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比文府大不少啊……”
作为前世是在地球上的人来说，这种建筑面积倒也不至于让杨之勉惊叹。但对照袁青衫本人的做事排场和说话口吻，杨之勉还真猜不出来她有这么一个老爹。
当然，庶出肯定也是原因之一。
江小红轻声说：“少主，你别东看西看的，下人看见不好……”
“没事没事，我就一个小孩子，别人不会在意的……”杨之勉笑嘻嘻地说。
江小红腹诽不已，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瞪了他两眼就算了。
袁青衫平时基本都在六扇门，真玄境界的玄者不用经常睡觉，到王玄更是可以几个月不休息，加上身份尴尬，所以她也很少回家。
其实光凭她这个全年无休的工作态度，总捕头也非她莫属。人家修炼是为了能早点做完事回家，她修炼是为了加班……
这次是因为她家里有点事，杨之勉和江小红两人在六扇门扑了个空，所以直接来国公府了。
“说实话，我也不想来……”江小红叹了口气，在杨之勉耳边小声说，“那个长公主实在太麻烦。”
长公主是现任皇帝李子成的亲姐姐，其实风评还可以。但公主毕竟是公主，有些公子脾气是难免的，江小红出身魔教宗门自然有些看不惯。
杨之勉跟江小红咬耳朵：“我突然想到，既然袁青衫是庶出，你是不是可以从她亲娘那边下手？”
江小红摇了摇头：“直接越过家主和主母，去和一个姨娘接触，会落下话柄。长远考虑，对双方都没好处。”
“迫在眉睫，你还管什么长远？就算她将来被赶出家门，又跟你我何干？顶多我们收留她就是了。”杨之勉邪魅一笑。
江小红一愕，随即笑了笑：“少主你真坏！”
杨之勉似模似样地说：“江会长，你别东拉西扯的，下人看见不好……”
江小红掩嘴憋笑不语。
“两位，我家小姐已经在堂内恭候。”引路的下人躬身向两人行礼。
两人刚进大堂，袁青衫就控制着轮椅上前：“两位真是稀客。应该是有要事相谈吧？我已经屏退下人，两位请坐。”
座椅已经齐备，酒水、茶点一应俱全，看来是之前刚通报就开始准备好了。
“袁总捕客气了，其实也没大事，你也该留个贴身丫鬟什么的……”突然，杨之勉发现袁青衫眼中掠过一丝幽怨的神色，估计自己是踩雷了，赶忙转移话题，“咳咳，具体比较复杂，还是让江会长说吧……”
江小红也看出来了，隐隐觉得好笑，强装严肃：“袁捕头，根据我们旭阳商会的情报网，仙台宗弟子铁凌轩曾经出现在逆臣李子吉服诛的现场，之后就失踪了……”
“竟有此事？”袁青衫皱起了眉头，“不瞒江会长，六扇门当时只负责外围，这件事真的不知道。当然，铁凌轩算是在下故交，又是仙台宗弟子，在下不可能置之不理。还望稍微给在下一点时间，明日给你答复。”
“有劳袁捕头了。还有一件事，昨夜分舵有贼人入侵，目标是我家少主……”
袁青衫大惊：“真的！杨公子可曾受伤？”
说着向杨之勉投来询问的目光。
杨之勉感觉脸有些发红：“袁捕头放宽心，在下没事……”
袁青衫也觉得有些失态了，忙说：“江会长继续。”
江小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此贼乃王玄境界，我与分舵众人合力才将其击退。交战过程中，我听得此贼的喊叫声，应是女子。”
杨之勉听得满头黑线。江小红这实在太能编了……
袁青衫略一沉吟，接着望向江小红：“江会长想说此人就是我们通缉的飞贼？”
“这点我不敢说。但一个金陵城突然出现两个王玄境界的飞贼，这种可能性不高吧？更何况，两个都是半夜行动，又一直互不干涉，这也太诡异了。”
袁青衫细想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假设是同一个飞贼好了，但除了得知他是女子以外，好像也没啥线索，于事无补啊……”
江小红故意小声道：“重点是，那飞贼曾高喊‘凌轩在哪里’，似是和铁凌轩有旧。但铁凌轩乃我宗门弟子，不可能隐瞒宗门私自勾结飞贼，所以我怀疑那飞贼是凌轩长辈或长辈的故交……”
杨之勉越来越觉得江小红会编故事了。
“这……真的假的……”袁青衫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江小红从空间指环中取出铁凌轩的资料，交给袁青衫：“这是铁凌轩留在宗门内的所有资料，但仅止于她离开教坊司以后。之前的部分就要劳烦袁总捕了。其实现在本就没什么线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江小红这话倒是说中了袁青衫的心思。飞贼这件事本就是大海捞针，与其半夜三更到处巡防布控，还不如换个思路查查铁凌轩。毕竟，老方法都用了快四年，能抓到早就抓到了。
袁青衫细看铁凌轩的资料：
铁凌轩，女，现年十二岁，王玄中阶六级。
七岁离开金陵教坊司，成为外门弟子。
九岁初玄中阶八级，大长老看中，提拔为内门弟子。
叁岁真玄初阶九级，宗主指定为少主护卫。
肆岁真玄中阶三级，宗主指定为少主护卫长。
伍岁真玄高阶一级，宗主指定为少主护卫总长。
十岁真玄高阶九级，宗主指定为少主护卫大总长。
十一岁王玄初阶七级，兼任金陵分舵副舵主，无需职守。
袁青衫看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到底是铁凌轩的资料还是少主护卫的资料……”
江小红也会心地笑了笑：“其实大家都清楚，凌轩实际上就是嫡传，只是因为某人的关系，不能给她这个名头……”
说着，笑嘻嘻地瞟了杨之勉一眼。
杨之勉大汗。
怪不得铁凌轩老看自己不顺眼，自己早先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以为她就是天生脾气差。
不过想想也是，十二岁的王玄中阶，这世上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一直没正式入嫡传肯定憋着一股无名火。
当然，杨之勉现在贰岁相当于真玄高阶，将来应该会超过铁凌轩。
“咳咳咳，谈正事，谈正事……”杨之勉极力避免话题导向奇怪的方向。
江小红换过一副比较严肃的表情对袁青衫说：“袁总捕，这份资料涉及本宗诸多人事，还请不要外传……”
“江会长放心，”袁青衫小心翼翼地把这份资料折好，“我会亲自处理。就算有些事要让下面的去查，也不会告知他们具体细节。”
“那就有劳袁总捕了。”江小红起身行了个礼，“此外，我想拜见一下令堂，不知道是否方便。”
“长公主殿下今天似乎有约，可能要另行安排了……”
“不不不，袁总捕误会了，”江小红盈盈一笑，“我想拜见一下你的生母，不是嫡母……”
袁青衫脸上一下子浮现出复杂的神情。
江小红又进一步：“小红与总捕认识多年，多少也算是闺中密友。虽然曾经多次拜见长公主，但一直无缘拜见令堂。作为小辈，小红深以为憾。今日若能得见，小红别无所求。”
都说到这份上了，袁青衫也不好意思拒绝。
更何况，这个家也不是她能做主的。江小红本可以直接找长公主，见府中一个姨娘就算平辈论交都是客气的。现在江小红以袁青衫朋友的身份求见长辈，那是给足了面子。
袁青衫背过身说：“赵姨娘虽有小恙，但不妨见客，江会长如有意探望，在下可安排丫鬟引路。”
杨之勉先是一愣，心想赵姨娘是谁。随即恍然大悟，高门大族礼教森严，只有嫡母可以称“母”，庶母只能称“姨”。
难怪袁青衫要背过身去，想是不希望二人看到她此时痛苦的神情。
江小红随即拜别，向杨之勉使了个眼色后，跟着袁青衫传来的丫鬟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