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与妖王千年未见,您就不担心吗?”
“他三番五次想与我联盟,被我拒绝后又利用苏浅想牵制我,既然苏浅已经注定成了我的软肋,落在谁手上也也不如落在小妖精手里安全,在他那里,苏浅是安全的。”
看身侧之人低头不语,邝离转脸问道。
“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话不是很多的吗?”
“您就这么相信小殿下?”
邝离嗤笑:“你都喊他小殿下了,怎么还会有那些不必要的担心?”
“黑衣不敢。”
黑衣黑影是魔界两大魔使,几千年来两人只知道有彼此的存在却从未碰过面。魔使黑影是奔走在魔界的尊者,是受众人尊敬的魔使,而黑衣更像是隐在黑暗里的守护神,有的只有默默守护。
小殿下,是妖王在魔界的时候众人对储君之位的尊称。
“计划照旧,受人欺辱自然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是!”
“魔尊那边怎么样了?”
“跟君上所想的一样,不过,属下总觉着他是刻意为之,明知您想跟姑娘多些相处的时间,可魔尊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甚至是有意留出时间。”
“怎么,你有问题?”
“属下不敢。”
“她比我想象中的还有意思。”
“您是说,这是姑娘的意思?”
“你可别小瞧了男人的嫉妒之心,不过,好在咱的魔尊大人还算深明大义。”
“应该是他们彼此信任吧。”
“你这回倒是聪明了一回,走吧,回去看看姑娘去,看她又给我准备了什么套路。”
“君上,您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里不一样了?”
“您怎么好像很期待姑娘给您下套啊。”
“怎么,她要想知道,我告诉她就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看她小心翼翼,本君心里欢喜。”
“君上,您不会真的以为姑娘就是她了吧?”
邝离神色一怔,说道:“最好不是。”
曾有那么几次,邝离忍不住会有这样的念想:眼前娇弱的墨染可能会与她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你家司夜不在?”邝离跨进屋子的第一句话,就问出了口。
“他不是替你忙去了吗?苏浅有下落了吗?”
邝离一脸疲倦,落座在墨染对面,轻笑道:“几天没见,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你是来找阿燊的?”
“阿燊?”邝离挑眉问,眼中疑惑一闪而过。
“他不在,你要是有事等他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邝离摇头:“太累了,能借你这里坐一会吗?”
两人相对而坐,即使隔着桌子,墨染还是闻到了从邝离身上传来的宿醉的味道。
“你醉酒了?”
“没事,就是有些累,你能陪我聊聊吗?”
“聊,我们,能聊什么?”墨染反问,转脸看着昏暗的屋外。
“说些你感兴趣的,要不然我要是在这里睡着了,怕是要说不清了。”
墨染心中腹诽道:既然宿醉,也知道不方便来这里,别来这里岂不是更好吗?
“你这魔界原本就是这样吗?”
“这样,是那样?”邝离醉眼朦胧,极尽妖娆。
“像是隐居山洞,逃避战事的难民。”墨染叹气道。
“你当我这里是山顶洞人的发源地吗?”听墨染这样说,邝离忍俊不禁。
墨染从苏浅那里得知,邝离经常私自去人间游玩,人间的东西他会的不少,只是没想到,这邝离居然还会知道山顶洞人。
“咳,我可没那个意思。不过,这里昏暗阴冷,民生凋敝,跟墨灵带我去的鬼市差不多,就你这宫殿,外表看起来巍峨耸立气势磅礴,内里要说简单也算简单,可我总能想起另外的词来。”
“什么词?”
“穷。”
墨染的一本正经,让邝离噗嗤笑出了声。
“我还在这坐着,你能不能多少给点面子啊。不过,你还去过鬼市呢?”
“怎么说我也曾是墨山墨夭,去过鬼市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吗?不绕这么多了,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啊,你说的是我这魔界啊。我要说魔界才是一切生命的发源地,你会信我吗?”
“那你说说看啊,都没说让我怎么信。”
邝离轻笑,抬眼看着墨染认真的眼,心里突然扑通了一下。不动神色的闭上双眼,一手撑着脑袋,
“天地初生,并不美好。万物混沌,阴沉晦暗,大地上没有一点生机,有的只有泥石混杂的河流和只剩死寂的孤山,就像是被毁灭过的世界等待着全新的救赎。那时,天父地母为了将生命和美好扎根在这边荒芜的土地上,开始了他们伟大的事业。后来,山河有了模样,混沌的天地也有了归位,即使路过之地也会有泥泞,头顶的天空也会时而露出咆哮和愤怒,疾病灾祸,让脆弱的生命陷在了缝隙里夹缝生存。”
察觉到眼前的女人毫无动静,邝离眯着眼观察着。
“在听吗?”
“在听啊。”
邝离心中欢喜,轻笑道:“你一点声响都没有,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我认真听着呢,你继续。”
“那时候,生命稀少,但万物众生都是平等,他们拥有同样的生存权利……”
“你说的是远古时代吗?比如石器时代之前的人类?”
“哎呀,你还是有点历史常识的呀。”邝离虽然闭着眼,但还是从语气上看得出来对墨染的这番说辞并没有表示否认。
“真实的情况,比人间的故事要残酷很多。正如传说中的那样,第一批的人类成了这个世界最原始的神,所以才说,人类才是这世界上最具智慧的结晶。”
“神?那你们呢?”
“我们?”邝离睁开明亮的眸子,轻笑道:“别急,听我慢慢说。”
“恩,好。”
“刚不是告诉你了吗,这里,就是生命的发源地。天父和地母就是在这里孕育了生命,而地母就是魔界第一人君主。而天父为了寻找更好的生存环境,发现了上界,自那以后,天父带着部分族人在上界生了根,而地母则留在了地上用尽全力爱护着她的子民。”
墨染心中疑惑:“这是流传下来的吗?”
“是啊,是不是跟你们人类的故事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墨染点头。
“说了这么多,咱的魔尊也快回来了。”邝离起身说道。
“你不等他了?”
“我出去走走散散酒气,坐着坐着怕一会又睡着了。”
看着邝离的背影,墨染隐约觉着在这个故事里面有着邝离想要一吐为快的哀伤,而这份哀伤悲凉却只能加注在这个男人一个人的身上,这么多年,独自承担着这些,应该很辛苦。
“你怎么来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墨染的目光顺着邝离的背影看见了一脸冷峻的男人。
“来找你啊,这些日子辛苦了,等我恢复了元气一定亲自上门答谢。”
“不需要我为你再做掩护了?”
邝离上前,拍了拍墨燊的肩膀,小声说道:“我今天去了妖界,我这里好像也不怎么安全了,你俩可要多加小心了。”
“结界呢?”
邝离叹气道:“你小心些就是。”
饭桌上,两人都是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墨燊问。
“阿燊,你知道上界和魔界之间的恩怨吗?”
墨燊摇头:“不知。”
“那你有没有听到过些什么事情?”
“没有,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些?”男人放下碗筷,为女人盛了一碗汤放在女人手旁。
“今天邝离跟我说了些事情,总觉着他当年带兵攻打上界并不是因为外界传说的那样是因为野心,我隐约觉着他是因为上界拿了些什么属于魔界的东西,而邝离费劲心思也不过是想拿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然后呢?”
“就是隐约有些不安,阿燊,你找到可以隐藏魔息的法子了吗?”
男人目光闪躲起身落座在女人身旁,端起汤碗一脸关切:“不是有我在吗?我会处理好的。”
男人没有告诉女人,关于隐藏魔息的事情,男人可以手到擒来隐藏起魔息,不知为什么在女人身上却做不到。
“阿燊,要是别人剥夺了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你会怎么办?”
“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拿回来,这就是我的反击。”
墨染嗤笑:“简单粗暴。”
男人一勺一勺喂着女人,目光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炙热滚烫。
“刚才,邝离说他去了妖界。”
“然后呢?”
墨染睁着大眼,嘴里咀嚼着男人投喂过来的饭菜,话说的含糊不清,模样呆傻可爱。
“我想,苏浅可能是被妖王捉了去。”
“他俩是有什么恩怨吗?”
墨燊神色一怔,轻笑道:“都说了不让你这么在意别人的事情,你者毛病怎么改不了了,是吧?”
“我,我就是顺嘴一问,没别的意思。阿燊,我知道你想护着我,可我也有一样的心思,我也想能护着你。”
“好。”
墨燊拿起手帕擦着女人嘴角的油渍,温柔地说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我想知道。”
“好,我说给你听,你吃慢点。”
“可我饿了啊。”
女人脸颊圆鼓鼓的,男人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女人的脸颊,小声说了句:“怎么越是看你心里越是喜欢。”
“你打岔。”
噗嗤,男人笑出了声。
“据我所知,妖王是邝离捡来的孩子,起初是当做魔界的储君来培养,可后来邝离自私带兵攻打上界,因为这件事,现在的妖王和主和的部落就歉意到现在的妖界。”
“原来两人还有这样的渊源。”墨染叹息道。“在邝离身边长大的孩子,两人感情应该不错吧。”
“自那之后千年有余,邝离从未踏足过妖界半步,倒是妖王大张旗鼓来了好几次,名义上说是探望,实际上听说是想要和邝离联盟。”
墨染忍俊不禁,心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染染。”
“恩?”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墨染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点头说道:“恩,好啊。”说着夹了块红烧肉喂了墨燊。
第二天,墨染是被墨燊蒙着眼带了出来。
“阿燊,我好像闻到了香水味。”
男人靠近,小声问道:“还感觉到了什么?”
男人的手紧紧握着女人的手,也不像以往那样将女人拥在怀里,像是在刻意保持着距离一样。
“到了。”
男人牵着女人停下脚步,女人才察觉到现在的两人好像身处郊外一样,清冷的空气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轻风吹过似乎有花香飘来。
摘掉眼罩,墨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西装革履的墨燊。见过男人休闲的穿着,见过锦绣长袍的模样,可现在眼前一身西装的模样还是让墨染震惊了心脏。
“你怎么穿了西装?”
男人浅笑:“喜欢吗?”
“喜欢啊,早就知道你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没想到穿西装这么好看。”
“染染。”
“恩?”
男人单膝跪地,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锦盒:“染染,嫁给我好吗?”
风吹过,愣怔在原地的女人下意识顺着花香的位置看去,原来是他带着她来了魔界的姻缘树。
白色的花朵开在粗壮的树干上,墨染记得两人第一次见到这颗被信仰的古树的时候,差一点错认成了樱花树。盛开了数千年的姻缘树有着硕大的树冠,为前来祈福的男女遮风挡雨,护佑爱情。
“是,是太突然了吗?”男人难言失落,小声说道。
“你这钻戒太吓人了啦,这么大,感觉要比英国女王的宝石还要夸张,我都被你吓到了。”
“啊!”
“你哪来的钻戒呀。”
“我。”墨燊好像这次意识到钻戒的夸张程度,一脸紧张:“我说要跟你求婚,这钻戒是我看着图让邝离买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再选其他的。”
墨染看着墨燊慌乱的神色,伸出手说道:“还不快戴上。”
墨让低头看着占据了自己两根手指的钻戒,仰起头笑得飞花万盏:“这个看起来好傻哦。”
被男人拥在怀里的墨染,像是受尽宠爱的公主,而被女人依偎的男人就是公主等待了许久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