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御花园事件,宫中很多人也知道了如今这宫中的风气,良禽择木而栖,如今长乐宫的苏贵嫔不禁容颜清丽,恩宠更是令后宫三千粉黛望而兴叹。
临近年关,这宫里头也渐渐热闹了起来,不似往日那般的寂寥。娴贵人在太医的照料下也慢慢的恢复了。若是这娴贵人有什么闪失,只怕这苏贵嫔不会放过他们太医院的人,自然而然他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是这差事做的好了,可能还会有奖赏。
苏若云闲来无事,担心娴贵人她自己走不出来这个困境,便去月影轩寻她,到了这月影轩苏若云发现这里焕然一新,这内务府果然是眼尖儿啊,这才有多久?便派人重新收拾了月影轩,苏若云笑着摇摇头,果然在这宫中的女子,想要活的风光,唯一可行的就是皇上的恩宠。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那?妹妹又来叨扰了”苏若云一边解下身上的斗篷,将手中的暖炉,递给浣纱,一面笑着走进来说道。
“这丫鬟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娘娘您来了也不通报一声。”娴贵人看着苏若云来了,赶忙起身迎接
“嫔妾见过苏贵嫔,娘娘万安”
“姐姐这是做什么?是我免了她们的通传的,你身子骨儿本就弱,如今大病初愈,就免了这些繁文缛节吧”苏若云说着说着就将她扶起来。
“妹妹晋升贵嫔,姐姐本应前去道喜,只是这身子不争气…”
“这有什么打紧的?什么册封礼,不过是一些客套话罢了,您我姐妹情深,何必在意”
两人说着一同坐下,只见刘淳雪在写字,字体娟秀,行云流水。
“姐姐真是好雅兴啊”苏若云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纸,慢慢的吟“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苏若云念完扭头看向一旁刘淳雪。
“这是南唐后主的相见欢,姐姐这是……”苏若云自从那晚便知道她从来不喜这种宫中的生活,但是这又是能由得她们选的吗?
“妹妹不必担心,我没事,对了,我听闻那日御花园你和祥贵嫔?”娴贵人怕苏若云担忧,别岔开话题。
“无非就是一些争执罢了,姐姐应该是知道祥嫔她与我素来不和。”
“若云…”刘淳雪终是没有再说出什么来,只是放在苏若云抓着苏若云的手又紧了几分。
苏若云也只是一笑,她帮刘淳雪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回报,不过是力所能及而已。
“若云可是听闻我在宫中不喜交谈,不愿与人同流,甚是孤言寡闻?”
苏若云一时间不懂她在想什么,迟疑着点点头。
“不怕云儿您笑话,我母家家世卑微,家父不过曾经是当初太子府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偶然一次机会才被还是太子的皇上醉酒宠幸,当时太子妃仁慈,便将我抬为侍妾。苍天垂怜,那日被宠幸过后,不久我就发现我有了身孕”
“身孕?那…”苏若云想起之前太医说的小产,好像知道了什么,便也没有再问。
“像我这样身份卑贱的人有幸在皇上皇上身边伺候就是天大的荣幸,可是我还怀了龙嗣,这样自然会惹来府里那些金尊玉贵的娘娘们的不满,她们又怎会容忍我这样身份低贱的人抢先比她们生下皇子”
刘淳雪说着,眼睛里便又蓄满了泪水,不知是为她还是为她未出世的孩子。
“在我有孕五个月的时候,膳房送来一碗安胎药,我的孩子便没了,皇上大怒,彻查此事,那送药的丫鬟却悬梁自尽,最后也不了了之。因为是五个月胎儿,体型大了,我也因此伤了身子,从此再也难有孕。晋昭仪和祥嫔又借星象之说陷害我为不祥之人,皇上也因此彻底厌恶了我。”
“皇上都厌恶的人,其他人又怎会和我这样一个不受宠的贵人多有交集,久而久之我也就渐渐释怀了,不再执着于那些莫须有的荣宠”
刘淳雪说完,无奈的笑了笑,因为皇上的一次醉酒,她被迫成了嫔妃,被人下药没了孩子,被人陷害不祥,从此失宠。她明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她无权无势又无宠,注定逆来顺受。
苏若云听她说完,对她不免又多了几分同情,若是能选择,谁又愿意步入这深宫?过着朝不保夕,步步算计的日子。
“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姐姐应该放宽心,祸兮,福之所倚,福兮,锅之所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这宫中苏若云从来不信有人能够一手遮天,她生来尊贵,自然是不会甘愿趋于人下。
“自从那日我重病,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便也都开看看,世事无常,但是唯有活着才有可能,妹妹不用担心。”娴贵人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苏若云和刘淳雪又说了一会话,苏若云瞧着她面色有些苍白,知她大病初愈,便也不再叨扰,便带着绿衣离开。
“姐姐好生休息,若云先告退!”
刘淳雪福了一个礼,送着她。
苏若云看着那轿輦,嫌它颠的慌,便决定和绿衣走回长乐宫。
“主儿,这娴贵人,可真是惨啊”绿衣听了刘淳雪的话,也不免得有些同情,便向苏若云说道。
“这宫里的人有有几人是如意的?不过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
“娘娘怎么这么说?奴婢瞧着皇上待主儿情深义重,是极好的”说这话的时候,绿衣虽是面带笑容,内心确是有些吃味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年少情深又岂是寻常感情可以比拟?”苏若云突然停住,玉手轻轻的摸了摸那高高的红墙。
“娘娘容颜绝色,才貌俱佳,皇上定是真心待娘娘的。”看出了苏若云的不快,绿衣也是机灵,转移话题。
“不求真心,但求有心,能保我苏家一门荣宠即可,其余的对我来说,都是奢望。”
“小主…您…”
“好了,赶快回去吧,回的晚了,浣纱和浣溪又要担心了”苏若云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是…”身为主子,荣华富贵,锦衣华食,有何不满足的那?绿衣很是不明白。
苏若云沿着高高的的红墙向南边的天空望去。
“我身不由己被这红墙困于深宫,只愿柳郎您能前程似锦,活的洒脱,去过我过不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