就是反党反社会分子！这个理由够不够！
“你恁娘放屁！老子什么时候骂过共产党了……”
“你现在就在骂！”王振云指着他，“老子就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是党的代表！我的话就代表党的话！你骂我就是骂共产党！”
“这样也行？”李文静张大嘴碰碰周磊。
“别急，好好看戏……”周磊笑呵呵回道。
刘家军听这话不由气笑了，“你能代表个屁！我骂的就是你王振云，我就骂你王振云怎么了！”
“还在骂？你这是现行反革命真不知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有本事咱去公社评评理去！”刘家军没好话。
“去哪公社！你今天就给我去大队，老子先给你评理！”
“大家伙都听到了吧？王振云就是公报私仇……”
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
“一条不够再给你一条！”王振云不紧不慢，“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生二胎！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党的政策！”
“老子承认生二胎有错，该罚款罚款该拘留拘留，不过这事不该你管吧！”
“中河大队的事就归我管！少给我啰嗦……”王振云招手让人动手。
刘家军铁掀朝地上使劲一拍，“我看哪个狗日的敢……”
两边人都拿起武器，跃跃欲试。
“住手！”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李文静口中传出。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话。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李文静心一横，手一指，“你们都不许动手！……有理讲理……”
刘家军一看跟钱峰钱进在一起，知道是自己人。
王振云一看，“哪来的丫头片子，一边玩去！……唉，正好钱峰也来了，一块给我带走……”
“我看谁敢！”李文静手一张把钱峰挡在后边。
“对！我看谁动一下试试，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这是聚众斗殴知道吗！”周磊也是腰一挺。
“这都他娘哪来一群孩子蛋！”王振云一火，“都给我滚蛋，这是你们玩的地方？
“你怎么骂人？算什么大队干部！”杜文莹也忍不住了。
张志高也跟着朝前靠了靠。
刘伟立刻瞪了他一眼，也要朝前凑要表现表现，却听有人喊他，“刘伟哥……过来……”
刘伟转头一看是高立勇，初一的，经常跟在他后边玩的小兄弟，忙溜过去问，“你是哪一边的？”
“那是我二舅，”高立勇一指刘家军，“咱一伙的，你是跟进哥一起来的吧……”
“嗯，”刘伟答应着。
“那几个是谁？口气挺硬的？”高立勇问。
刘伟立刻卖弄了一番，说都是他喊来的好朋友，刻意说了李文静和周磊的身份。
高立勇听着还没吭声。旁边不远的王海平听到了，立刻凑过来，“你说那个是周局长儿子？”
刘伟不知他来历没吱声。
高立勇点了点头，“是，怎么了海平哥？”
刘伟一听自己人，眼睛转过来。
王海平凑他耳边说，“你让你那同学抓紧回去找他爸，让派出所过来两个人，不然这边收不了场！……快点去，这边我给压着……”
刘伟一愣，随即跑到周磊身边，小声的把话说给周磊和文静几人听。
“海平哥说得对！我姐刚才就让我去派出所喊人了，不过那边说今晚值班就一个人，过不来，肯定是王振云打过招呼了……”是秀花的声音，刚才一看钱卉来，就跑过来了。
“那你回去和周伯伯说一下？”李文静看周磊。
“我……我……我怕他不信我！”周磊有些犹豫，“要不你回去说一下，他听你的，杨玲也行……”
“我不走……”杨玲不放心。
“姐，你别走，”钱卉一听又一把抱住李文静胳膊，生怕她跑了。李文静哭笑不得，“周磊，没办法，你自己回去吧……”
“我……”
“你爸就是局长？我跟你去，我问问他派出所为什么不派人……”秀花在一旁鼓着小嘴说。
“我看行！快去吧……”李文静一笑，心想这小丫头胆子不小，或许真管用……
“那你们小心点，尽量拖着……”。
周磊只好点头，跟秀花朝外走，边走边说，“家里有自行车吗，骑车快一点……”
秀花却转脸仰头看了他一眼，“狗大呆人大愣……”
“你怎么骂人呢……”周磊边跟着走边瞪眼。
“还不服啊？”秀花一瞥，“你看这地上的雪，都开始结冰了，走路都走不快，还骑车？你不怕摔死啊”
“我……”周磊看着不到他肩头的小姑娘张大嘴说不出话。
“快走，远不远……”
“不远，就县政府隔壁……”
“哼！你爸当的什么公安局长！连个警察也不派……”
“我爸又不管这些……”
“那你爸当什么局长？”
“这……这是派出所的事……关我爸什么事？”
“哼！那派出所是不是归你爸管？”
“那当然了……”
“那就是你爸的事！哼，还狡辩！”
周磊转脸看看她一甩一甩的两根辫子，脑门直冒汗，再不敢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