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过后,相国夫人按例到城东十里外的万善堂,净心受斋三日,府中公子小姐亦一同前往,林姨娘因身体不适,这几年都留在府内,自行奉斋。
寿宴第二天早晨,相府门前,整齐划一地停着一队气派豪华的车马。马车旁,一众奴仆恭候各自的主子,苏心语也在此行列中,大清早,被青萍喊醒,催促着到相府门前来,困意连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几步之遥的于祁,又投来狐疑的目光,与刚才看见她出现时的目光,如出一辙。仅一瞬,又恢复成生人莫近的冷漠模样。
一旁的赵良却忍不住小声问道:“心语姑娘,你怎么跟来了?公子。。。。。。”相府的主子们出来了,赵良立时掐了声,毕恭毕敬地静候着。适时,苏心语也装出个精神抖擞的模样。
夏侯若风见了苏心语,脸色微沉,诧异地看着她,不过片刻,脸色便恢复如常,撩袍上车,轻松从容,优雅贵气。
苏心语紧随其后,扶着门沿,小心翼翼地上了车,靠门而坐。
“往里一点,莫要在路上摔下去了。”夏侯若风见她有意疏远,忍不住轻声道。
苏心语虽不大相信自己会摔下去,以防万一,她还是往里挪了些。
“语儿,为何在此?”以往到万善堂,夏侯若风都只带于祁、赵良二人前去。
“嗯?不是公子你让我来的吗?”
“何人给你传的话?”
“青萍呀,今早还怕我起不来,一大早将我喊醒。”苏心语有些不爽,难道青萍捉弄她?转念一想,青萍为人正直和善,应该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到底是谁捉弄她呢?害她睡不好觉。
夏侯若风见她气鼓鼓的,有些可爱,勾唇一笑,不再言语。回府后,再向青萍核实,一切便明了了。
两人一路无话。
临近万善堂时,马车猛然急停,苏心语惯性向前,下意识伸手去缓冲,手臂恰好撞上门沿,顿时痛呼出声。
马车也在这瞬间平稳,赵良在车外担忧地问道:“公子恕罪,您可有受伤?”
“没有。”夏侯若风语气不善。
“语儿?”夏侯若风将苏心语扶坐好,见她捂着手臂,担忧地问道:“可是伤着手了?我看看”,说着就将她的衣袖捋高,手臂红了一块。
夏侯若风望向苏心语,柔声说道:“我检查一下,可能会有些疼。”眼含柔情,语气温柔。
苏心语咬了咬唇,微微点头。夏侯若风轻柔地按压伤处,一番检查后,发现并未伤及骨头。夏侯若风从暗格里,翻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药,温柔细致地敷在伤处。一切完了,夏侯若风下了车,赵良立时禀告了一切。
原来是一只野鹿,忽的从路旁冲出,马受了惊,导致了方才的惊险。苏心语在车上,目光顺着赵良说的方向,发现了那只捣乱的鹿,两只漂亮的大眼,正盯着众人,这鹿真奇怪,闯了祸,竟不赶紧跑远,等在那,是想被猎杀吗?
夏侯若风凝了那鹿一会,转身上了车,“走吧。”
苏心语一直盯着那鹿看,感觉它似曾相识。
到了万善堂,主子们在大殿听经诵文,受戒一番,结束后主子们各自回房休息,夏侯若风却提出到后山走走,苏心语只好跟着。
行至后山,竟又看见那只鹿,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漂亮的大眼中,似乎满是敌意,于祁欲将鹿赶走,夏侯若风适时阻止。
“此鹿前些天到万善堂住下,颇有灵性。”一位道姑从旁侧小路而出,向夏侯若风一行人解释道。
“晚辈见过元清师太。”夏侯若风恭敬地拱手一礼。
“夏侯公子不必多礼。”元清师太对着那鹿道:“快快回去,休得无礼。”
那鹿迟疑片刻,转身跑进林子里。
苏心语在那鹿转身离开时,终于想起,它是一个月前,她与左千芸合力救起的小鹿,它的左腹上,有一块花状的图案,很特别。
元清师太看向两人,一阵端详,“来有归处,自有天意,今生缘浅,暂此一别,莫再纠缠,两生安好。”
师太高深莫测地丢下一番话,便走了,苏心语一脸疑惑,听不懂;夏侯若风一脸深思,应该也没听出个深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