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下去？走，走，一起看看他犯什么神经病。”小冰有些担心，有些恼火：都什么时候了，不求上进的家伙，不想办法把成绩搞上去，还给老师对着干，这是不打算高考了？
三人一起来到沙坑旁，刘海超手臂遮着眼睛，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喂，你搞什么呀？死了吗？”肖志远嬉笑着用脚踢了踢刘海潮的胳膊。
刘海超一动不动。
“不会真的死了吧？”肖志远夸张地捂住了嘴巴，瞪大双眼往后退了几步。
“啥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小冰气得要死，一个两个不着调的，一个正经的现在还装哑巴。
“喂，刘海超！”小冰蹲下来，对着刘海超的脸喊道。
刘海超听到了肖志远的声音，本不打算理会那不着调的二世祖，忽然又听到小冰的声音，有点不敢相信，觉得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她躲自己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过来找自己。
“喂，刘海超！”看到刘海超仍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小冰不由有点慌乱，他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再大声一些喊道。
刘海超把胳膊稍微移动了一点，看到眼前模糊的轮廓，那是日思夜想的剪影。
做梦了吗？自己没睡，怎么做起白日梦了？他苦笑一下，准备重新合上双眼。
“刘海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小冰看到刘海超眼睛睁了一条缝，眯了几下，又准备合上，赶紧问。
如果是梦，那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吧，梦里的她好温柔，对自己也有紧张的时候。
“刘海超，你没事吧？”小冰看到刘海超还是没反应，急得要哭了。
“他能有什么事？估计是睡着了，你急什么？”肖志远看到小冰真急了，忍不住过来狠踢了刘海超两脚。这家伙，玩什么把戏，玩过火了。
“是呀，海超，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别憋坏了身体。哪里不舒服的话，我们送你去医务室。”钱进也蹲了下来，加入了劝说队伍。
原来不是梦，是小冰在对自己说话，如果没有旁边两只的加入就更好了。刘海超无奈地扯起嘴角，挪开胳膊，眯着眼睛问：
“你们仨怎么一起过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听你们班人说你给老师吵架了？”小冰看到刘海超有了声音，赶紧问道，她想不明白刘海超怎么会给老师干起来。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就都知道了。“刚才心情不好，赵敏又挖苦我，我就出来了，啥事也没发生。”刘海超轻描淡写地说，事实也是这样的。
“哎呀，在这节骨眼上你耍什么脾气，马上就高三了。”小冰有些怒其不争。
“是呀，你赶紧去给老师道个歉，赵敏一个人带个孩子也不容易，还利用午休时间给你们上课，别不知好歹了。”肖志远一听也在旁边劝到。
“呼——”刘海超长吁一口气，强压着遍及五脏六腑的压抑，痛苦，无助，轻声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另外，我已经托人去给老师道歉了。”
“不行，哪有托人道歉的，要亲自道歉才有诚意。你快起来，走，找赵敏老师去。”小冰说着就要去拉刘海超，手伸到半路又缩了回去，站在一旁吩咐钱进和肖志远：
“来，你们两个把他拉起来。”
“海超，起来吧，我们一起走走也行，你一个人在这里，大家不放心。”钱进看局面要僵，就折中建议。
“真是服了你们，我想一个人静静都不行。”刘海超在小冰面前怎么也发不起脾气来，苦笑着坐了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别一个人憋着。”小冰看刘海超好像万念俱灰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提议。
“没什么，就是成绩不好，不想再上了。”刘海超半天后吐出一句心里话。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大家都没想到刘海超居然有了退学的念头。
“我成绩这么差，天天坐在那里，像听天书一样，还要时刻提防老师的提问，比坐监狱都难受，真不想上了，早点回家还可以帮父母做些什么。”刘海超一口气说了出来，虽说不是完全的理由，但很合理，自己也长出了一口气。“另外，每次被点名批评，或者考试垫底，拖班级后腿，真他妈不是滋味，不是上学的料，趁早回去大家都好。”刘海超再次长吁一口气，说出来心里真的舒服了好多。
“可是你已经走到这里了，就剩一年了，不拼一下多可惜。”小冰替刘海超感到可惜，竭力想劝一下。
“你说，我一年能学到些什么？现在天天跟听天书没啥区别，一年后只会更差，既然已经知道结果，就不浪费时间与精力了。”
“可万一运气好呢，以前不是听说啥也不会的人，视力好，旁边考生成绩好，一下子考上的吗？”小冰还是想打消刘海超想退学的念头。
“那几率有多大？再说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监考越来越严，我想我也没那运气。”
“说不定就有那好运气呢，你不用不是太可惜了吗？”
“你觉得我运气好？”
“那当然，初三你一开始你成绩不是也不好吗，后来不是也考上了吗？”小冰继续游说，鼓动。
“初三呀，对，我运气真好。”刘海超想到初三后半年的日日夜夜，觉得自己真的是运气爆棚，心想事成了。也许，为了小冰的挽留，自己可以再试一次。
“好，我不走了。”刘海超像宣誓一般下了决心，再拼一把看看吧。
“真不走了？那你赶快去给赵敏老师道个歉，上课去。”小冰趁热打铁。
“现在？有点不好吧？”刘海超想到刚才自己梗着脖子走出教室的有志气样，觉得抹不开脸。
“这有什么？老师再小，也是长辈，我们给长辈认错，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不会这点勇气都没有吧？再说了，要努力就要趁早，不能拖。”小冰颇有点为人师者是样子，语重心长地说教道。
“好，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回去，找赵敏道歉，上课去。”
“对，我们一起过去，现在下课了，估计赵敏回家看孩子了。”
“不用，你们也赶紧上课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人多了我还不好意思呢。”刘海超既然下定了决心，就立即执行，不再拖拉，等待。
“那好，你一会儿就去啊！别临阵脱逃了。”小冰又交待。
“你说的，我敢不听？一定，马上，立刻过去。”刘海超当着大家的面，终于敢直面小冰说了一句发至内心的，却给人像是玩笑的话。
“你，你赶紧去吧，我们走了。”小冰一听马上脸红了，她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可考虑到刘海超刚才的情绪，就没追究，打诨过去了。
刘海超第一次萌发的退学念头，来得气势汹汹，去得也悄无声息。
他诚恳地去找赵敏老师道了歉，心情不好，一时冲动，希望老师给自己一个机会。赵敏看到学生回来了，已经谢天谢地了，课堂上自己说话也刻薄了些，这么大的男生自尊心都挺强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幸好幸好，啥也没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