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公子，你……你来啦……”袁青衫怯生生地向杨之勉打招呼。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话语，杨之勉的心境却是天差地别。
此时袁青衫还是跪坐在榻上，神情有些恍惚。
杨之勉已经无暇顾及她最近为什么总是这样见自己了。
早上李倾帘出门时，杨之勉硬要跟来，就是想问问袁青衫到底是什么情况。
虽然说不上兴师问罪，但倘若猜测成真，杨之勉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所以面色也有些阴沉。
看杨之勉面色有些不好看，袁青衫也是一脸歉疚的样子：“杨公子，其实我事前也不清楚，这情况真是来得突然……”
看着袁青衫的样子，杨之勉突然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
更何况，杨之勉自认也是存着功利的心态看这桩亲事，其实也是有些对不住袁青衫。
想到这里，杨之勉神情缓和了许多，拱手行礼：“在下绝非兴师问罪，袁总捕不必忧心。在下只是想问清楚情况，以策应对，还请袁总捕海涵……”
袁青衫轻咬粉唇，眼眶略显微红：“你……你有必要突然变得这么生分吗……难道说，我的心意……”
“岂敢岂敢，在下只是想了解当下的情况……”杨之勉也是有点焦躁了。
袁青衫扭过头去，闭上眼睛，粉唇也变得苍白：“若是……若是我……我愿意和你私奔……”
说着，豆大的泪珠已经从她脸颊上滚落。
杨之勉大吃一惊，心也开始柔软下来，赶紧上前拿出丝帕给袁青衫擦了擦眼泪，柔声细语：“是我不好，别生气了。别哭了，再哭就不美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袁青衫一把抢过丝帕，自顾自地抹眼泪。
杨之勉当初也不是没看过她哭，知道她外刚内柔的性子，但这次是真没想到。
他一直以为袁青衫应承这门亲事主要还是家族的原因。
杨之勉连忙上前坐在袁青衫的身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好姐姐，俏姐姐，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你看我，饭都没吃就来找你了，这不是急得么……”
袁青衫奋力想把手抽回无果，只能任由他拉着。
她心里已经气消了大半，但嘴上还是不依不饶：“谁是你的好姐姐，你的好姐姐明明叫小红……”
听到这里，杨之勉一顿，想到江小红就要去北齐，他不禁露出伤感的神色。
袁青衫也发现说得有些过了，毕竟江小红去北齐也有自己的原因，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原谅你了，我告诉你出了什么事。快坐好，别毛手毛脚的……”
说着，她掸掉了拉着她的杨之勉的双手。
杨之勉也是精神一振。
说到底，这是涉及仙台宗宗的大事，如果不搞清楚来龙去脉就麻烦了。
虽然李倾帘在和长公主谈，但长公主能否和盘托出还是未知数。
杨之勉知道，以李倾帘的修为，是能听到他和袁青衫的对话的。
所以如果在这里问清楚情况，会对李倾帘的交涉带来极大帮助，这也是杨之勉跟着来的原因之一。
杨之勉正色道：“你说吧，我听着。”
袁青衫点了点头，开始说重点：“其实也不复杂，就是陛下打算封我作公主……”
“什么？”杨之勉大吃一惊，“你不是开玩笑吧？你又不是皇女，怎么封公主？封县主也不成啊……”
袁青衫苦笑着摇了摇头：“皇后打算收我作义女……”
这下杨之勉也无语了。
这招确实够毒。
封公主是莫大的恩典，无论国公还是长公主都不可能拒绝。
而皇后收袁青衫作义女，不仅绑定了这个旁支的王玄境界玄者，还绑定了国公和长公主。
但从杨之勉角度来说，娶一个公主是肯定没资格的，做驸马也是李倾帘不可能容忍的。
“这他妈是谁想出来的主意！”杨之勉忍不住爆了粗口。
袁青衫也是有些尴尬。
她作为修玄者，当然不会过分在乎世俗的功名，但作为子女，又不能不考虑父母的想法……
袁青衫支支吾吾起来：“要不然……我……”
“别说了……”杨之勉伸手阻止，“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我很感激，也很欣慰。但人生在世，父母养育之恩终归不能忘，家族栽培之情必须要还。这事并非没有转圜余地，你不要想着走极端……”
其实杨之勉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这么说即是宽慰袁青衫，也是安抚李倾帘。
“什么办法？”袁青衫略显惊讶。
杨之勉想了想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要——见——文——媚……”
“见昭仪？”袁青衫大惊失色，“你疯了吧？你一个男子怎么入宫……”
“我清醒得很……”杨之勉邪魅一笑，“就算你没办法，我终归也有自己的办法……只不过有点粗暴，我尽可能不想用……”
袁青衫不由得一凛。
想到李倾帘，袁青衫觉得杨之勉真不是说笑。
袁青衫急忙说：“我把你化妆成小太监行不行……”
杨之勉毕竟身形还没长开，化妆成太监其实问题不大。
“太监总有点……”杨之勉面露难色，“你没其他办法吗……”
袁青衫补充：“要不然就小宫女……”
“太监，决定了，就太监了……”杨之勉感觉头皮发麻，赶紧应承。
他绝对不想当女装大佬。
袁青衫憋着笑意继续解释：“我现在就进宫见昭仪，问她愿不愿意见你，今晚有没有时间。如无意外，就让你化妆成公主府的小太监，替我拿食盒，没问题吧？”
“行吧……”杨之勉叹了口气，“能安安静静进去是最好的，否则也不好谈事情……”
“倒是……你有几成把握？”袁青衫忧心忡忡地问。
“半成吧……”杨之勉苦笑。
“是半成？不是五成？”袁青衫瞪大了眼睛。
“当年我初见你时，可是半成把握都没有啊……现在，我有九成吧……”杨之勉满含笑意地眨了眨眼睛。
袁青衫先是一愣，随后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低头娇嗔：“你坏死了……说什么呢……”
杨之勉哈哈大笑，心思却不由得开始飞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