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进来后,大家彼此见了礼,各自坐好,舞青烟却像孙猴子被上了紧箍咒一样,再没有刚才的活泼劲儿。
舞青烟知道皇后不喜欢自己,原因很简单,太后一直想让舞青烟做太子妃,未来再做皇后,可是皇后却不喜欢整日里上战场打打杀杀,计谋过人的舞青烟,尽管舞青烟家世背景很深厚。皇后喜欢的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大家闺秀,能管住后宫就好,要么大的主见有什么用。
见了礼,皇后对太后让她挑首饰并不感兴趣,一来舞青烟事事考虑周全,今早就让昌平公主把给皇后准备的首饰带去了玉坤宫。二来她也知道,太后让她过来,就是借花献佛,让自己承舞青烟一个人情,太后这么安排,她不能反抗,于是就在首饰中随手挑了两个,看见坐在旁边楚楚可怜的柳絮,心里暗暗叹息,“这倒是一个好姑娘,可惜重孝在身,若是她父亲还在......”
一边想着,一边就问柳絮:“你就是柳小姐?”
“回娘娘,臣女是!”
“长的真是温婉,你父亲是大宸最有名的学者,你的才情本宫也是听过的!”
“娘娘谬赞了!”
“听说你了清泉山庄的那个什么庄主退婚了?”
“是!”
“皇后,柳絮新丧,你就别问这些问题了,”太后一听皇后打听柳絮的婚事,就知道这个儿媳妇心里在想什么了,她有点不悦,语气也有了几分冷淡。
“母后,臣妾只是随便问问!”皇后也没好气,这么多年太后手伸的太长,她挂着皇后的名号,后宫里许多事,根本使不上力,尤其是太子的婚事,曦儿已经十八岁了,早就该议亲了,太后心思在舞青烟上,自己中意丞相的女儿,双方互不让步,皇上也是个好脾气,亲妈逼着,媳妇吹着耳旁风,愣是扛了一两年,屁也不放一个,想到这些,皇后看舞青烟的眼神就更不耐烦了,不过,哼,老太太,你别怪我不按常理出牌了!想到这里,皇后站起来,整整衣服,轻咳一声,“母后,今日我过来,还有一事相求!”
“哦!”太后太后听皇后的语气中有几分不善,料定接下来并不是什么好话,可又好奇这个平日就洋相不断的女人,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就微微一笑道:“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就直说!”
“那儿臣就斗胆说了,母后,柳絮是柳夫子的女儿,容貌自不必说,才情又高,柳夫子家蒙此大难,留下他孤身一人,着实让儿臣心疼。”皇后顿了顿,太后心里狐疑,皇后今儿变机灵了,莫不是要收柳絮做养女,于是端起面前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等皇后说下面的话。
皇后大喘气完了,接着说:“如今太子也不小了,若是在民间,早就儿女成群了,不如就让柳絮去东宫伺候太子吧,就先封个良娣,日后封后封妃也算是有个依靠,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这句话说出来,就像平地里起了惊雷,太后一口水没咽下去,剧烈咳嗽起来,兰花儿和林嬷嬷赶紧过来给太后拍后背,贵妃本来正在看首饰,听到这话惊的首饰从手中失手落下,瞪着一双杏眼直勾勾看着皇后,舞青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唯有柳絮,如五雷轰顶,登时就傻了。
反而是皇后气定神闲,屋里人的反应净收眼底,她心里冷笑,“呵呵,这么多年你们只道我傻,若不是我扮猪吃老虎,早怕被人撕得粉身碎骨了。”她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在别人眼里就是天大的笑话。若不是昨晚皇上提起要把柳絮封为良娣,她才不这么蠢的在太后面前提起此事,赵曦是自己的命,可由不得皇上作践,什么人都往东宫塞,当然皇上的旨意反抗不得,那就让太后来挡枪吧。
太后尚未有反应,舞青烟急了,可她又不能强出头,本来皇后就看她不顺眼,情急之下,她伸手推了一把正在发怔的柳絮。
柳絮这才回过神来,还好,王侯将相家的女儿,也没那么容易被吓到,很快回过神的柳絮就直挺挺跪下,双膝还没挨着地面,眼泪就糊住双眼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柳絮家门不幸,遭此劫难,如今重孝在身,万万不敢觊觎良娣之位,请皇后娘娘三思,许小女为家父家母守孝三年。”
屋里瞬间安静了,呼吸声,就连秋风吹过廊下画眉笼子上的银钩响动的声音也听得好好的。
太后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皇后,忽然意识到,这些年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看似蠢,仔细想来自己却也事事没有占到什么好处,在后宫几十年,第一次感到后背冷汗直流,轻敌了,太轻敌了!
“古人也有夺情的,再说也不是让你即刻就进东宫的,你可以守孝三个月,然后进东宫,三年后再圆房。”皇后仍是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对柳絮说。
“皇后,此事从长计议吧!”太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也明白了,皇后这是欲擒故纵,这么咄咄逼人,想必是皇上的主意了。可她也不能不管,舞青峰的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娘家就剩那么一个有出息的独苗了,总要让他过的称心一点儿。
“母后,择日不如撞日,就这么定了吧!”
看来皇上触及皇后的底线,今天步步相逼,毫不相让,但太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冷冷盯着皇后看了一会儿,又看着跪在地上的柳絮,不紧不慢端起面前的茶碗,说:“柳絮,哀家听说你有过婚约,可有此事?”
“臣女不敢欺瞒太后,臣女曾和清泉山庄水慕寒有过婚约。”
“皇后,有过婚约的女子,可能入东宫?”
“这倒是臣妾疏忽了,臣妾不知道柳絮有过婚约!”皇后是真不知道,她从来不会把时间放在与她无关的人身上。
“若是皇后执意让柳絮入东宫也无妨,找水慕寒写一封退婚文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据我所知,水慕寒也写了退回文书,柳絮应该带在身边吧?”
“回太后,退婚文书就在臣女身边。”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皇后心里暗骂,踢了一圈皮球,最后又踢到自己怀里,她面上表情略微变了变,哼!还有一招,“母后婚约既然取消,做个良娣也无伤大雅。”
贵妃在旁边差点惊呆翻了,皇后今天这是怎么了,出门没吃药,太后白了一眼皇后,直接说:“是无伤大雅,那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办吧!”太后有了几分恼怒,心里想给你台阶,你不下,那就你自己挖坑自己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