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府,多留了一日,夏侯若风便吩咐赵良,准备回相府,左千芸是乐见其成的,丰城已玩了个遍,何况齐家长辈对自己“虎视眈眈”,早些回去最好不过。齐铭却略显不愿,多情地与苏心语约定在临安城见。
赶了一天半的路,终于到了临安城。左千芸家住城外西南方向的桃林内,即将接近临安城时,左家奴仆,已在城外等候多时,左千芸不舍地与苏心语约定下次再会,与众人道了别,便乘车离去。
与左千芸分别后,马车从东城门进,街道整洁宽敞,安静的街道两旁绿树花丛,被精心修剪过,气派有序,路旁清一色达官贵人的府邸。幽静的街道,偶尔有豪华精致的马车经过。
马车慢行约十分钟,停在了一处有六级台阶的气派豪宅前,两个护卫奔至马车前,恭敬地给夏侯若风行了礼,一护卫从于祁手上接过缰绳,马车很快离开了豪宅门前。
苏心语跟在青萍身侧,亦步亦趋,尽量照着青萍之前嘱咐的做——颔首不语、目不斜视、凡是以主人为先。在齐府时,青萍特意找了苏心语,叮嘱她相府乃名门大家,规矩比映月居的多,行事需谨慎,各种礼仪要到位,若有差错,不仅给夏侯若风难堪,更会招来皮肉之苦。
夏侯若风甫一踏进相国府的大门,一队人马匆匆而来,男男女女,成群扎对的,少说也有十几号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行了礼,苏心语瞥见青萍微微福了身,她也赶紧补上。
夏侯若风对着为首的中年妇人,拱手一礼,“姨娘的身体,近日可安好?”
“老样子。夫人今日在沐斋堂奉斋,若风你连日来舟车劳顿,先回房歇息吧。”妇人客气地寒暄一番。
“若风明白。天尚凉,姨娘与二弟、三妹也回屋内吧。”夏侯若风再次向着几人拱手一礼,随后回了听风苑。
苏心语由青萍安顿,住在主屋旁的小房,与她的小房相邻。听风苑的仆婢甚多,有近十数人,每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苏心语却显得格格不入。她在听风苑,小范围活动了两日,青萍似是将她想起,安排她继续伺候夏侯若风的饮食,苏心语顿时怒火中烧。先前在映月居,伺候夏侯若风饮食,每次她都要先试吃验毒,后来也是习惯了,不再纠结;可后来出了门,才发现自己被蒙骗了,夏侯若风平时的饭食,都是以银针试毒,根本不存在以人试毒的做法,先前,自己竟傻傻地为他试吃验毒,简直是羞辱。
苏心语怪声怪气地应了声“好”,心中有自己的计较。
青萍不知苏心语的心思,但她知晓苏心语与常人不同,虽为奴,行事作风却独立自我,公子屡次为她破例,想必她在公子心中,有相当的分量。青萍念及此,略黯然神伤,将事情交代完,便匆匆离开。
中午时分,苏心语立于桌旁,看着小婢门将饭菜摆好,暗自腹诽:“她现在的工作,恐怕只是盯着他吃饭吧。”待小婢们退下,独留她和夏侯若风两人时,她怪腔怪调的问道:“公子可要奴婢先尝尝哪道菜?”
夏侯若风勾唇一笑,“语儿觉得哪道菜比较可口,就先尝那道。”
苏心语气极,暗暗瞪了小猴若风一眼,心中打起了小算盘——让她试吃,可以!但她吃过的菜,他别想再有食欲,将它们通通搅乱。
苏心语恼怒向前,正欲抓起银筷,夏侯若风却抢先一步,将银筷轻松握在手里,好整以暇地品尝着美食。苏心语暗暗咬牙,恨不得眼眸中的怒火,能在他身上烧出个洞,疼死他。
夏侯若风笑意盈盈地望向她,“语儿,可是生气了?”,苏心语气怒不语,夏侯若风夹起一块牛肉,悠悠地说道:“今日的饭菜,非常可口,语儿与我一同吃吧,可好?”
苏心语一脸错愕,他是在道歉吗?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夏侯若风更为主动,将一副新的碗筷,挪到苏心语前方。
苏心语依旧未动,夏侯若风忽然一脸可惜,缓缓道:“语儿若不吃,待会恐怕没吃的了,府里的规矩,过午不食,待我用完午饭,厨房怕是没有任何食物了。”
“你。。。。。。”苏心语一时气噎,恶狠狠地瞪着夏侯若风,他却不为所动,一脸春风得意。他就是只腹黑的玉面狐狸,可恶,可恶,苏心语悔不当初,自己是瞎了眼,当初才会求他收留。
苏心语这边表情变化万千,然夏侯若风那边,依旧得意满面,悠哉悠哉地品尝着美食。
苏心语强压心中怒火,愤愤然落座,抓起碗筷,狠狠地嚼着饭菜,真恨不得嚼的是夏侯若风的肉,可恶。
两人安静“和谐”地用完午饭,苏心语直接回房,夏侯若风也未作挽留。自此之后,苏心语都先用过饭食,才会出现在夏侯若风房内。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无论喜悦、愤怒、悲伤、痛苦,都会慢慢湮灭,苏心语本也不是记仇之人,且夏侯若风未再做让人恼怒的事情,这场箭弩拔张的博弈,慢慢被遗忘了,两人继续相安无事地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