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厉在订婚宴过后的翌日,终于去公司正式上班了。同行的还有莜莜安。与莜莜安喜笑颜开的表情不同,他的秘书长叶箜则是全程冷脸。
三人一路无言到达总裁办公室,然后,叶箜事无巨细汇报这几日离厉不在的一系列集团大小事宜。
莜莜安窝在沙发里,一开始是抱着手机刷网页,直到听到叶箜汇报的工作竟然包括集团后勤部部长和开发部经理的咸甜豆腐脑之争。偏偏离厉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终于听不下去了。
“豆腐脑必须是甜的!咸党都是异端!”莜莜安的猛然出声,如平地惊雷,顿时惊得离厉和叶箜不明所以。
“你在说什么?”离厉狐疑的看着莜莜安,仿佛在看一个智障。
“莜莜安小姐,如果您想吃豆腐脑,请移步二十五楼员工餐厅,无论是咸豆腐脑还是甜豆腐脑都有。”叶箜面无表情朝莜莜安说完,转头恭敬的对离厉道,“离总,岸柳水榭的美食节就定在圣诞节前夕如何?”
“美食节?呃,我好像听岔了……”莜莜安愣了一下,又重新窝进沙发里刷手机。
离厉见证捏了捏眉心,他有些烦躁。他来公司,是来交接工作,准备“静心休养”了。因为他移植的心脏功能正面临着衰竭。
莜莜安之所以会跟来,完全是离老爷子的命令,美名其曰“夫唱妇随”,实则离厉与莜莜安订婚以后的首次亮相大众。
豪门的隐私多如牛毛,比如他的心脏问题,再比如莜莜安的自杀问题。而现在他们成了利益共同体,开始维持公众形象了。今早在集团转一圈,接受全体员工的各色目光洗礼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去参加什么慈善活动,各种酒会晚宴。为的就是让二人在外人面前树立“真爱打破一切”的良好的公众形象。
这是个谎言世界,更是个利益至上的世界。离厉从未如此深刻体会过上流世界的粉饰太平。毕竟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他撑死了也只算个社会中层。而且还是在他母亲遗作大卖的前提下。可惜,那些遗作被他烧了。所以,在未穿书之前,他也就是个“贫困生”。
叶箜汇报完工作就退出办公室,留下离厉和莜莜安相顾无言。
许久以后,离厉签完他该签的文件,停笔时,莜莜安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神色莫名。
“阿厉,你从前绝不容许二叔染指离氏集团,为什么昨晚提议二叔回国呢?”莜莜安讳莫如深的眼神像个洞察一切的智者。果然智者和智障也是有共通点的。
离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斜睨着莜莜安,“二叔?你倒是自来熟。”
他嘲讽的语气并没有让莜莜安有任何神色变化,反而添了一丝诡异的愉悦。
“你的二叔自然就是我的二叔,难道我唤错了?”莜莜安理所当然的反问,接着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身体微微前倾。她今日穿得是修身小黑裙,素妆淡雅。
离厉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白皙无暇的脸蛋,有片刻的失神。然后恍然发现这样活力四射的健康的莜莜安与第一次所见躺在病床上哀哀戚戚的病弱的莜莜安。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却觉得此刻眼前的才是真正的莜莜安。
“呐,你为什么叫莜莜安?安莜莜明明也很好听。”离厉启唇低喃道,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是空无一物的,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因为,我是反面呀!”莜莜安嘴角带笑,回望着离厉,望进他的眼睛里,像倦鸟归巢的目光。
“嗯,”离厉轻声应,像梦呓。须臾,他合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