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昨日的难民约五六百人,其中青壮男子在三百人左右,妇女老幼二百余人。昨天消耗粮食90石左右(一石是10公斤)”朝堂上,徐明也就是昨天安置难民的文官正在向当今天子嬴兩禀报昨日的情况。
“受灾百姓已经到京城了,据奏报,还有大批百姓向京城而来,诸位爱卿商议商议,该如何处置?”头冠十二疏的嬴兩问道。
听闻此言,殿内一阵议论声,片刻后,治粟内史吴凉晖出班奏议。
“陛下,随着越来越多的百姓抵达京城,除去必备粮之外,国库粮食会出现短缺的现象。
所以臣建议,分配粮食时青壮在先,幼童次之,妇女再次之,老人最后,这样可以保我大秦劳力,以不至于出现劳力不足,青壮稀缺的局面。”
“信口胡言”吴凉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徐明便出声呵斥。
“如内史大人这般所言,我们是不是应该行文各地,让他们也是这样赈灾?如此,就不怕天下人戳脊梁骨吗?”
“粮食粮食!徐大人,你告诉我粮食在哪?如果有粮食,我吴某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百姓,他们亦是我国的百姓,传出去,让这天下人指着我大秦的鼻子来嘲笑。”
朝堂上,除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建议外,就是在争论“弃与不弃”的问题。
嬴兩看着下面的吵杂,感到一阵心烦。
“好了,不要在争论了”嬴兩开口制止道。
“丞相,你觉得该如何呢?”
林绍武出班回奏“陛下,臣以为,内史大人的建议有失偏颇。”
“林相,我吴凉晖也是有人性的,可是粮食它确实不够啊。每月的官俸,赏赐,军中用度,所留存的预备粮,除去这些,实在是没粮啊”
“根据吴内史的话,站在我秦国的角度看确实没问题,但这仅仅只是站在庙堂之上看待的问题,吴大人可有想过百姓,中原各国会如何看待此事?”
闻言,吴凉晖这那了半天,最后拱手道“还请林相明示”
“一,国内百姓要是知道朝中如此行事,必然心中生恨,与朝中离心离德;二,大秦自建国以来,被中原各国多次挑衅,只因众将士用命,刀枪锋利,才偃旗息鼓。可如果知道了此事,派人蛊惑百姓,在人心向背的时候,内有内祸,外有外敌,只怕大秦将不久矣。”
吴凉晖闻言,拱手说道“林相所述,下官亦知晓其中的道理。可是国库粮食不够啊……”
坐在上面的嬴兩止住了吴凉晖的话,开口说道“朕听来听去,这症结还是在粮食上。
两位爱卿都是站在大秦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你们实心实意为国考虑,朕很欣慰。
但朕有一言,望诸卿可得闻。因为粮食紧凑而放弃老幼,不可;因此将国置于险地,不智。
粮食少,那就凑一凑。今日起,宫中钱粮减半,粮食用于赈灾,钱财拿来买粮。”
“陛下,不可,您乃一国之君,怎能减少吃穿用度?”
一时间,群情激沸。
嬴兩笑着说道“朕既为一国之君,就要为治下百姓考虑,如果没有他们,那朕岂不真是孤家寡人?”
嬴兩的话被传了出去,不管是受灾的百姓还是京城的百姓,听说皇上的话后,纷纷面向皇宫的方向跪地一拜。
在家中,林弘毅听了父亲的讲述,眼中流出异样的光芒。
看见儿子的神色,林绍武疑惑的问着林弘毅“小瑨,是哪不妥吗?你怎么这副表情?”
“啊,没有,对于圣上所说所做,我只是比较敬佩”
“是啊,大秦能有如此君王,是何等的幸事啊”林绍武感慨道。
可不咋的,这不就是“君为舟,民为水”的前奏嘛,林弘毅在心里想到,同时也使他对这位帝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父亲,明日我就准备出城去看看”
闻言,林绍武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又舒展开来“去吧,但是务必要注意安全。”
“是,父亲”
京城郊外,西凃山,一位位逃荒而来的百姓被安置在这里,每个人都敬畏的看着站岗巡逻、身披黑甲的将士。
朴实善良的人感谢着他们,游手好闲当净街虎的人心中咒骂着他们。
因为他们的存在,这些人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抢夺其他人的食物,如果敢抢,悬挂在架子上的人头给他们明示了抢夺的后果。
许油就是一个霸王,由于黑甲卫的存在,让他在白天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仅仅是白天。到了夜晚,除过站岗值守的,其他将士全部回营休息。
虽然营地离这不远,可以顷刻就至,但也给了许油一个机会,一个横行霸道的机会。
夜幕降临,许油带着两个跟班,挨家挨户抢粮,每到一家,就让两个跟班强抢。动静大了,也没人管。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晚上,许油就崴了脚,差点丢了命。
来到杨灿住处,因为都是茅草屋,许油三人直接抬脚就进。
杨灿正在做饭,他的母亲在里面抱着两个孙儿,妻子没能撑住,倒在了逃荒路上。
看见三人进来,杨灿急忙起身,拦在许油面前,嘴里说着好话,哀求着他们不要将粮食拿去。
许油听得不耐烦,一脚踹在杨灿的的肚子上,杨灿顿时疼得蜷曲在地上。
轻蔑地看着地上的杨灿,许油挥了挥手,张三和张四两个跟班冲了进去,尘土飞扬的找着粮食。
来到杨灿母亲的面前,两人犹豫了一下,合力将老人与孩子抬在了一边。掀起破席和杂草,在下面的土洞中找到了粮食。
许油接过粮食,用脚抬起杨灿的下巴,趾高气昂的说道“你小子挺会藏啊,下次敢在不交,乱坟岗就是你的归属。走”
“你们不能走,把粮食放下”抱着肚子的杨灿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了起来,给张三和张四的下颚一拳,两人直接痛苦倒地,接着扑向许油。
许油见状,扔下粮食,和杨灿扭打在一起。
许油每天横行霸道,强抢粮食,不仅没瘦,反倒涨了几斤肉而杨灿因为要养家人,硕大的汉子连半分饱都达不到,自然打不过许油。
三两下,杨灿倒地。许油转身准备离去,腿上却狠狠挨了一棍。
转头看去,是杨灿的大儿子,七八岁的孩子此刻战战兢兢的。一阵钻心痛涌了上来,许油怒火起心头,抬脚踹向了孩子。
“不要”杨灿大喊道,却来不及救孩子。
孩子被许油从门口踹到了最里面,倒地不起。
“大郎”杨灿红着眼睛,嘶喊道。随后,从旁边火中抽出一根冒着火的木棒,砸向了许油。
猝不及防,许油的右腿又挨了一棍,这一下,腿骨传来声音,直接断裂。
剧痛袭来,许油的五官都快聚在一起开会了,还没张嘴喊叫,杨灿第二下又来了,吓的许油强忍着剧痛,爬滚着出了草屋,撕心的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他的腿断了,根本跑不远,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引起守卫的注意。
只要动静不大,士兵是不想管的,可许油的叫声太过刺耳,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黑甲卫跑了过来。
看到杨灿就要一棍打到许油的头上,黑甲卫立刻射出一箭,箭头擦过杨灿的皮肤,火把掉落在地。
随后,黑甲卫将杨灿抓了起来。逃过一劫的许油看到杨灿被抓,忘记了疼痛,哈哈大笑起来,并且放出狠话“小子,你等着,等你出来,家就没了,哈哈哈”
闻言,杨灿剧烈的挣扎着,但被黑甲卫牢牢困住,强行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