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大陆,纵横万里,绵延不绝。天地之间,源气充盈,滋养万物。
三界交汇之地,燕北苍芒山,峰峦迭嶂,山清水秀,盛产灵源。
灵源,乃天材地宝,聚日精月华而成,是强身健体,修仙问道,必备珍品。
苍芒山巅,有个源镇,是燕北有名的灵源交易市集。
采源师,即以采源为生的人,会将采集到的灵源,在此交易。
源镇主道入口处,便有一家酒楼,名曰逍遥楼。
少年掌柜萧遥,是这里唯一的源厨师。
源厨师不同于一般厨师,是以源为食材,烹饪佳肴。每一种源都有各自的灵属,混在一起,相生相克,功效大为不同。
源厨师存在的意义,就是将两种低阶的源,混在一起,创造出高阶的源食,再加以调味,成为一道美食。
然而世上的源种类繁多,灵属各异,这就考验源厨师对源的理解,以及混合源的经验。
……
这一日,晴空万里,清晨的阳光洒在了逍遥楼上。
锅里炖好了绿源汤,萧遥便坐在门前悠闲地喝茶。
绿源,便是那些花草树木之类的源,因其大多是绿色,所以统称绿源。
绿源汤是最基础的源食,简单方便,凡人喝了解乏生津,修炼之人喝了提升灵力修为。
可惜,他做得一手好源食,却不能修炼。
他是个孤儿,还在襁褓之中时,便由一位采源的老人养大,他称老人为义父。
自从记事起,他的义父就告诉他没有灵脉,无法修行。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世,每次问起,义父对此讳莫如深,时间久了,他也不再追问。
他跟着那些采源人,学习辨源、采源、炼源,后来又自创了源厨之道。
从那以后,家中的低阶源便能做成源食,卖出好的价钱。
从过去一个路边的小面摊,逐渐发展成了如今的二层酒楼。
今年,他刚好十六岁,却已经挑起了这个家的重担。
少年俊逸的脸上,沉稳坚毅,剑眉星目,眼神中带着期盼和渴望,不时望着主道的入口。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是没有一个人出现。
他眉头微蹙,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还没开张。
……
“叽叽叽!”
一只白色的小源猴,从镇口而来,猛地从他身边跃过,进了酒楼,到处翻东西,像是在寻找什么。
萧遥先是一惊,露齿笑道:“没想到,今日的第一个客人,是你这个小不点。”
这小源猴长得瘦小,约三个月大,高一尺左右。通体长着雪白的长毛,晶莹透亮。一双蓝色的眼睛如铜铃一般,滴溜溜地转。尾巴又细又长,倒挂在房梁上,翻着橱柜顶层的罐子。
它掏出罐子的绿源,放到嘴里嚼了嚼,皱了皱眉头,又一口嫌弃地吐掉。
“叽叽叽!”
小白猴神情沮丧地冲着萧遥叫唤,同时用它毛绒绒的手,摸摸自己瘦瘪的肚皮。
原来它是饿了啊!
这小源猴身上干净,毛发有光泽,应该是有人领养的灵兽,不小心走失了。
少年薄唇微启,嘴角上扬,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它的小脑瓜,笑道:
“幸好你遇到我,要是换别的灵源店,说不定将你当红源卖了。”
红源,又叫肉源,是取自鸟兽虫鱼之源。小源猴吃源长大,自身就是一块上好的红源。
“你我有缘,来者是客,先给你盛一碗源汤吧!”
萧遥打开锅盖,源汤在锅里翻滚,冒着气泡,香气四溢,充斥着整个房间。
小源猴踮起脚,仰起头,吸了吸鼻子,兴奋地手舞足蹈。
少年窃笑道:“看来你也识货,这可是二品源汤。”
他盛起一碗,端到桌上,坐下来看它喝。
小源猴跳到长凳上,端起碗,一仰脖子,咕噜咕噜,瞬间喝得干干净净。
萧遥愕然,微微皱眉,这猴头竟然不怕烫!
小源猴意犹未尽,将空碗推给他,一双大眼睛渴望地看着他。
你还想喝?这一碗汤可是要卖十文钱的!
小源猴见他坐在那里不动,便开始跳上桌子卖萌。
一会来个倒立,一会来个空翻,还用毛绒绒的小脑瓜,轻轻蹭他的脸,弄得他直痒痒。
“呵呵,好了好了,我怕你了!”
萧遥无奈,只能再给它盛了一碗。
就这样,小源猴一口气喝了五碗。
“呃!”它打了个饱嗝。
它摸着滚圆的肚子,翘着二郎腿,心满意足地躺在桌上休息了。
“这小猴倒是有趣的很,似乎通晓人性。”
既然闲来无事,就干脆逗这个小猴玩玩,要是留下来陪我做个伴也好,就怕它食量太大,我这些源都不够它吃的。
……
卯时已过,镇上开始热闹起来,那些采源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
采源是件既辛苦又危险的事,他们半夜起来进山采源,白天到镇上卖源,换取生活所需。
山中多有野兽出没,甚至是妖兽,运气不好就会丧命。
妖兽很狡猾,等采源人的背篓装满了,它便偷袭,将源和人都吃了。
“笃笃笃……”
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小白猴警觉地翻身起来,跳到木梁上躲了起来。
“哼哧哼哧……”
有三个壮汉,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上山来。
萧遥腹诽道:“原来是谢家三兄弟!”
他们是镇上的恶霸,练过一些拳脚,有些力气。经常在林中下黑手,抢夺别人的源。他们在源镇欺行霸市,采源人见了他们能躲则躲,敢怒不敢言。
“掌柜,来三碗源汤!”谢老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冲逍遥喊道。
哎,这兄弟三人又要来吃霸王餐了!
萧遥苦笑道:“谢老大,你们三位已经欠了小店二十两银子了,能不能先把之前的账结了?”
“啪!小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谢老大左手拍了下桌子,右手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将他揪到眼前。
他眼泡浮肿,黑眼圈很深,看样子一宿没睡。
粗汉瞪大牛眼,怒喝道:“老子的钱你也敢收,我怕你没命花啊!”
“哈哈哈哈!”老二老三在边上仰头大笑。
好汉不吃眼前亏,胳膊拧不过大腿,再忍忍吧。
要不是因为自己不能修炼,怎么会被他们欺负到头上。
“好,我这就去给三位打汤!”
“快去!”谢老大得意地松开他,叫道:“再加三笼源牛肉包。”
少年愕然,这源牛肉可是三品源,一两银子一笼。
又损失了三两银子,少年的肉都疼了。
三人自行倒了茶水喝,边等边聊了起来。
谢老二长得獐头鼠目,嘴边长了一对老鼠胡子,细声说道:“为了那只小源猴,我们一路追到这里,不见踪影,我敢肯定它就躲在附近。”
“可惜啊!”肥头大耳的谢老三,卷起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扼腕道,“看那猿猴的毛色,可是上品,要是抓住它,定能卖个好价钱,够我们兄弟三人花销一年了!”
小猿猴龇牙咧嘴,冲着他们握紧了毛绒绒的拳头,无声地抗议。
谢老大撸起了袖子,摸了摸脸上的大胡子,甩了一把汗道:“等会吃好了,我们分头去找,把罩子放亮点,我就不信找不到它。”
“对,我们追了它一夜,那畜生也饿了一晚上,此时也该精疲力尽了吧?”
谢老二摸了一下他的老鼠胡子,眉头一耸,奸笑道:“这畜生爱吃源,不如我们用源将它引出来?”
“好主意!”谢老三眯眼笑道。
他高兴地一拍肚子,那流汗的肥肉如水波荡漾,波光粼粼。
这时,萧遥端着汤和源牛肉包来了。
诱人的香气袅袅绕绕,从桌上一直飘到梁上。
梁上的小源猴吞着口水,捂着自己的眼睛,又忍不住偷偷从指缝中偷看。
看见诱人的源牛肉包,小吃货又嘴馋了,急得直挠头。
谢老大一伸大手,抓起一个肉包,在手上掂了掂重量,抛了几下。
“小子,这源牛肉包怎么越来越小了,你是不是偷工减料了啊?”
这几笼包子,是他专门给这三兄弟准备的,源肉放少了一些,掺了普通的肉,不至于亏得血本无归。
小源猴的眼睛,死死得盯住抛起的肉包,后脚抓住梁,倒挂下来,准备伸手去接。
萧遥偷瞄了一下梁上的猴子,摇摇头,示意它不要动。
小猴啊小猴,一顿饱还是顿顿饱,你可要想清楚啊!
“咻!”
一道白影闪过,谢老大抛起来的肉包就到了小猴手里,它爬到高处狼吞虎咽起来。
“小畜生,你果然在这里!”
谢老大抄起刀,跳到桌上就向小源猴砍去。
“老二老三,堵住门口,别让它跑了!”
小源猴爬到最高处,冲谢老大吐了吐舌头,得意地啃起包子来。
“噼里啪啦!”
大厅内的桌椅都被打翻了,还摔了不少碗碟。
少年紧张地看着那白色毛球,在梁上左躲右闪,几次与刀锋擦肩而过。
“三位,我这有些三品的源,都给你们,求你们放过这小源猴吧!”
他鼓起勇气,死死拽住谢老大的胳膊,生怕他们伤到它。
“谁稀罕你的破源!起开!”他一脚将他踢开,挥刀砍向他的手臂。
“嘶啦!”
青袍的衣袖被割裂,手臂上留下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
血顺着手臂流下,渗透了半个袖子。
“叽叽叽!”
小源猴害怕地尖叫着,惊恐地看着他。
……
“小白!”
外面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这声音似远又近,像是从半空中传来。
萧遥抬眼望去,见那百步之遥,有个白衣女子,悬于半空中,呼吸间便到了门口。
飘逸的长裙,丝毫掩盖不住姣好的身材。清风吹过裙摆,那玲珑的曲线一览无遗。
女子发髻如月,白纱遮面,一步一莲花,走近前来。
少年的心跳加速,唇干舌燥,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一丝不解风情的春风,撩起了女子的面纱。
少年的眼前一亮,两片薄唇不由自主微张。
……
螓首娥眉似新月,眼若点漆瞳如星。
琼鼻直挺似玉笛,齿如瓠犀唇若樱。
肤如凝脂指柔荑,身似蒲柳腰如蜂。
三千青丝长如瀑,声若百灵婉转鸣。
……
这是……仙女下凡啊!
酒馆的人,以及路过的行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术,停了下来。
目光所致,都在绝美女子身上。
“看够了吗?”女子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