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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仙的赌局

1.

自盘古开天辟地,混沌初开,即分天地与四方,称之六合。天之阔,容日月星辰,地之广,载山川河流。四方无边,纳四海八荒。初时天不分四时,日月星辰无序碰撞;地不别水路,山川河流混乱交织;四方不辩,扭曲旋转。后经几万年日月星辰轮转成序,山川河流激荡成形,四方磁场相斥相吸而定,便生四时,宇宙和谐稳固。稳而健,健而康,康而万物生。

后又经几万年,大地生灵无数,万物异形,或动或静,或夭或寿,聚类成族。大地一片欣欣向荣,其中属中原大地气候最为舒适,族群最为众多。不同种族间乃至同种族间为赢得生存空间不断引发战争,相互残杀掠夺。其中又以勤劳勇敢智慧超群的人族最为强盛,他们从天地间习得运用火的技巧,短短几千年时间便成为所有族群中的王者,占据大片富饶的土地,其他族群只能避之求存。强大的人族还会抓住其他族群进行驯养,成为他们的财产,供他们驱使食用。

人族虽强盛,但寿命却只有短短几十年,却是遗憾。其中又有些人不安于为了点点食物和住所而相互厮杀白白浪费生命,他们选择了另一条更加艰难困苦的路,以求长生。几千年间,在求长生之路上,前赴后继几千万万人,大多还是像平凡人一样老病死去,仅有极少数人开启智慧之光证道升天成仙成神,还有极少数走入歧途成怪成魔。非人族的其他各族也有能力超群者,或吸收天地精华,或盗学人族法门,潜心修炼成仙成妖的,却是极少。

直至现在大地,历经几千年的王朝更迭,时代兴衰,百姓皆苦。中原地区更是多灾多难,经历了几次亡族灭种的危险依然昂首向前,奋勇搏击,在当今依旧是征战杀伐不断,你争我夺不休的世界上,终于难得这几十年的和平发展。护佑中原大地的神灵所居住的天上,更是一片繁荣祥和,众神各司其职,众仙逍遥快活。

2.

天上这一日,正是王母娘娘在瑶池召集各路仙家众神赴宴蟠桃盛会。原本盛会只有一日,却不想各路神仙认为天下承平日久,高兴之余又足足延长了七日之久才慢慢散去。

眼见众神仙陆续拜别离去,却有一仙家扯着别人衣服不让离开,这位仙家头生鹿角,高额圆眼,几条长须在空中飘荡,再看满脸银亮色鳞片闪闪发光甚是威风,便是四海龙王之首、掌管雨水雷鸣的东海龙王敖广。被他扯着衣服的那位仙家也是头有肉角,却是青面红发,龙爪手足,身穿红裙飞仙带,乃春瘟神张元伯是也。

张元伯被龙王拉扯甚至不满,又不好发作,便眉头紧锁一脸无奈低声说道:“龙王何故如此,先放下爪来,有事慢慢说!”

龙王敖广嘿嘿笑着却不撒爪,醉眼迷离的说道:“我,我撒手,你,你可不许跑!”

“都是有仙籍的神,我骗你作甚!”

“我,我不信,刚刚已经从,从我手里跑,跑了好几个了!你,你发誓!”

张元伯无奈,猛跺了一下脚下的云彩,抬手指向九重天,轻轻说道:“我春瘟神张元伯以我神籍发誓,只要东海龙王放开我的衣服,我绝不跑掉,若逃跑,愿、愿......”

“嘿嘿,愿什么,快说!”

“愿、愿我永远没有衣服穿!”

敖广摇头,“那不行,你没有衣服穿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没有衣服穿还能......”敖广突然如酒醒一般两只圆眼放光,随即坏笑着说:“你发誓,我撒手后你若跑,就光着屁股上天庭开会!”

张元伯一听,心想这算什么发誓?反正他也不会真的跑,便点头大声说道:“若我跑掉,就光屁股上朝!”

敖广满意的点点头,松开了一直抓着张元伯衣服的爪。

张元伯低头整理衣服,心想:都说东海龙王敖广孩童脾气,特别是醉酒后最是淘气,曾经在镇西将军七须龙王那醉酒后得一计谋,迷惑妙庄王荒废朝政,趁机塌掉东京成为东海,害的妙庄王只能只能暂居崇明岛,须等两千年才能拿回东京;而后又为了给儿子报仇醉酒后水淹陈塘关,伤无数无辜百姓;今日被他一闹才知果然如此。万不可与之纠缠,还是找机会快快跑掉才是上策。

张元伯整理好衣服,正身作揖,“龙王抓我何事?”

敖广在这抓了半天人,终于有一人能与他好好说句话,很是高兴,呵呵笑着说道:“陪我饮酒!”

张元伯一愣,“已经连续饮了七日了,小神酒量颇小,怕是陪不了龙王了!”

“量大也是饮,量小也是饮,饮多饮少不要紧,只要能饮就行!”

张元伯颇为为难,再作揖,带着乞求的声音说道:“小神确实已醉,况且还有要事,还请龙王放过小神,改日我必去府上拜会,再陪龙王大饮一场!”

敖广抬手轻轻打了一下张元伯的胳膊,像是撒娇:“你能有什么要事,不要骗我!”

“神仙不打诳语!”

“我不管你诳语还是不诳语,总之你已经发过誓了,你若想光屁股上朝那就走!不行,不能让你走。”敖广自顾自说着,又自顾自摇了摇头,又伸手抓起了张元伯的衣摆:“哎呀,瘟老弟,你就陪我老龙喝一杯好不好?好不好?”

张元伯的衣服又被这无赖老龙爪去,心里虽然恼怒但也无计可施,毕竟都是位列仙班的道友,又同殿为神,撕破了脸皮怎么说都不好看。况且这还是在王母娘娘的瑶池里,已经有些负责打杂的小仙来回走动开始收拾东西了,让他们看见有失体统。思忖片刻,闭眼点头叹口气说道:“好吧,就一杯哈!”

“三杯!嘿嘿嘿嘿!”敖广很是高兴,直接坐下就要拉张元伯落座。

“龙王,这里恐怕不合适吧?你看这些小仙都开始要收拾了,咱再赖在这小心人家骂咱!”

“说得对,说的对,我们走!”

龙王拉着张元伯就往外走,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跑到仙桌上拿起酒壶凑到耳边晃了晃。原来是要顺几壶酒带走,他摇着宽大的袖口,倒腾了好久才灌满两大壶酒,又往袖口里装了一盘果子,才蹦蹦跳跳出了瑶池大门。

3.

两人出门向北而去,一路上敖广还想在邀几人,却都被婉言推辞了,他也不恼,反正有一个了。转脸看向张元伯说道:“瘟老弟,咱这是去哪里?”

张元伯目不斜视,抬手向前方指了指,“前面不远又座仙岛,岛上有棵扶桑树,树下有块温润石可做歇脚的地方,我们去那如何!”

敖广点头如捣蒜:“甚好甚好!”

两神一路向北前行,也不腾云也不驾雾,优哉游哉。在他们的面前身后有不少北去的仙家,有些已经喝的摇摇晃晃,被同伴搀扶着也不能走成直线。有些不剩酒力的还在路边狂吐不止,连蹲在路边守路界的小妖兽都捂着鼻子跑到一边去了,恶心过后又是恼怒,大声叫嚷着:“这地方还怎么让本兽待下去!太不像话了!”却没人搭理。

走不多时,在白云大道拐弯的地方有一处藤条交织而成的索桥,在藤条上零零散散开着许多粉红色兜唇石斛花很是可爱;索桥长约十丈,与尽头的悬浮仙岛相连。仙岛不大,呈近圆形,直径约二十丈,岛虽不大却在边缘生的一颗也足有二十丈高的扶桑树,大树枝繁叶茂恰能将整个小岛覆盖在它的阴影中,树干粗得需七八个神仙相连才能环抱,树根盘在仙岛之下,几千条根须更是飘在岛外来回飘荡,很是壮观。树下,是块白色光滑巨石,说是白色却不耀眼,还微微散发些粉红,像是石斛花的颜色,又像是睡莲的颜色,远远看去,就是一块巨大无比的玉石。站在石头边缘向下看去,云雾缭绕的天空中零零散散飘荡着几处仙岛,有些岛间还有藤条索桥相连,最少的连着两个,最多的前后有七八个小岛相连,每个岛上都有不同形状的山,和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树和花,有些岛上隐约还能看到些神仙在上边游玩,这分明是天空中的一座漂亮的公园。

敖广看着这些,嘴巴张的老大,不停的发出赞叹之声:“我老龙来过天上几万回了,却不曾知道有这么一处美景,真是白来了!”

张元伯倒是很为他打圆场:“龙王日里万机,朝会结束就直接奔东而去,又怎会到这北边闲逛呢。”

敖广四处张望着,摇头说道:“天宫无边无际,我老龙的见识还是不足啊!”

他俩一前一后走过索桥,来到仙岛之上,树下的温润石上早三五成堆、或坐或站着一些神仙了。找了一处靠近岛边的空地屈膝坐下,敖广顿觉一股暖流从膝盖直冲心肺,银亮色的脸也微微红了些,吓的他立马跳将起来,惊叫道:“什么鬼?”

他这一惊,把旁边在座的众仙家先是吓了一跳,而后都哈哈大笑起来。敖广觉得失了面子,低头看向坐那岿然不动的张元伯。张元伯招了招手示意敖广坐下,说道:“此仙岛的中心有一颗火核,是当年嫦娥的丈夫大羿射日后掉落下来的日核,不知在天空中飘荡了多少时日后落在了这座小岛上,烧穿小岛上面的山石进入了岛心才安定下来。这块温润石便是原来的石头受日核炙烤而成,不断向外散发着热量。”

敖广听的痴迷,“怪不得这石头这么暖和!那这颗大树也是因为这什么日核才长这么大的吧!”

张元伯捋着胡子点头称是。

两神坐定,敖广刚刚被温润石已经吓的醒了一半的酒,这会又显得醉了起来,从左袖口拿出两个酒壶,从右袖口拿出两个银杯和一盘果子放在地上,看的张元伯微微摇头笑着。

一壶酒已经喝了一半,无论敖广如何跟张元伯说话,张元伯就是“对对对,好好好,是是是,喝喝喝。”敖广觉得很没有意思,旁边歇脚的神仙也没人愿意来加入他们,心情很是低落。闷头又喝了一口酒,突然兴奋的说道:“瘟老弟,咱俩弈棋如何?”

张元伯从远处转回视线,挑眼问道:“弈棋?”

“对,弈棋,”敖广说着便抽出宝剑,在温润石上用剑气画出横竖十九条线,又扬手摘了扶桑树叶作黑棋,团了云彩做白棋。边做这些边说道:“光喝酒没意思,我刚学了弈棋,觉得小有所成,咱俩切磋一下,输了的......不,赢了的有酒喝!”

敖广几年前迷上下棋,没事就跑到太上老君那切磋棋艺,直到把太上老君赢了才不再去了。此后更是常常拉神仙来喝酒下棋,竟无一对手,慢慢便没了兴致,此时才想起来还没有跟瘟神下过棋呢,便提了出来,又觉得自己肯定能赢,又想喝酒,才改口赢了有酒喝。可他却不知道太上老君的棋艺放眼整个天界神仙,没几个能是对手,他之所以故意输给龙王,就是不想龙王天天来烦他。其他神仙棋艺不好的乐的高兴,棋艺高超的也是一样认输躲难。

张元伯的棋艺比太上老君差些,但也算是高手,只是自己平时比较低调,只在家里和夏秋冬中四位瘟神自娱自乐,也就没人知道了。他也听说过龙王“以棋会友”的故事,总管史文业就被他拉去下了三天三夜,回来已经不成神样。想着这样也好,自己多输几次,既免了喝酒,又能让这老龙觉得无趣,自己就能早早离开了。

张元伯执白子在先,敖广执黑子在后,一连十几局,龙王敖广每次都能轻松得胜,剩下的半壶酒也已经见底了。开始他还很是高兴,慢慢就又觉得没意思,他还好心想着给瘟老弟留点面子,最后几局故意心不在焉的下,竟也能轻松赢下。张元伯倒是兴致不减,表面上看去他极其认真,每一步都是郑重思量过后才落子。一枚黑子落定,敖广又赢了。他将酒壶整个倒扣下来,把最后一滴落在杯子里,一饮而尽,却面无喜色。这敖广也不是三岁小龙,后面两局,自己留下这么大的漏洞,竟都被这瘟神轻松避过,难得他担得起“瘟神”的职务?敖广看出了张元伯是故意输给自己的,心想实在无趣。他思忖良久,想到了一个妙招。

“瘟老弟,这么玩实在没意思,酒都被我喝光一壶了。这么着,咱赌局大的!”

“奥?如何赌法?又如何大法?”

“你我手中皆有权柄,就拿你我手中的权柄做赌注,输了的违规弄权一次!岂不大?”敖广像是上阵杀敌的勇将下军令状一般豪迈。

张元伯微微皱眉,手缕胡须,说道:“你我开工都是事先做好计划上呈玉帝批准的,或者玉帝临时下召方可施法,这用来作赌不合适吧?况且虽然你我权柄有限,但毕竟稍加施法也会造成地上生灵涂炭,这似乎也太大了些?”

“哎,不大怎么能有意思?输了就要承担后果,承担责任!这样才精彩!”这违规操作的事,竟被这无赖老龙狡辩成了勇于承担的“责任”,也是清奇。

张元伯被这老龙一番挑拨,还是只能无奈答应。赌局升级,赌的是手里的权柄,输了的违规施法,不仅会让地面生灵遭殃,更会受到天庭制度的责罚。简单的弈棋变得有点意思了,原本无人关注的棋局,不多时便里里外外拥挤了好多神仙围观。

对局已经连续持续三天三夜了,却一直是平局,这让围观的神仙很是扫兴,本想看个热闹,却什么也没看着。当事人还在棋盘上继续征战,胜负难分,他们想走却舍不得,怕自己这一走就错过了好戏,白白浪费三天,岂不可惜?一传十,十传百,天上但凡闲来无事的神仙都听说了有此对局,纷纷赶来看热闹。连其他四大瘟神,和三大龙王也来助阵,场面相当壮观。

又是三天三夜过去了,对局的两位依然精神抖擞,看的神仙早已疲惫不堪,有些已经熬不住陆续离开了。敖广就喜欢热闹,而且这次自己还是主角,眼见这么多神围观,自己的棋艺就有了炫耀的地方,可不能让人散开了去。

“瘟老弟,你是不是还留着手舍不得施展呢?六天六夜过去了,好巧不巧就是平局,没意思没意思!咱现在重新定一下规矩,如果平局,咱俩都要算输,都要违规一次!”

“好好好”“对,这样才有意思!”“支持老龙王”“就应该这样!”

张元伯还未表态,围观的众仙家倒是激情澎湃,张元伯露出了不易被察觉的一丝坏笑,随即换回一副为难的样子点头答应。心想:你老龙既然不怕惹事,那就来吧!

这一局对弈竟又持续了一天,张元伯险胜敖广。周围发出赞叹和幸灾乐祸的吵闹,敖广虽输了棋局,心里却觉得是胜利,高兴的端起酒杯喝了两大口,抹了抹龙嘴笑着说道:“哈哈哈,有趣有趣,愿赌服输!”

他从怀中掏出《工作计划本》,来回翻看,有些犹豫。这些年本应是风调雨顺,各海龙王、各江河龙王,只需按时呼风唤雨即可,这要怎么完成赌约呢?正在犹豫间,旁边看热闹的众仙纷纷起哄:“老龙王输不起喽!”,惹得敖广几条胡须乱颤。他闭眼默念咒语,不多时飞来几位小神,为首的是东江龙王、西江龙王和南江龙王,后面跟着几个不知名的小河龙王。

一众小龙王纷纷给在座的四大龙王和众仙施礼,过后西江龙王又再向敖广施礼问道:“不知领导唤我等来所谓何事,难道在这受了各位欺负,需要我等助阵不成?那我再召些来!”说吧开始默念咒语,原来这西江龙王也是暴躁的神。

敖广急忙抬手制止,说道:“不用叫人,不是打架!我这有道命令,需要你等即刻执行下去!”

一众小龙纷纷抱拳:“请领导指示!”

敖广站起身来,深情严肃,大声说道:“东江王、西江王、南江王接令!命你等即刻回去在所辖地区施雨,布云发雷下雨在你们回去的同一时辰,水量不得少于二十尺,需得是近二百年最大量。好了,去吧!”

虽是对这突然而来的命令很是震惊,但一众小神还是齐齐答应到:“得令”。三条江龙王抬起头来相互看了看,都明白了心意,东江龙王问道:“敢问领导,几十年前定下的计划是风调雨顺,不知为何突然有此命令?还请领导解惑!”西江龙王和南江龙王也随声附和。

敖广手捻着胡须,眼神飘忽,故作镇定的大声斥责道:“你等无须多问,尽管听令去做便是,任何责任有我敖广担着!你们还想违抗命令不成?”

“不敢!”

“好了,快去吧!”

4.

一众小龙纷纷散去,剩下看热闹的众仙家倒颇为兴奋。有几位不知名小仙也想参与进来,他们让敖广在一边歇歇,要和春瘟神对上一局,彼此约定:输了违规一次,换下一个人。

众仙家轮番上阵,张元伯倒也是不惧。其他四位瘟神觉得很是长脸,不时给张元伯倒水送食,也饿不着他。又是三天三夜的对局,张元伯竟无一败绩!眼见又一小仙败下阵来,悻悻的接受了处罚,再无人上前挑战。

就在众仙家相互怂恿之时,自仙群中出来一位身穿黄色道袍的神仙,白面黑发,手持天蚕丝拂尘,头顶玄气盘旋,一看就知道法修为颇高。众神都识得乃北斗星君中的禄存星君,名天玑。

禄存星君轻轻跪坐在棋盘前,微微笑着看向张元伯说道:“小神棋艺不精,前来领教!”围观众仙中爆发出阵阵喝彩声,特别是北斗其他六位星君更是群情激昂,为禄存星君助威。

禄存星君先行落子,却是落在棋盘中央天元位置,张元伯微微一愣,心想这样下棋不是初学就是高手,他手拈白云白子落于右上星位。这一局对决甚是精彩,足足一天一夜未分胜负,终以平局结束。两位当局者意犹未尽,都觉得棋逢对手很是过瘾,又连下五天五夜一十三局皆是平局。虽不分胜负但棋局却格外精彩,围观众仙腹中饥饿或是尿急都不舍离去。到了第十五局,两位落子都格外谨慎了许多,旁边的嘈杂吵闹声也慢慢变成了安静,都屏气凝神看着这场厮杀对决。在一阵无声叹息中,禄存星君棋差一招,拱手认输。

东海龙王敖广闭上一直开着的龙嘴,起身起哄道:“精彩!绝妙!星君当以何作为处罚?”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历来凡间人的生死寿数都是由南斗星君掌管生存,北斗星君掌管死亡,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北斗禄存星君主人之贵贱、品爵高低,执掌人之寿基。凡人的生死福祸名录由南斗星君与北斗星君各执一册,以便核对。禄存星君所管辖权柄虽不及龙王,任何小的指令都会波及万千生灵,可一人之寿数改变多少也会影响其他生灵命运,也让禄存星君心生不安。他微微皱眉,从怀里掏出名册,拿在手中,没有翻开。沉思片刻,抬头看向周围问道:“南斗星君可在?”

从众仙中走出一位白发黑须老者,施礼道:“小神司命星君!”

禄存星君起身回礼道:“能否借星君的《命格簿》一用?”

“为何不用你的?”

禄存星君有些为难,叹口气道:“愿赌服输!私自改动凡人寿数本不应该,都怪我太痴迷棋术,这......哎!”

司命星君明白禄存星君的心情,微微点头。

禄存星君继续说道:“只是我对我手里的名册太过熟悉,随手一翻是哪一页哪一人都清楚,不想因我个人喜好而改人寿数。所以才想借司命星君的一用!”

“你可想好了?”

“也只能如此了!”

禄存星君将《命格簿》拿在手里,良久才下定决心,眼一闭,随后翻开一页,睁眼观瞧,只见上面写道:“凡人女,甲子鼠年,己巳月,癸卯日巳时于泰山之南降生于普通农家,前半生无忧,后半生享福,寿终八十又二。”

禄存星君像是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是个平凡女子,不会对其他凡人命数造成太大影响,心里的愧疚不安也就小了些。他将《命格簿》还给司命星君,又拿起自己的,随手一翻就是此女子命格一页。他欲给这凡人女子减寿二十年,不成想张元伯未说话,周围众仙倒先发出嘲笑的声音。他又想给她减寿五十,围观看热闹的人还是不肯罢休。

敖广看不下去,拉过禄存星君说道:“都是有名气的神仙,别输不起啊?那么小气的样子!我来给你定,就定死于今年!嗯,嗯”敖广又想了想,接着说道:“还不能死的没意思,必须得轰动!”

禄存星君皱着眉问道:“这只是个凡人,如何轰动法?”

敖广转了几下圆眼珠子,嘿嘿坏笑了两声,附在禄存星君耳朵上一阵耳语。只听禄存星君惊讶说道:“这,这也太惨了些,不好吧?”

众仙看热闹当然不怕事大,都知道敖广鬼主意多,他出的主意指定好不到哪里去。又见禄存星君颇为为难,虽不知是什么,也都觉得有看头,纷纷表示支持敖广。禄存星君叹息一声,在名册上改了几笔。其他六位北斗星君急忙上前看去,皆是摇头叹息,负手而去。众人也上前观看,露出千变万化的表情。

禄存星君低头不语,随即又仰望九重天,也不施礼便驾腾黄云而去。

5.

春瘟神张元伯已经连战近二十个日夜,凡间也已过去二十多年,又不见敌手,便欲起身离去,却被东海龙王敖广再一次拦住。敖广还是玩世不恭的笑着说道:“我老龙不赢你一局,必不会让你就此离去!”

春瘟神还是无奈,便又坐了回去,又是连战十二个日夜未曾输过一局。他早已疲惫,龙王却兴致不减,只是渐渐有些焦躁起来。围观众仙家觉得无趣便离开了许多,此时还只有十几位尚在看热闹。

这一局已进焦灼状态,龙王敖广自觉脸面不存,便动起了小心思,他趁张元伯仰面喝水之时施法偷换了张元伯的棋子,又向围观众仙做了个保密的手势,众仙会意。张元伯再看棋盘时也是发现了敖广的耍赖,却不说破,这一局,龙王敖广终于是“胜了!”

敖广哈哈大笑,又起身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嘴角的龙须也随着他的身姿舞动起来。他缠着张元伯兑现赌约,张元伯故作遗憾,满面愁容。

张元伯平展右手,默念咒语,变出一本《瘟魔录》,翻开细细查看。敖广一把夺了过来,张元伯也不恼,任敖广随意翻看。

“就这个了,这个瘟魔好,长的跟我一样丑,就它了!”敖广将龙爪放在上面,指给他看。

张元伯苦笑说道:“那就依龙王的!”

“哈哈,现在就放,现在就放,我倒要看看这丑瘟魔能耐如何,能不能比得过我那一场大水!”

“龙王不要着急,需得我回去从困魔笼将它解咒,才能将它放下凡间!”

“好好好,你快去,快去!”

张元伯施礼辞别,转身露出一丝微笑。

龙王敖广更是兴奋,斗了二十多天,他也累了。好在最终能赢一局,虽然不怎么光彩,但能让一向谨慎的张元伯认输,并自愿放出瘟魔,也是难得。他已经迫不及待看这瘟魔能干成多大事了。他约上其他几位龙王,腾云驾雾回东海继续饮酒作乐去了。却不知张元伯已经识破他是耍赖得胜,又怎会履行赌约呢?

但看凡间平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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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神坠落,各类怪物入侵地球。覆灭就在眼前,生在地球,长在地球,哪还有退路!大好男儿,一腔热血,顶天立地。战!战!战!生命不息,战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