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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草原上的美丽传说

碍于伤风谷的牧民们物资本就不富裕,早餐也就安排了一顿简单的饭菜,芋头和红薯搭配着大锅炖的羊肉,但对于依山靖和阿裕而言,也算得上是逃亡的这些日子里吃得最丰盛最踏实的一顿了,恐怕也是他们俩以及阮泽在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内最好的一顿了。

众人吃饱后,一位面容慈祥的阿妈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来到了他们面前。“这是阮泽的姑母为你们准备的粮食,大概能把这两个月撑过去,不敢给你们准备太多,怕负担太重。”阮晖爷爷接过这位妇人手里的包裹,分成三份递到三人面前,“你们分开带着,免得路上出什么意外还能有所保留。”依山靖接过之后向阮晖爷爷和那位妇人道了声谢,便将食物与自己的包裹捆在一起。阮晖看着他们做好最后的准备,说道:“好了,准备齐全了,我带你们飞过去。”说罢他便向洞外走去,依山靖三人连忙跟上。

沿着悬崖边的栈道,一行人来到一个稍微宽大些的平台处,后面是一个放置着很多杂物的小洞穴,而前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极渊,在这里连一截栏杆的阻挡都没有。阮晖爷爷带着阮泽进到身后的洞穴,取出了两架类似风筝的道具,这便是牧民们穿梭极渊的飞行器物,它们有个简单通俗的名字“飞架”。飞架是用几根坚固的龙骨竹搭成一个架子,再在上方封上一片牛皮制成,看着简陋但稳固得很,架子下端还有两个环和两条黑色皮绳,可以将使用者与飞架紧密连接。“这个飞架呀好玩得很,不过对于我们这种来来回回不知多少遍的人来说就有点麻烦了,平时我们来去也就和你们昨天见到的那样一块布就完事了,但是要带人过谷的话还是得用这东西,放心吧牢固得很。”阮泽一脸的骄傲,向着依山靖二人解释道。

阮晖爷爷将双手从飞架下端的环内穿过将飞架支在肩膀上,头则处在架子中间,那里刚好留出了一个空间,远远看去就像是头顶着一顶硕大的方形雨帽。他将一根黑色皮绳在自己腰间绑了个结实,然后抖了抖肩膀,飞架稳稳地架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多余的晃动,随后他向阿裕招了招手,说道:“阿裕过来,你个头大些,我带你过去,小靖就让阿泽带着吧。”

依山靖回头看向身边的阮泽,他也像阮晖爷爷般将飞架架在了肩膀上,接着他抓住依山靖的两只胳膊,让他背对着自己站在身前,将另一根黑色皮绳在依山靖腰间绑紧。随后他用双手将依山靖牢牢抱在胸前,轻轻一跃便跳向了极渊。依山靖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双眼不由地睁大,呼呼风声瞬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眼泪被强风逼着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又不敢闭眼,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慌忙之中依山靖回头看了眼阿裕,发现阿裕也正好望着自己,不知所措的站在阮晖爷爷的怀抱之中,然后便在阮晖爷爷的带动下一脸恐惧向着极渊跳来。

在依山靖的眼里,此时极渊深处的黑暗像是有生命一般,张牙舞爪,暗流涌动。“别往下看,极渊有魔性,会摄人心魄。”阮泽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将依山靖惊醒,他连忙抬起头看向上空,此时才离他们出发的一侧两丈远,然而他们向下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几乎是用着滑翔的方式向中心飘去,周围的风也渐渐小了,一丝丝暖意从脚底爬上全身。不一会,一股明显的暖风从谷底吹了上来,两人停止了下落,继而慢慢上升。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刺骨的杀伐气息从谷底突袭而至,直直撞进依山靖的怀里,一瞬间熟悉的黑暗将他的双眼淹没,寒冷、绝望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似乎下一瞬天火重现,大敌将至,族人覆灭。但一股温暖突然出现在他的怀里,一道淡淡的白光护住了他的胸膛,将那道杀气驱逐出了他的身体,安抚着依山靖不安的心神。他的双眼重回清明,理智与现实重新掌控他的思维,但那一瞬的恐怖感受依然铭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依山靖侧过头看了眼身后的阮泽,没有任何异常,目光清澈神色谨慎,直直地看着对面。这极渊之下一定有什么东西与自己有关,不然怎么会偏偏只影响到自己,而且阮晖爷爷怎么会没有任何提醒。而怀里发出温暖和微弱光芒的东西不出意外只能是从结界中带出的两本古籍之一了,但依山靖并不敢现在就拿出来看看,这可同样是神秘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引起极渊的反应呢。

两人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就上升到出发平台的高度,头顶可见的天空更广阔了些,他们已经飘过了接近一半的距离,后方阮晖爷爷带着阿裕也稳稳地跟着。而就在两人飘至正中心时,下方来的暖风骤然变大,将他们迅速托起,直接飞出了极渊。阮泽松开一只手,将飞架向对面的方向斜着下拉,两人停止了上升,开始向着对面的地面滑去。此时的速度比上升的速度快了不少,没多久便到了对面,依山靖的双脚已经能够感受到脚底的草叶划过,阮泽将飞架向背后倒去,前冲之势瞬间缓了下来,接着他双脚猛地踩在地面上,稳稳地停了下来。然后他松开了自己和依山靖腰间的皮绳,将飞架取下放在一边。阮晖爷爷此时也带着阿裕落在了他们附近。

依山靖摇了摇头定定神,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刚刚的经历还有阴影,现在想想不免一阵后怕。怀里的白光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但那股暖意还在,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本白色的书,是极冰剑法。但这剑法原本寒气缭绕,怎么会发出温暖?依山靖不得其解。

阿裕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看样子他很享受这一趟过程,但他也看到了依山靖手中的剑法,意识到了些什么,收起开心问道:“出了什么事吗,少爷你怎么把极冰剑法拿了出来?”阮晖和阮泽也围拢过来,关切地看着依山靖。

“极渊底下应该有什么东西与这本剑法或者我有关,在我们飞跃的途中有一股莫名的杀气从谷底袭来,不知是底下的东西感应到了这本剑法,还是这本剑法感应到了这股杀气,反正它护住了我,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阮晖爷爷摸了摸依山靖的头,安慰道:“极渊乃是大陆上的秘境之一,没人知道底下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存在,别因为这个而困扰了,等你们更加强大之后再去一探究竟吧,现在极渊还是你们无法探究的。”

接着阮晖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黑色小石头,上面有着复杂的红色花纹,勾勒出一个类似图腾的形状,石头上方开了个小孔,一根金银双色线编织的细绳穿过。阮晖爷爷将这块石头挂在了阮泽脖子上,仔细地系住。“这算是我们游牧民世代相传的护身符,希望它可以保佑你们平安。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一切小心为上,活着要紧。”

阮泽神色严肃,点了点头,将石头放进最里层贴着皮肤,“我们会小心的,爷爷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等我回来我一定会让大家刮目相看,成为能够保护大家的强大战士。”

阮晖点了点头,拍了怕阮泽的背,将他们三人轻轻向前推去。三人回过头来向阮晖爷爷深鞠了一躬,随后便毅然向着远方的茫茫草原走去,只剩阮晖爷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发梢和衣摆被风托起。

伤风谷附近有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流,名叫洄水,根据阮晖爷爷指示,只要他们找到这条河,沿着河一直走下去,一定能在两个月之内到达玉兰高原脚下,不会迷失在漫天飞雪的风铃草原中。而带路这方面,就靠对这一带很熟悉的阮泽了。

“洄水是我们游牧民在春夏季节放牧的重要保障,我们会沿着洄水向东迁徙,冬天来临之前再沿着风铃草原南部的泅水向西归来。泅水也是东西走向,只不过那附近不及洄水丰茂,而且洄水边长满了风铃草,那是牛羊最喜欢吃的草类。每到初夏,洄水边都会开出风铃花,早晨和傍晚的太阳把草尖染成金闪闪的黄色,大片大片的风铃花却还是原来的白色和淡粉色,像极了沐浴光辉的仙子,还有一丝清香,那景象你们一定要见识下。”

阮泽眉飞色舞地向依山靖和阿裕介绍着草原上的风貌,仿佛草原就是大陆上最美丽的地方。不过对于这两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山里人”来说,阮泽口中的草原景色确实成为了心之向往。

“我在一本书里看到过,风铃草原上有一位以‘风铃’为名的风神是不是?”依山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族中看过有关草原的书籍,开口问道。

“你居然也知道风铃女神!”阮泽突然就兴奋起来,围在依山靖周围蹦蹦跳跳,“传说草原北部洄水以北接近大海的地方有一座小房子,房子外面爬满牵牛花,周围则生长着大片的风铃花,但是和洄水边不同的是那里的花开出来是淡淡的蓝色,而那座房子便是风铃女神下凡居住的地方。女神法力无穷,掌控着草原上一年四季的风,她轻轻一挥便能引起飓风,当然女神是一个温柔美丽的神,每年春天下凡,她会驱使充满生命气息的微风扫过整个草原,让草原苏醒,而冬天女神则回归天上,草原沉睡蛰伏。

“虽然爷爷一直说这只是传说中的故事,但我相信她就是真实存在的,我曾经在草原上亲眼见过蓝色的风铃花,很大一片,就像是草原上多出来了一个蔚蓝色的湖。只可惜后来我带着爷爷去看时花却不见了,爷爷还说是我出现幻觉了。”阮泽脸上浮现出一丝丝无奈,兴奋的劲儿似乎也消了些。不过他似乎有想起了什么,急忙向着依山靖问道:“传说中风铃女神和你们神荒的云桑女神是好朋友,你们是信封云桑女神的,所以你们应该相信她是真实存在的吧?”

熟悉的字眼突然出现在耳边,依山靖不由地愣了下,随即他边微微笑道:“连天外来人、预言什么的都成真的了,这些传说谁能认定就是假的呢。”

阮泽听了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根据字面意思依山靖是相信的,于是他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连连说着进入四方门之后一定要再去北边看看,并且邀请依山靖和阿裕一起去。依山靖听着也不觉吵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任由阮泽在一旁手舞足蹈。谁会对传说不感兴趣,谁会不想去看看广阔的世界,如果没有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或许他现在已经和阿裕行走在大陆上的某一个美丽的角落,等待着春天去草原上看看夕阳,认识传说中的美丽女神呢。但是现在他还有机会有资格去做他原本想做的事情吗?那只不过是想想罢了。一旦人身上落下了其他人的期望,前路总会有些许的变化,只不过属于他依山靖的前路已经彻底变向了。

北风还在呼啸地吹,寒冷的气流夹杂着冬天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印证了阮泽讲的传说,风神回归天上,草原上的风肆无忌惮了起来。遥远的北方天空已经是灰茫茫的一片,不见太阳与云彩,暴风雪似乎已经蓄势待发,等着一声令下就向着他们席卷而来。脚下的草原像是已步入晚年,草叶枯黄生机寥寥,脚步带起的风都能卷起一片残叶。三人就这么迎着风向北方迈进,远处洄水的粼粼波光正在召唤着他们,那里充满生存的希望。

天色暗得有些出乎意料的快,但依山靖三人还是在夜幕降临之前来到了洄水畔,湿润的空气滋润着他们的身体,身心都得到了放松。阮泽挑了河边一块平整干燥的地方,将行李放了下来,双手拍向地面,瞬间有一阵波动从他双手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散开。阮泽解释道:“我用灵力探了一下这一小片土地,没什么问题,夜里可能有点潮湿,但这也是目前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临时驻扎的地方了,再继续赶夜路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阿裕正在河边洗手,听到阮泽的话径直走到阮泽的位置双手在胸前合十,随即一股轻微的透明气场以他为中心向外扩张开来,直到将这一片地面全部笼罩在内。“这不就行了?保证舒服。”阿裕松开手得意地笑道。

阮泽冲阿裕点了点头,不由地伸出拇指。接着他便从包裹中取出一些石片,以一种特殊的图形摆在周围,将他们休息的地方围了起来。待所有石片摆放到位,一股暖意从地面升起将他们包裹,同时每一块石片都发出淡白色光芒,光芒连接成一个柱形的光圈将他们围在中间,外面的风声瞬间就消失了。依山靖将手伸向这层白光,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只不过露在外面的手掌还能切实感受到刺骨的寒风。

“这是结界?”依山靖回过头问向阮泽。

“对呀,这是一个简单的置物结界,用铭刻着法阵的石片拼接而成,能挡住风和声音,还能生热,虽然比不上那些复杂的术法结界,但还是挺实用的。”阮泽边生着火边解释道。

依山靖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手,喃喃说道:“感觉挺熟悉的,感觉像之前我们在荣城外见过的结界差不多,只是规模相差甚远。”

阿裕也将手伸出去感受了下,但他撇了撇嘴说:“管他是不是一样呢,少爷你现在别想那么多了,反正想不明白还不如不想呢。你要是真闲着无聊还不如看看你的医书和剑法呢。”依山靖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你不提醒我还真差点忘了我这两本书,是得开始好好研究研究了。你们俩先休息吧,我先守着看会书,晚些时候我再喊你们换岗。”

随后阿裕和阮泽直接枕着包裹盖着大衣席地而眠,只剩下依山靖坐在篝火边,火光闪耀,将他的脸照的通红。他从怀里掏出一本深绿色和一本白色的古书,端详了一会儿,他将白色的极冰剑法重新揣进怀里,将云桑医术摆在腿上。“既然云桑湖结界里的姐姐把你说的那么重要,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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