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跨年舞会准时在活动中心举行,为了丰富女生资源,校团委还特意发票给师大和农大,邀请优秀女生参加舞会。
小米和马丽走进活动中心,这里正被各种灯光占据着——旋转球灯、滚筒灯、反射灯、频闪灯,耳畔传来邓丽君的靡靡之音,散发着某种暧昧的气息。有趣的是,左边清一色地站着男同学,基本都是白衬衣配红马甲黑西裤,右边角落里则坐满了各种身穿红毛衣或者白毛衣配格子裙的姑娘。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小舞台中央还有学生会的干部在忙前忙后,陈立勇和王若琳赫然在列。
“那个穿宝石蓝高领毛衣的就是王若琳?”马丽凑近小米问道,“下面配的卡其色格子腰带一步裙挺好看的!”
“一看就不会跳舞,那么窄的裙子怎么能跳得起滑步?裙子肯定会被两半儿的!”小米嘴上不饶人,但心里还是觉得今天的王若琳确实美丽动人,尤其她那头空气大波浪,绝对的风情万种!如果自己是个男人,应该也会被王若琳迷得神魂颠倒,别说是带项链,或许帮忙系鞋带都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小米觉得那天也许就是个意外,面对漂亮女孩,男生的防御力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下降吧!
“你看,陈立勇,你俩穿的是情侣装!”马丽又兴奋地用手指着舞台,“这就是传说中的默契,是吧?”
小米眼中的陈立勇依旧那么沉稳帅气,浅灰色的高领毛衣配天蓝色牛仔裤,还有那双耐克,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她暗下决心,如果今晚他请我跳第一支舞,那就彻底地原谅他。
在听完团委老师致辞之后,舞台的灯光慢慢暗下,第一首曲子是butterfly,配24步最合适不过,应该是想热一下场吧。如果上来就是交谊舞,估计没有几个人敢上来,那个时代的大学生们还比较传统。
小米对于这种类型的广场舞不太感冒,而马丽却积极的要命,非要拉着小米对跳。小米被热情的鼓点引诱着,恭敬不如从命吧。彼时的24步并没有手部动作,因此全靠自我发挥,在舞池里总会碰到几个奇葩,搞得你忍俊不禁。这类奇葩大多是男生,有模仿迈克杰克逊的、有跳着跳着就下腰的,还有的跟马戏团杂耍似的,都是些自我感觉极度良好的怪咖。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吸引女孩子,好在接下来的交谊舞环节不至于发出邀请而被拒绝。
小米的打扮,不免招致一两个怪咖的注意,以为是同道中人,竟然围着小米和马丽各种搞怪,她们两个也是临危不惧,依旧跟着自己的节奏,越跳越带劲儿。在跳到最高潮的时候,小米内心感到无比自由畅快,她想要把压抑心头已久的不快全都吐露出来,竟然跟着音乐尖叫了起来,这让她周围的气氛更加热烈。同时,她也引来了各种怪异的目光,因为她的这种行为在当时并不符合大学女生的行为准则,很容易就被定义为社会人。
一曲过后,小米和马丽酣畅淋漓,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过。
“小米,你真行,刚才野性的呼唤,实在佩服!”马丽拿出一张纸巾给小米擦汗,“没看出来你心里还住着个小恶魔!”
“你才狼叫呢!这是人性的释放!你知道为什么中国女性乳腺癌逐年激增吗?就是压抑的情绪无处释放,或者说是不敢释放造成的!”小米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着:“我看你虽然上了大学,骨子里却还是旧社会的三从四德,你要解放你自己,懂吗?”
“嗨,两位美女,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高平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支康乃馨。
“怎么,师兄,邀请跳舞吗?敢问你先请谁啊?”马丽调侃着高平。
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响起,果不其然,刚刚热闹非凡的舞池里空无一人,舞台上的DJ鼓动着左边阵营的男生要主动出击,右边的女孩子则像极了动物世界里的角马群,谁也不肯先迈出过河的第一步。学生会的干部开始带头邀请女生跳舞,所以高平站在小米和马丽跟前。
“化工系的小米,我是机械系的陈立勇,请允许我邀请你来领第一支舞,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正当高平、小米和马丽三人陷入尴尬之际,麦克风里传来了陈立勇的声音。现场顿时陷入鸦雀无声的境地,然后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地问谁是小米,再接下来就是口哨和起哄的声音。
小米这被突如其来的邀请搞蒙圈了,还没等反应过来,陈立勇快步走下舞台,来到身边,牵起她的手,徐徐走入舞池中央。
“小米,无论我们前世有没有擦肩而过,今生的我也一定要牵着你的手迈入这世纪之门!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跟我说再见了!”陈立勇深情款款地看着小米,一只手紧紧揽住小米的腰,另一只手则握住小米的手不放。
面对着陈立勇的小米,面颊绯红,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生当众示爱,她的作为女孩子的虚荣心瞬间爆棚。
小米把自己的手搭在陈立勇的肩上,“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米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咱们走着瞧!”
随即,两人在舞池中央忘情地跳起舞来。陈立勇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小米,他喜欢眼前这个有点自我、执著而不失天真的女孩,他甚至觉得和小米的相遇有点儿为时过晚,如果自己也是大一该有多好,那样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这个女孩身边。
“你的舞跳得不错,谁教你的?”陈立勇惊讶于小米出色的音乐表现力。
“我最最亲爱的王老师!”小米俏皮地回答着。
“男老师,还是女老师?”
“你吃起醋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小米看着陈立勇紧张兮兮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是我妈啊!”
“原来如此!会跳花样吗?”
“看你安排了,我一般都接得住!”
“走起!”陈立勇顺势将小米的手臂送出,小米开始旋转起来,当下一个节拍来临的时候,小米已经转入他的怀中……
跨年倒计时开始了,人群中,小米和立勇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小米想着,要是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