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大军一齐冲锋，威势巨大。
若是胆小者在此，定会被吓破胆，但石慎行显然不怕。
邓茂七担心军心涣散，选择主动进攻，这让武国有了调整时间，可以维持住基本阵型。
加之周边皆是袍泽，能很大程度缓解惧怕心理。
而阵型的完整，也能限制对方的骑兵。
邓茂七只有一支二十五人的骑兵小队，如此规模还行不成冲击力。
只要把阵型稳住，再依托武国军卒高人一等的实力，基本可立于不败之地。
要知道，皇帝亲征不仅能提高士气，也可以增加一点武力值，综合以后，已经和邓茂七手下的冬牲兵相当了。
——
一公里的距离转瞬即逝，三千佃农军在邓茂七的指挥下一路狂奔，借着冲势狠狠地撞向了武国军阵。
几乎瞬间，便有十几名士兵被冲倒在地，随后被后方涌来的佃农军活生生踩死。
在大势面前，个人勇武很难发挥作用，不过在有了阻碍之后，武国军卒也立刻发起了反击。
三名弓箭手拉开长弓，以极快的速度射出第一批箭矢，等射杀三人之后又再次拉满。
特殊装备在此刻显示出语无伦次的优越性，普通弓箭很难做到每两秒钟射出一箭，轮次之间甚至相隔四五秒。
但此时不同，因箭矢可以自动补充，运转速度和普通手枪差不多。
在连续五轮之后，敌军至少倒了十几人。
佃农军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士兵，武力值在十点上下，只要挨上一箭，基本没有幸免的可能。
这种远程打击虽然不至于让敌军崩溃，毕竟数量太少，但却可以让特定区域的敌军产生迟疑，而这就够了。
三千敌军看似多，但能直接接触的却很少。
有了阻碍之后，武国军终于可以腾出手攻击了。
如果说弓箭手属于突射冷箭，仅看起来有威胁，实际杀伤很少。
但当一群武力多达十三点的长刀兵冲锋时，却属于一边倒的屠杀了。
他们的挥刀速度明显快于敌军，力量和闪避能力更是全面占优。
在装备差不多的情况下，武国军几乎在压着对方打。
这种结果看似不可思议，实际也在预料之中。
不光石慎行能预料到，邓茂七也同样如此。
事到如今，他手下的精锐部队仍然没有出动。
骑士小队在四周游弋，佃农乡勇和冬牲兵在后方压阵。
而他自己早就脱离了战场，此时骑在战马上，眼睁睁看着手下被屠杀。
见状，一名甲长忍不住上前，低声问道：“头领，兄弟们快坚持不住了，要不要出兵帮忙？”
邓茂七一抬头，看似无意地回道：“帮忙？我反而觉得让他们认清现实才是好事。
这段时间，有不少兄弟反对我转化冬牲兵，觉得手段过于血腥了。
但今天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这么做，早晚得被那些国家吞掉。
你看看对方的士兵，各个勇武，现在只有六百人，如果有一千人，你认为我们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吗？”
吐出一口浊气，邓茂七接着说道：“此次不仅不能帮忙，还要让那些质疑我的人尝到苦果，唯有如此，才能让所有人上下一条心，共同谋划大事。”
听到这里，甲长忍不住看向周围，发现不少人的脸上已流露出挣扎之色，其中既有害怕，也有对头领的不满，自然也有危机感。
这些都是血的教训啊，以前他们作威作福惯了，心里缺乏警惕性，觉得老子天下无敌。
这一仗正好可以打醒很多人，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差距。
只是代价未免太高了些，甲长总感觉哪里不对。
再次往前看，发现冲在最前方的，大多是普通军卒，其中有一大半曾公开质疑过头领。
一股寒气直充脑门，鬼使神差一般，甲长抬起头，正好对上邓茂七发红的眼睛，好像在印证他的想法。
头领根本不是在提醒众人，而是在趁机铲除异己！
如果自己动手，还会留下隐患，但交给武国，却可以一举两得。
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
“你觉得我在铲除异己？”邓茂七转身发问。
“不敢。”甲长语气淡漠，低声回。
“呵呵，不敢，你如何想的自己清楚，但我要告诉你，不论我铲除异己也好，还是提醒大家也罢，这都不重要。
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兄弟们便永无翻身之日。
有些人生下来便是皇帝，有些人却只能当流寇。
就比如你，虽担任甲长一职，手中握有上百士兵，但在某些皇帝眼里，也不过贱民一个。
你可知那些皇帝为何不收留我们？仅仅因为担心治安？或者害怕我们趁机作乱？
实际情况远比你想象的残忍，我们这些流寇出身之人，永远无法成为别国子民，永远无法加入别国户籍。
只要没有建立国家，咱们这层身份便洗脱不掉。
你是流寇，你的后辈子孙皆是流寇，永世如此！
既然这样，你还认为我在铲除异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