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听了大窘,起身上前执了舒芳的手惭愧的说道:“错怪妹妹了,都怨我是非不明,屡次让妹妹难堪,实是一错再错,向妹妹道歉了。”
舒芳瞬间明白了,婉然一笑道:“哪里,云姐姐担负着这隘口安危重责,我又是与那马氏兄弟同一部落,换做是我也疑心的。”
叶凡心中一暖,正欲开口忽听得外面战鼓擂响,脚步声声,远处近处皆有人喊道:“敌人来袭,敌人来袭。”
众人大惊,出了屋子,但见那谷中人头攒动,城头之上火把摇曵。一背负长弓兵士慌张跑来对雷云说道:“督察,有敌人来袭。”
“还是方才那队人马吗?”
“不知,只是城上传下的话来,都尉与长老正指挥着向城下放箭。”
舒芳说道:“必是吴国的刺客到了。”
雷云听了,对舒芳说道:“妹妹只管放心呆在这里,等与叶凡哥吃完饭我派马车送你们回城,先去我家暂住。”
又转对叶凡说道:“前面危险,你只在此保护好舒小姐便是了。”
叶凡说道:“我岂能呆在这里,我去城上,击退敌人再说。”
身旁的舒芳说道:“我也去。”
雷云向叶凡急道:“你有伤在身,去了也不能参战,而且四神给你的任务是保护舒芳小姐的安全,不可失了职守,坏了大局。”说完不等他俩再说便与那兵士急急向谷中去了。
叶凡听曾平对张康小声道:“放屁添风,我们俩人无病无伤的,且去前面参战。”张康答应着,两人一齐往谷中奔去。
舒芳看叶凡一直紧张的盯着前方,担心的看着他,问道:“你伤的这么重了,还是要去对吗?”
叶凡点点头道:“这点伤算什么,你只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忽听身后有人马奔至,叶凡看时,都是两三个人同骑一匹马,最前的马上却是刘凯。刘凯骑马至二人处,也认出了叶凡,俯身向他道:“姜师爷赶制了两千支箭,我送到了,路上遇到了稻香村十几个懂箭术的族人正往这徒步,便一起骑马来了。”
叶凡高兴道:“太好了,现下敌人来袭,正是雪中送炭。”
刘凯便带着众人先自去了,叶凡见马上众人皆身形矫健背负长弓,心下稍安。
舒芳说道:“众人如此齐心,凤凰必会安然无恙。”
叶凡向前了几步,见舒芳赶上,转身对她说道:“你还是留在这儿吧,前面眼多嘴杂怕对你不利。”
舒芳道:“你别管我了,我只在后面看看,这么的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便是看到也认不出来。”
叶凡奔至谷口,见谷口处人马拥堵,谷中两侧皆站满了手执长弓,背负箭筒的族人,虽然人多,在中间仍留出了一条窄窄的空隙以便通行。但心下想自己就这么过去岂不堵了道路坏了秩序?曾平张康二人莫不是硬着头皮挤进去的?忽听得最近的一名兵士站于石上向众人说道:“都尉的命令,若有要事可以进去通报,但要快去快回,不可在里面滞留,也不可在此久站。”
叶凡听了,连忙挤向前去说声有事,那人也已认出了他,叶凡只顺着人缝向前走去。
走到尽头,门前却留出了一片较大的空地,雷云正站在中间看那巨大的木门,曾平张康贴身在大门左侧壁崖上的孔道处向外看去,秦齐与刘凯却在另一侧,也是伏在孔上。只见秦齐闪开身体,拿起弓箭对着外面射出一箭后,复又伏上身体看去,叶凡看这孔道半尺见方,由上而下共有四个,记得以前明明没有,必是新凿出的,现在看来既可以当作瞭望孔,又可以向外射击,实在是绝妙的设计。
叶凡向前走至雷云身旁问道:“可真是吴国的人?”
雷云正紧张的对着前面几个人看着,直被吓了一跳,见是叶凡方定下神来,嗔道:“不是叫你不要来的吗?”
“实在不放心,我只看看,必不添乱。”
秦齐转身道:“并没有看清,只偶然看到几个黑衣人,忽隐忽现的,用箭也射不到,甚是奇怪。”
叶凡大惊,果是吴国刺客。走至曾平张康一侧,伏在另一孔口看去,只见外面离门不远处,被城上的火光照亮处空无一人,再往远看便黑漆漆的了,心想先时还皓月当空,现在却被乌云遮住了月光,也不知道那吴国的刺客来了多少,难不成老天也是助纣为虐不成?
秦齐撤回身来,对着城上喊道:“外面什么情况,可能看的清楚?”
只听上面一人喊道:“方才几个黑衣人贴在崖壁之上往上爬,被我们用箭射下去了,现在下面已经看不到人了。”
雷云说道:“果然被舒芳小姐说对了,只是忘了问她该如何防御。”
叶凡说道:“我去叫她到这儿来吧。”
“舒芳妹妹贵为元帅之女,又遭了两天劫难,身体虚弱怎么经得你这呼来喝去的。”雷云边向外走边不满的说道。
两人走至谷口,只见前面人声嘈杂,一群人在一起站着,却是舒芳孤零零的被围在中间。众人对她指指点点七嘴八舌。
“你好像是齐天部落的人吧,怎么会在这里。”
“是她。”
“你们部落为何要来攻打我们?”
“那匹红马是你骑来的吧,我想宰了来吃。”
雷云与叶凡见状大惊,慌忙挤进人群,护于舒芳两侧。
雷云扶着舒芳,只觉得她身体摇摇晃晃的,但见她的脸色煞白,目光游离,显是受了委屈。
雷云向众人说道:“大家万不要误会,这位是舒风元帅的女儿,此次是马乾捕头造反,不只针对我们凤凰,也对朝中诸位重臣同时下手,舒风元帅也在其中。”
雷云见众人迷惑不解的眼神,知道此时只言片语的也解释不清楚,便对叶凡说道:“让你陪着妹妹你偏不听,弄成这样你满意了吧?”
雷云又转向大家说道:“舒风元帅大家不识,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便是她的师叔伯。”见大家惊愕,对叶凡低声说道:“你快送她去凤凰吧,红马先不骑了,坐我的马车,明日我再令人给送过去。”
叶凡见她安排的细致,连忙扶着舒芳,向人群外走去。
舒芳走了几步却站住了,回头问雷云道:“可是吴国的刺客来了?”
雷云点点头。
舒芳放开叶凡的手走过来说道:“那我不能走了,我有退敌之法,咱们去前面看看。”
雷云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她受了委屈心下不忍,但毕竟形势危急,还是想请教她御敌之方,便向前挽着她的手臂一起分开人群急急走进谷内。
“外面已没有动静,现在看是空无一人。”曾平正趴在孔道上说道。
舒芳抬头看了看上面说道:“吴国最喜夜战,每次与对方交战总是选在夜里,所以他们总是占得上风,既然已对凤凰下手,今夜必定不与宋国交战,会来攻打此地,所以要在城头之上布置重兵防御,此处几个孔道也可同时支援,白天反倒不怕,便是马江他们一起来了,也只坚守不出,令剩余的十几位百夫长于城门之上放箭退敌即可,但现在是晚上又有乌云,那吴国刺客们飞檐走壁甚是敏捷,还是多点火把,准备一些火箭,让他们无处遁形。”
秦齐听了,对雷云说道:“方才刘凯运了两千箭枝来,我已让他们全运上了城头,火把火盆也是足够,只是这火箭需要许多的松油和布料,却是没有。”
雷云说道:“我即刻让人回城去运,快马加鞭往返不过一个时辰而矣,这一个时辰里,我们先将谷外火把集中于此,现有的油布也全部收集起来送到上面应急。”
秦齐听了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秦齐正欲举步,忽听得头上一个声音说道:“不用了,如此大惊小怪,成什么样子。”
众人看时,只见南宫长老与李政带领一帮随从自云梯徐徐走下来。
南宫长老目光炯炯的环视众人一圈后,说道:“只是几个毛贼,就将你们吓成这样,传到外面,岂不让其他部族耻笑。”
叶凡向南宫长老道:“估计这几个刺客是先来探查,稍后或有大军来袭。”
“我已安排十名百夫长彻夜坚守城上,就不必尔等操心了,今晚安心休养,明日齐天部落才是大敌。”
叶凡不禁问道:“这些黑衣人皆是吴国刺客,长老难道不知?”
南宫长老一怔:“吴国?小小吴国岂敢来惹我们?”
众人心下不解,堂堂尊长老,如何连刺客都不认得?
雷云道:“万全之计,现在还是多安排人手备些火箭在上面吧,挨过今晚,明天五鼓传令全族动员,就可完全做到备预无虞了。”
“仅仅来了几个齐天部落乳臭未干的小子,就让我们五鼓传令岂不贻笑大方。”南宫冷笑道。
舒芳忍不住说道:“这马氏兄弟暴戾无度大家都已亲见,听阿爹说吴国刺客更是凶残,他们擅长夜袭但攻强守弱,我们还是小心谨慎,多备人手,守住城头才是。”
李政哼了一声:“想我堂堂凤凰部落,什么时候容的外人来指指点点了!”望了一眼舒芳:“更何况,此人还是齐天部落的人。”
南宫长老对秦齐说道:“传令全部休息,以备战明日之战,这城头之上没有我的口令任何人不得上去,违令者军法从事。”说完便与李政领着一般随从出谷去了。
众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方才一战已经损失了多名百夫长,这南宫长老还全然不放在心上,如此托大更不像是一个尊长老的样子。”舒芳小声道。
听着头上脚步声声却是刘凯又与几人一起下得云梯来。
秦齐问道:“上面还有多少人?”
刘凯面露忧郁的说道:“只有十人了,按南宫长老的命令只留十人在上面,让我们这些百夫长分成三组,每隔两个时辰去与他们换班,现在只令我们到营寨内安心休息。”
其中一人说道:“形势如此危急,我们既为百夫长,便是休息也应卧于城头之上,现下却让我们去营寨睡觉,试问这哪里还能安得下心来!”
身后众人皆随声附和复又喟叹不已。
又一人说道:“方才敌人来袭,二十几把弓箭齐射才击退他们,现在却只留十人,这长老如此安排反正我是看不明白。”
秦齐说道:“我们把城门打开,排起弓箭阵一起向着外面可行?”
舒芳摇头道:“不可打开城门,这刺客轻功极高,倘有明月尚可防备,现在乌云遮月下几个蹦跳就能到得跟前,打开城门是万万不可的。”
叶凡领教过这刺客们迅疾的身法,连连点头称是。
刘凯说道:“那我们退出谷外,一齐瞄向这谷中。”
舒芳说道:“那更不行了,这谷狭窄不好列阵,又有石壁突出,那刺客们擅于腾挪,他们闪避之下我们放箭是来不及的。”
张康急道:“门又不能打开,谷又不能退出,上面又不让上去,却是如何是好?”
舒芳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众人盯着她不禁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刺客之所以喜欢夜战,是因为他们手持双刃便于偷袭,而夜色又可弥补他们几乎没有防御的缺点。”
“刺客一旦近身特别难缠,像我们齐天部落武职没有远攻技能所以极怕他们,但凤凰羿职擅长远攻,所以实为他们的克星,只要能御敌于百步之外,他们便毫无办法。”
“两军交战都想扬长避短,我们只需要用亮光照到他们的身形远远的射定就成了,所以我们可以在门外空地处燃起火堆,只要将周围照的通亮那刺客们自然不敢进前。”
大家听了不由纷纷点头,都称赞是个好办法。
“只是为了尽早发现敌情,还是要把火堆生的远一些,但已在城头之上射程之外,这城门只几个孔道远远不够,所以要有人在门外守护,即使大批敌人骤然杀也可先行射击而为城上布防赢得时间,只是到时城门万不可开,在这外面守护的自然是凶多吉少。”
叶凡听了毅然说道:“我到外面去。”
众人听了也纷纷振臂请战,说道:“我去外面,我去,我去。”
舒芳其实并未讲完,见状不由的呆住了,怔怔的望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