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颜府。
“当朝丞相颜钺,早年间是云川书院学子。定安年间,十八岁夺得状元,官场数年沉浮,得成丞相。正妻早逝,留下两位嫡女,是为长女颜思惠与二女颜思珩,后纳一侧室,得一子颜思年。”
马车上,一身麻衣,小厮装扮的苏笛沫正静静听着风冥羽道来:“这些年,他明面上站在三皇子一边,但三皇子不堪重任,是个扶不起的。”
“那他为何独独选择三皇子?”
“颜思惠早年间便与三皇子定下婚约,只待明年就要成婚。”
苏笛沫点点头,又道:“那日烟槐山庄她与四皇子兄妹出席,恐怕他们之间有不少勾结。”
风冥羽想了想,补充道:“这颜府不简单。据说原是皇家亲卫大营,专门关押犯人,其中机关重重,结构复杂,难以捉摸。”
苏笛沫没再说话,她静静思考,试图将她知道关于这位颜相的一切一点点拼凑起来。
不多时,马车便停了下来。
“颜府到了。”
苏笛沫撩开车帘,向外看去。
只见数人高的大门上,挂着一块金镶楠木匾额,赫然是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颜府”。匾额之下,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身量高大,却有些瘦,身着一袭暗紫色金丝云纹长袍,料子华贵柔顺,绣工精细流畅,一看便不是凡品。他正站在门口迎宾,容光焕发的脸上有种官场里带出来的精明。他正在与门口几位官员谈笑着,不失体统,也不放身份,寿礼流水似的抬入府中,他也只是道谢,却没有多看一眼。
想必这便是颜钺了。苏笛沫放下帘子,回身看向风冥羽,道:“殿下,我先下去了。”
说完她便下了车,恭敬地欠着身站在一边。
风冥羽撩开车帘,款款下车,门前负责通报的公公提起嗓子,道:“懿王殿下前来贺寿。”
所有人都转过身来,停下了交谈,只低着头跪拜下来:“参见懿王殿下。”
风冥羽从马车上下来,他今日依然是一件素色衣裳,料子色泽细腻,下车时隐隐与阳光相呼应,像云海一般流畅。
“免礼。”风冥羽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和蔼,又不失王者之气,“本王今日前来为颜丞相贺寿,是受父皇所托,愿颜大人福寿安康,继续为国效力。”
颜钺一甩衣袖,又跪了下来,答道:“谢皇上、殿下隆恩。”
一旁端着寿礼的苏笛沫听到他的回答挑了挑眉:天子派人祝寿,要他继续为国效力,回答竟然只是如此一不咸不淡的句话,而不是借此机会大表忠心?
她一边琢磨,就听到风冥羽说:“这是今年草原四部落的贡品之一,冰山琥珀。”
她随即进一步,将寿礼打开,一块红色的冰山琥珀顿时在阳光下闪光。
《药王朝》有载:“琥珀,又名江珠,出自西疆者,千年难得,其中极品色深红,味甘,平,无毒,佐以良药可安五脏,定魂魄,杀精魅血鬼,褪白发,补气延年,是为益寿之佳品。”这种冰山琥珀,用于观赏,便是摄人心魄,用于治病,亦是举世难寻。
众人哗然,皆是探头看过来,想一睹此物之风采。
颜钺亦是微微惊讶,目光在那琥珀上定住一瞬,随即挪开,他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道谢之后,便将风冥羽请入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