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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芥蒂

心情能够极大的影响环境,在伤感、失落的时候,任何舒适、美好的画面都显得苍白。

张志凡静静抱着郑梅,感到手足无措,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张志凡只能做好心理准备,等到郑梅自己想清楚该如何面对。

张志凡心里一点都不想和郑梅分开,但如果郑梅真的认为这是无法原谅的错误,那张志凡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这确实是他的错。

张志凡心里同样不好受,那种积压已久的背叛感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了。张志凡本自认为是一个对爱情诚实的人,没有想过会出现出轨的事情。

郑梅抽泣了很久,期间还大哭了一小会,随即又陷入了默默无声的流泪。郑梅脑子一直处于空白的状态,只是感到心脏隐隐作痛,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要思考这件事情。

郑梅渐渐安静了下来,或许是眼泪流尽了,或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冷静下来了。郑梅安静躺了一会,随后转动身子看向了张志凡。

张志凡看到郑梅哭红了的眼睛,瞬间就鼻酸了,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张志凡感到很后悔,伤害了郑梅这么好一个女孩。

张志凡轻轻抚摸郑梅的脸,捋开了郑梅散落在脸上的头发。郑梅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志凡,像是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梅梅…对不起…”

张志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一句句道歉表达此时内心的懊悔。张志凡知道道歉的话很苍白无力,但除此之外确实没有任何能做的事情。

郑梅没有说话,眼窝再次流出了温热的泪水,顺着鼻梁滑落到了枕头上。郑梅感觉自己完全看不透张志凡,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此时更是产生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明白解释没有意义,这确实是我的错,但我真的爱你…”

张志凡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说一些什么,但说到一半就被郑梅用手轻挡住了嘴。张志凡只好停止解释,忐忑地揣摩这郑梅的意思。

“一次…仅此一次…”

郑梅带着一丝哭腔小声说道,下一秒便是流下了眼泪。郑梅想了很久,始终舍不得和张志凡分开,好像除了原谅他没有别的更合适的方法。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张志凡挪动身子抱住了郑梅,紧紧抱着,深怕下一秒就错过了。张志凡得到了郑梅的原谅,并就此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的事情。

张志凡吻了吻郑梅的额头,而后静静抱着郑梅,时不时说一声‘对不起’。张志凡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唉…我真傻…好了…”

郑梅一直听着张志凡道歉,终究还是心软了,轻轻搂住了张志凡的脖子给予了回应。郑梅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更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原谅。

郑梅叹了一口气,而后无奈地笑了。郑梅想起曾在宿舍和舍友们说过的话,“如果张志凡出轨,我一定不会原谅他!”可现在呢?还不是忍痛原谅了。

“渴了吗?喝点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张志凡一边说,一边缓缓撑起了身子。张志凡决定坦白所有事情,如果郑梅想要知道的话,还会交代具体细节。

“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我不想知道…”

郑梅靠着枕头平静地看着天花板,好像一个超脱的道人,看破了世间纷扰的红尘。郑梅努力说服自己,忘记这一件不愉快的事情,重新开始。

“嗯,知道了。”

张志凡明白郑梅的意思,便就此闭口不再提这件事情。张志凡本来就打算忘了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被郑梅看到手机的话,一切都会被藏在记忆深处。

张志凡接了一杯温水递给郑梅,郑梅小口喝完了,张志凡便又去接了一杯。张志凡和郑梅坐在同一张床上,电视播放着没人在意的节目,一切好像如常,又好像都变了。

张志凡和郑梅都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电视,只是静静看着空气里产生的虚空,像是在消化着某种罪恶而痛苦的东西。

张志凡和郑梅都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难回到以前那样了,如果找不到一种能够真正和解的办法,这种在一起的日子会越来越煎熬。

“我们结婚吧?”

张志凡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道,属实一鸣惊人。张志凡一直在想一个能够让郑梅重新信任自己的办法,想来想去只想到‘结婚’这个办法。

“咳…啊?”

郑梅双手捧着杯子在喝水,完全没有想到张志凡会来这么一句话,确实被惊到了。郑梅怀疑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了张志凡,但却再次得到了同样的一句话。

“我是认真的,虽然现在年龄不够,但我真的想和你结婚,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父母。”

张志凡诚挚地看着郑梅,明亮的眼睛似乎能够打动一切铁石心肠。张志凡握住了郑梅的手,显得有些激动,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啊?不是…凡…你把我弄糊涂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郑梅脑子飞速运转着,努力想要理解张志凡所说的话,但反而更加困惑了。郑梅以前确实想过结婚的事情,但此时此刻根本没有考虑过结婚这件事,而且一点都不符合事宜。

“我就是字面意思,我想过了,我们结婚就好了!”

张志凡侧身贴近了郑梅,郑梅下意识退了退。张志凡突然感到有些错愕,这是郑梅第一次回避他的热情。张志凡冷静下来,松开了握住郑梅的手,转身靠在了床头板上。

“我…我们该冷静一下…认真对待结婚这件事情。”

郑梅低头看向了杯子里所剩无几的水,感到有些无所适从。郑梅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回避张志凡贴近的身体,但这显然让两人更加疏远了。

“嗯…对不起…”

张志凡仰头看向了天花板,觉得刚才的行为像极了小丑,既可笑又可悲。张志凡大口喝完了放在床头柜的一杯水,随即闭上眼睛想要理一理思绪。

天黑了,又好像从未亮过。窗外依旧下着阴绵的细雨,好像天上谁装满惆怅的水壶打翻了,弄得人间一片狼藉。

“我们去吃饭吧?”

张志凡转头看了看郑梅。两人不知不觉已经几个小时没有过对话了,所谓的冷静更像是在冷战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却格外伤人。

“嗯,好,我换件衣服。”

郑梅沉默了几个小时,不管如何,精神至少恢复了一些。郑梅起身想要去拿衣服,却发现腿麻了,一时竟不好移动。

“你躺着就好,我帮你拿,想穿什么?”

张志凡见状立刻小跑到了郑梅的那一边,手脚麻利地拿出了提包里的衣服,摆在床上好让郑梅挑选。

张志凡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修补感情中产生的裂缝,只能通过尽量讨好郑梅的方式。张志凡觉得这已经是自己能做的一切了。

“那一件,还有这一件。”

郑梅能够感受到张志凡的用心,也不想让两人的感情继续恶化,便选择了配合。郑梅明白还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伤口,至少不是现在就能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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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伟章,1967年生于四川宣汉县,毕业于重庆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作家研究生班。曾获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中篇小说选刊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四川文学奖等,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被有关专家称为“活跃的同辈当中分量最重、最突出、最值得关注的作家之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