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他，”那“子夜”兴奋起来，眼睛里一抹闪亮的光飘忽不定，李飘飘显然是吃了一惊，怯生生地望着“子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未央满脸通红，他也没想到“子夜”会出这种坏主意。“这可是命令哦。”
李飘飘浑身一颤，真是可怜可爱的女孩，张未央想。李飘飘离他太近，他似乎闻到了花蕾初放的迷人气息。她迟疑了许久，战战兢兢地玉立在那里，天真无邪的脸红扑扑的。她又敬畏地看了一眼“子夜”，那女人似笑非笑，脸上却弥漫着无比的威严。
李飘飘倏然低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张未央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张未央还没反应过来呐，李飘飘就已经完成了“子夜”交代的美好使命。张未央感到他幸运的额头有几分湿润，还有几分滚烫。他怒视着“子夜”，她却优美地耸了耸香肩，坏笑着。
“感觉怎么样？”那“子夜”歪起脑袋，笑吟吟地看着浑身微微颤栗的李飘飘。张未央发现，那四个红黄蓝绿老女人正虚起眼睛偷看呐。“一左一右”两个小矮人在桌案上一蹦一跳，脖子上的铃铛怪异地响起来。
“没……没感觉……”李飘飘羞涩地说，她的眼睛悄然瞟向张未央，做贼似的。脸上的红霞飞到眸子里去了，像夕阳映照下的湖泊，宁静而艳丽。
“好了，”那“子夜”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冷冷的风又在她娇艳的脸上吹拂着，“我们还有正事要干呐。”她向“一左一右”两个小矮人招了招手，她们立即从桌案上蹦到地上，又从地上皮球般弹到张未央脚下，一阵阵铃铛声不绝于耳。
“这个奇怪的男人能治吗？”“子夜”的目光扫向地面，面无表情，声音生硬阴冷，她忽然又瞅了一眼那四个老女人，她们赶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浑身抖个不停。
“当然能治喽，”那“一左”怪声怪气地说，一下子就蹦到张未央的腿上，“这个大家伙伤得不轻哦，骨头几乎都散架了哟。”一股怪味熏得张未央很不舒服。
“嗬！眼睛还在转呐，”那“一右”也跟着蹦了上来，还真像只肥嘟嘟的跳跳虫，“我们两个还没医过男人呐，我要看看他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小东西！”那“子夜”厉声道，“那也是该你们两个小玩意儿胡思乱想的吗？”她忽然掐了一下张未央的脸，“你终究是逃不掉的。”张未央莫名其妙，那女人的话令他难以正确理解。不过，他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一左一右”在张未央身上跳来跳去，一会儿捣鼓这里，一会儿弄弄别的地方。她们在张未央眼前晃荡着，张未央觉得十分有趣。她们简直就是微缩版的袖珍女人，她们腰间的心形叶子飘荡起来，张未央忍不住想笑，他想知道她们是否婚配，还想知道她们到底多大年龄。她们的模样虽然古怪，但面目并不可憎。
这两个古里古怪的小矮人，显然并不属于李家村的族系。她们是另一个神秘的种族吗？从她们的语气中，张未央还惊奇地发现，她们好像也没见过别的男人呐。她们的部落在哪里？她们是怎样在这危险重重的山林着生活的？她们又是怎样繁殖后代延续生命的？她们与眼前这个“子夜”有啥深的渊源？……。所有这一切，都令张未央思绪起伏，渴望能一探其中奥妙。
“我看啊，为了便于治疗，”那“一左”说，“必须要解开他的衣服哦。”屋子里蓦然安静下来，那四个老女人又斜起老眼使劲瞟着张未央所在的方向。“子夜”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李飘飘脸上百媚骤生，清澈的眸子里碧波荡漾，就连那山猫“心儿”也心急火燎地蹿了过来，绿幽幽的眼睛里充满可怕的渴盼。
风韵曼妙的“子夜”、行将就木的四个老女人、太阳花般的豆蔻女孩李飘飘、小不点的微缩女人“一左一右”、还有那只三猫“心儿”。所有的眼睛都看着张未央，他现在成了那些眼睛关注的中心。
张未央立刻就深深地理解了什么是无地自容，什么是羞愧难当，什么是孤立无助。那些眼睛在研究他，在洞穿他，在那人类的以及非人类的眼睛注视下，张未央觉得他仿佛才是别的物种。
屋子外山风又起了，一阵诡异的沙沙声更增添了屋子里紧张的气氛。蛙油灯的灯花还是那个红艳艳的娃娃脸，张未央恍惚觉得，那娃娃脸也有两只恐怖的大眼睛呐。
“那就开始吧。”那“子夜”终于打破了沉寂，蛇一般柔软的舌头舔了一下丰满的嘴唇，幽幽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