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的灵气……即将告竭吗……”宿舍中的苏航似一人自言自语着什么。
“照目前的信息看来是这样的。”一团混沌的雾气从苏航的眉心飘出，竟是在空中凝聚出了一个与苏航一般无二的人形。
“这完全是他的推断，还是，你也做出了同样的推论。”苏航丝毫没有意外那与自己一致的人形出现。
“不是我，应该说是我们才对，你也有一样的结论吧。”空中的苏航说道。
“算是吧，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苏航点头，承认了对方的说法。
这空中凝聚出的人形，应该便是苏航修习凝神之法所凝聚出的元神。正如羽衷所料，苏航在精神领域的造诣确实是远超他。即使是在羽衷有着崩摧结界内的机遇，似乎仍然在此落后于苏航。
看样子，苏航的元神已然是凝练到可以脱离其识海，达到显化与外界的程度。并且由于元神那追赶本体的恐怖速度，现如今苏航这元神在心境和思维方面也是无限接近于苏航本尊，这也是苏航会询问其看法的重要原因。
而不同于羽衷的戒备，深谙精神领域奇异的苏航也是丝毫没有对自己元神的否定，反倒是将其当做一个客观的自己来看待，如此一来，对方的想法自然是能够填补自己潜意识中不愿面对的一些既定事实。
看似玩世不恭的苏航，也是因为这般心境才能够被全族给予厚望，认为他是值得被全力保留的种子血脉。
“虽说你我神念想通，不过我想，即使是两两互不干扰，出自同一本源的你我也是会有着一样的看法吧，只是似乎不同于新生的我，你更难以接受这般设定罢了。”苏航的元神摊了摊手，举手投足之间也是颇有苏航的神韵。
“对于那个或是平行，或是未来的世界，你是如何看待。”苏航面色凝重。
“一样的逻辑。”苏航的元神也是露出了一致的神情，若是在旁人看来，似乎就是苏航的面前摆出了一面镜子一般。
“你更容易适应是么？”苏航自然明白对方所说的含义，这也是他所接受的元神照应出自己潜意识中被否决的既定事实之一，“不过这个到还不是当下最麻烦的事情，或许此生也是不会有所交集。”
“你更在意的还是这片大陆的将来吧，更近的将来。”苏航的元神接道。
“嗯。”苏航点头。
“虽说无法言明，可作为你的元神，我也是或多或少地能够理解你所挣扎和痛苦的原因所在。”
“这个……确实我也是说不上来。”
“你苦恼的肯定不会是自己的元神接收了自己以外的记忆。”
“对于精神术士而言，莫说这区区一个少年的记忆，就算他的实际记忆包含着更多年的经历，不过和我所需要接收的信息相比，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苏航笑了笑。
精神术士的尊贵自然不仅仅在于他们那堪称同阶无敌的实力。由于精神力强大而能接收处理更多信息的能力自然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精神术士家族虽说神秘，几乎与世隔绝，可他们却是大陆不可或缺的存在。无论是对于各种修行体系的记录，大陆的历史，甚至是一些鲜有人知的秘术，精神术士家族的收藏甚至可以超过大陆其他家族的总和。
并且，每一位精神术士也是会大量阅读和分析此类数据，进而做出改进。例如此前羽云长便是有提到，苏家先祖的苏璨在他创立武圣留遗体系时做出了许多帮助，甚至是早上数百上千年预见了羽家十圣将会遇到的瓶颈。
而这一切，即使是同为圣人的羽云长、邱仲尼、李恢以及其他各大家族的创建者都不曾确定的事情，只是在当时并未能够有不依靠苏璨长久持续的解决方案，才会导致这早已预见的结局上演。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精神术士对于大陆的重要性。而苏航难以接受的在于两点。
一是身为大陆顶尖存在甚至是仅剩的精神术士传承家族，他并未能够在族中的收藏找到一丝一毫有关大陆灵气即将告竭的信息。无法预见这般灾难的精神术士，毫无疑问地在这一路线中被归为了平凡，只能与其余众人一样充满惊恐地面对这既定事实的到来。
当然，这也可能是苏航目前的实力并未能达到获取这般重大信息的资格，于是这一原因倒也不是主要。而至关重要的便是第二点，蒋杰克原本的世界。
无论那真个是大陆无限未来的局面，亦或是一种与大陆平行存在的时空，甚至只是在大陆以外的另一片土地，这都不重要。而重要的是，那个世界的人不仅完全没有修行的存在，甚至也完全找不到精神力量的痕迹。
不同于少数人才能够吸纳的灵气所转化的灵力，精神力量的存在是普遍的。即使是毫无修行天赋的凡人或是其他生物，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思维，哪怕一只蝼蚁，一株即将枯死的杂草，也是有着其精神力量的存在。差别只是精神力量的强弱罢了，甚至凡人中的一些有着不凡见解的人，在精神力量方面都是可以与除尘境界的修行者持平。
也就是说，相比于圣人的与世长存，精神术士，或者说精神力量的的与世长存要更为确信。
可是在蒋杰克原本的世界，似乎所有人都是失去了这样的精神力量。大陆的凡人，即使在力量有所差距的情况下，也是能够依靠着信念而强大自己。可是正如蒋杰克的经历一般，对改变有着无限执着的他却是丝毫没有因此让自己有什么改变，而那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精神力量、信念似乎只是一种口头的发泄罢了，并不能对实际有任何的影响。
“精神力量与世长存……也是悖论吗？”苏航喃喃道。他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但这样的想法却是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但这也是大陆公认的真理。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唯一真理却是被无情地反驳。
“你是不是忘记了那家伙临死前的反抗了。”苏航的元神自然明白苏航纠结的原因，便是提出了一个与之相反的事例。
“那不一样……”苏航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忽略蒋杰克临终前那不符合常理的反扑，只是，我觉得那更多的只是生理方面的回光返照罢了。”
“那他能穿越到此，也只是巧合？”
“你是想说那便是他的执念所引发的结果吗？”
“你否认？”
“感觉无法说服自己，至少目前是这样。”苏航点头。
“你又没有想过，那个世界的人无法达到改变，只是因为精神力量的孱弱罢了。”
“虽说你我神念相通，可你也是应该比我感受的更清晰一些，蒋杰克的执念，那种力量实在不可能是古井无波的状态。”
“正因为我感受的更清晰，所以我才会有如此猜想，不同于适应这个世界规则的你，新生的我也是更为客观，或许只是那个世界的压迫太过强大，才会致使那种程度的精神力量并不足以达到改变的程度，并且，在那个世界，至今也是无人可以达到足够的程度。”苏航的元神说道，“亦或是，他的记忆由于执念而强化了他执着的程度，才会让我们感到其精神力量已然足够强大。不过这种记忆的强化，不也正是精神力量的一种表现吗？”
“嗯……”苏航沉吟，似在仔细思考元神所说的推论。
“你不信我？”
“自然不会，你既然是我的元神，自然是会有与我相近的思维，并且新生的你会更为客观地接受新的信息并加以分析，这是我在一开始就确认的，否则我在一开始将你所反馈的全盘否定便是轻松了。”
“说实话，我也有些难以理解我方才所言，也许是你我目前的程度还无法达到那般境界吧。只是作为一个元神，我能够将你内心深处无法言明的思绪更客观地反映出一些罢了。”
“精神力量……”苏航沉吟。
“我理解你对此的执着，不过现在我却是想要冒昧地劝说一句，抛开这些吧。”
“你在劝我放下？”
“或许吧，不过劝人放下的确是不太礼貌，不过你我本是一人，你就当做是自己在劝自己吧。”苏航的元神笑了笑，“方才进来那纯粹武者也是凝聚出了元神吧。”
“嗯？”苏航不解，为何他会谈及羽衷，“似乎是吧。”
“元神之间倒是更能相互感应哦，虽说时间不长，不过那家伙的元神倒是反映出了一个可以完美解决你目前挣扎处境的方法。”
“什么方法？”苏航问到。
“你应该也是相信羽衷的能力吧。”苏航的元神并未回答，反倒是率先抛给了苏航一个问题。
“嗯。说句自大的话，衷哥的天赋或许不如我，但他的能力绝对是值得我敬佩的。”苏航点头。
“你是自认无法如他那般接受种种意外吧。”苏航的元神自然明白苏航对羽衷叹服的所在。
“经你这么一说也是让我更加明确了呢。”苏航笑道。
“那么便是试试他对待意外时候的念头吧。”苏航的元神打起了哑谜。
“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吗？”苏航倒是完全不惧对方打哑谜的行为。
“没错。圣人也不是修行的终点，那个世界是否真的失去了精神力量也好，只要你能够让会随时间消磨的精神力量更强大，强大到不会被消磨的状态便是。”
“这目标也是有些远大啊。”
“或者先从在这片大陆能够一直流传开始，不去管它别的世界。”苏航的元神也是降低了一些标准。
“不过却是很有意思。”苏航一笑，“放下我怕是做不到了，不过，让自己强大起来，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自我安慰的理由吗？”
“必须去实行的理由！”
—————————————————————————————————————
这章或许会有些不明所以吧
苏航的纠结所在和最终的解决方案
应该是我的表述能力还不足以完全讲清这般论点
就当是精神术士高深的心境对话吧
让苏航走出阴霾的转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