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宫里的医者,几乎都来了个遍,每个都兴冲冲而来,啧啧称奇而走,苏心语简直成了个稀奇动物,每日都引来一批好奇的医者,望闻问切,关切地进行了一遍又一遍。数日过后,一群人的探究热情慢慢消散,苏心语也坦然接受了这不可思议的恢复力,毕竟这两年来,她经历的怪事,多了去了。得益于这神奇的自愈力,受罚后的第五天,她便恢复如常,行动敏捷、精神奕奕。
然,那可怜的小妖仍伤痕累累、狼藉一身,每日受伤口所扰,疼痛难耐,噩梦连连。苏心语心有所愧,初醒当日,便匆匆到了那小妖的住处,只见他趴伏于榻,身上的布条仍渗着血,她不敢再看,快步出了房门,忧心地向医者打听了小妖的病情。
“请问他的情况还好吗?”
“性命无忧,伤口慢慢养便是。”
“老先生,我有一事相求,那上好的生肤膏,能否多赠我一瓶。”
老医者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复开口道:“那膏药存在御药局,明日给你取来。”
“多谢先生,先生大恩,铭记于心,他日定涌泉相报。”
隔日,苏心语便将那新得的膏药与先前余下的大半瓶膏药,一并送至那小妖处。知他需
静养,便不多扰,只偶尔探望。
自从惹了祸、受了罚,苏心语心虚自省,暂无脸面出门,便窝在月落殿,每日呆坐冥想,日子好生无趣。
“主子,您可要出去走走?”
“不想去。”苏心语趴在窗台,郁闷地应着话。
“要不看会书?”
“书?”那书的主人,应是很厌烦她,那日请罚,她无视了他的威严,将他激怒,如今想来,她实在任性无礼。思及此,苏心语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双目更加暗淡无神。
“主子,这是您平日里爱看的。”小妖奴讨好地将书递与她。
自受罚醒来那日起,殿内伺候的小妖奴们,愿与她亲近,待她更和善、恭顺。看着眼前这和善讨好的小妖,恭顺地等着她接过书,她无法拒绝。
“谢谢!这书都看完了,你与我同去,还了吧。”继续和绺景僵着,也不是办法,同一屋檐下,总会见面,免得继续尴尬,还不如尽快示好,恢复和谐的关系。
如今午时已过,绺景应在寝殿,苏心语捧了书,便与小妖往绺景那去,行至花园,竟遇见绺景,身旁还有一美妖娘作伴。
她本无意打扰,可几人直面相遇,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煞人风景。“见过尊上,今日风光好,我出来走走,呵呵。”
“嗯,挺好。”
挺好?这话不咸不淡的,她该识趣地快快离开,太扰人风景了,“出来好一会了,我该回去了。”
话一说完,她便带着小妖迅速开溜。
走了一小段路,那小妖疑惑道:“主子,您不是要还书吗?”
“咳,下次再还。咦,那天上的云彩是怎么回事?”
“哦,天上那帮讨厌的老家伙弄的,挂了快半月了,难看死了。”
呃~淡粉鹅黄,渲染成片,金光作边,配色清新温柔,很好看呐,审美不同,算了。
“他们为何布了这样一片云彩?”
“听说是给那什么劳什子锦雲仙子的新婚之礼,太恶心了。”
“哦,原来如此,我们快回去吧。”
云彩很美,可惜无人作伴欣赏,还是早点回去是好,唉。
书没还成,也无心再出去了,苏心语便继续在殿内发呆过闲,不知觉间,睡着了。醒来时,已是用晚饭的时间,睡饱享美食,人生乐事,苏心语正吃得欢乐,绺景竟来了。
“咳,尊上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
来人并不理睬她,面无表情地走近,不言不语,看了她好一会。
苏心语心中发毛,很不自在,轻声探问道:“您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很好奇,今日得空,便来验证。”
“嗯?”
“你可怕疼?”
“哈?”
“嘶~啊。你干嘛?好痛,嘶~”
苏心语轻晃流血的手,欲分散些痛感,起身拿药止血,却被绺景按下。
“等等,你看。”
“什么呀?”苏心语顺着他的神秘的目光,发现手上的伤口不再渗血,似乎还将伤口边缘的鲜血吸回,不过眸光忽闪间,那新划的伤口,便了无痕迹了。
“这......”
苏心语惊讶不已,求救似的望向绺景。
“是个不错的能力。”绺景竟温和一笑,苏心语竟有丝丝心安。
等她回过神,那人已迈着潇洒的步子,往殿外而去,临至殿外,那人轻语道:“那些书,该要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