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的事情我甚至都不想提。其中有些情节我是过后好久才知道的。大致情况就是:莉莉十六岁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并且已经有一个男朋友,名叫何应龙。他们认识已经有六年的时间了。只是何应龙是安徽人,莉莉母亲不想她嫁到外地,逼着他们分手。可是莉莉经常偷偷背着她父母跟何应龙幽会。
那天晚上她之所以那么晚跟唐志刚见面,正是因为她跟何应龙刚在一起度过了她二十二岁的生日。而她对唐志刚也许只是出于应付她父母;也许是对情感的玩弄,以此获得心理上的满足。唐志刚也知道她的这个男朋友的存在,因为莉莉跟他讲过。莉莉在认识唐志刚的时候就已经跟何应龙同居几年了,甚至还为其打过胎。而最后唐志刚对此也已经明目了然了,甚至还知道莉莉跟何应龙分手期间又断断续续交过其他一些男朋友。他那天晚上给她母亲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件事情。他也许是有些喜欢莉莉,可他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莉莉的母亲也知道唐志刚来找过莉莉。因为她母亲跟唐志刚的阿姨是远房表亲。唐志刚认识莉莉就是他阿姨介绍的,可是他阿姨不知道长大后的莉莉已经变成这个样子——生活过得如此糜烂,甚至放荡。她或许还以为她还是她小时候那个样子。可时间、经历、观念,到底是在不同的轨迹运行着,最后这些因素导致的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本来自律的少女因为长期寄居陌生城市,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而未结婚,因为懵懂初次尝试过**而始终不能拥有同一个性伴,那么她那种自责不安的心绪也会带到别人身上,久了之后这也许就体现在对待自己不爱的异性的追求不忍拒绝,而对于爱自己的或者自己爱的人却又不敢做出托付终身的选择,对于一开始就真诚想要跟她结为终身伴侣的人更是感到恐惧,因为她深知自己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任何人,她对她的生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已经成了实实在在的荡妇。在她眼里只有性,只有玩弄和被玩弄而不敢再奢望其他任何生活了。所以她也总是不断在唐志刚面前表现出抱怨、哀叹、烦恼,甚至怨恨唐志刚老是在她身边,她还老是在他面前接其他男人打的电话。她说那是别人给她介绍的另一个男孩。当唐志刚质问她时,她却又慌忙于解释,说别人打进来的电话自己不好拒绝。
唐志刚或许喜欢莉莉,可是他不能忍受她过去那些的事情。莉莉对唐志刚并没有真心的爱意,但是她又三番两次跑出来见他,给他希望,有时好像还很在意他,对唐志刚的热情她也不拒绝,唐志刚对她不满的地方她还慌忙于解释,她好像不忍拒绝任何一个对她有好感的人,甚至在那天晚上她还留下来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过夜。
莉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就在那天晚上唐志刚回宾馆没多久,就接到莉莉给他打的电话,莉莉坚决让他回去,莉莉说要是他不肯回去,她也不会再出来见他。
后来唐志刚又接到他母亲的回话。他们好像在电话里面吵起来,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很大。)
他打完电话回来之后,就又对着窗户看了十几分钟。后来他看到我给他买的洗面奶。那洗面奶就放在电脑桌子上。他走过来拿起来看了一下,接着他说:“这是你买的洗面奶?”
“对啊。”我说。
“你他妈买的这哪是什么洗面奶,你他妈买的是面乳。”
“有什么不一样吗,它也可以当洗面奶用,反正都是控油的。”我说。
“真他妈的——”他说。
“你要不想要就放回来好了。”我说。
他把那东西往电视桌上一扔,可是没扔到,扔到了地上。“你他妈买的时候不看一下吗。”我甚至没理他,可他照样还在那里啰里啰嗦说个没完。他是那种别人帮他办事从来不懂得感谢的人。他一时间引得我心烦气躁起来。我痛恨的就是这种事情,我最讨厌一个人什么事情都啰里啰嗦在你耳边念个没完。要是你跟一个人在一起,他总是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同一件事情,就会让人不胜其烦。
前年的时候,我在一家理发店工作,我们店里的一个负责洗头的三十来岁的女洗护师老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她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她怎么做呢,她几乎跟每一个她服务的顾客都说同样的话。同一件事,同一天她几乎要说上百遍,就是因为她每次服务的人不同,她大概给所有她服务的顾客都讲了一遍她要说的事情。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跟每一个顾客都有话说,避免彼此之间没话聊的尴尬还是什么的。她跟每一个顾客只说一遍,顾客听着倒是觉得新鲜没什么。可你如果是在她身边,听着她讲话,同一种话,一遍遍的一天讲到晚,每天都絮絮叨叨讲个没完,你简直会发疯,你会烦不胜烦。我那个时候就在她身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们一同在洗头,我基本上一天到晚一句话不说,我有话我也不说,我只是在做事的时候很疑惑地从侧面看着她。可我也还是忍受不了她的那个样子。我的意思是,要是一个人,整天喋喋不休地说同一件事情,那就不是一件容易忍受的事情。除非你是聋子,否则无论你有多么不想听你还是会听到,而且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大概真正无聊的人都是那种会喋喋不休的人,他们的嘴巴从来不肯闭上,他们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废话,废话连篇。可要是一个人真正是那种无聊的人,你就没法改变他,谁也没法改变他。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没什么话说就不要说话好了,你要是想说,有什么新鲜话题的话你没必要对每一个人都讲一遍。做这种事会让人精神受不了,即使是你最亲密的人这样做,你也会无法忍受。反正你无法忍受一个人在你面前喋喋不休,因为一件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