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里,火光在跳跃着,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到墙上。
柳三千静静地矗立,双手抱胸,看着眼前坐着的身影缓缓从沉睡中醒来。
那一一个接近于干枯的老人,他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脂肪,身材瘦小,仿佛随时都可能逝去。
实际上,单看外表,他已经半死不活了。
老人紧闭双目,盘坐在地上,下面垫着一个木板,静的像是一尊雕塑。
柳三千冷冷盯着他,几次三番有想杀掉他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在这阴森的氛围里,老者睁开双眼,道:“你动了五次杀气。”
柳三千不可置否。
“五次杀气,一次也没动手,我是该感谢你呢,还是该认为你是个废物?”
柳三千拔剑出鞘。“我现在动手还不晚。”
老者摇头叹息。“晚了,晚了。”说完,他的皮肤忽然如同吹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膨胀,眨眼之间,他头发生出,样貌迅速年轻,身体也随之高大起来。
老者长身而起,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英姿勃发的中年人,不怒自威!
中年男人看着柳三千,道:“你不该提前闯进来。”
“哼,我要是不闯进来,怎么会知道你变成了这个鬼样子。”柳三千指的是他之前那种状态,半死不活,让他一阵恶心。
中年男人不屑一笑,“变成什么样子重要吗,瞧你,风流倜傥,啧啧,还不是跟个废物一样。连仇人都不敢杀?”
柳三千涨红了脸。
“你要我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
“很好。”中年男人点点头。
柳三千忽然道:“终于一天,我会杀了你的,你要记住。”
楼小楼自从跟李北明打了一架,越来越感觉到八卦壶是个好东西,于是日夜琢磨。可是不管他怎么折腾,除了发现八卦壶能吸收真元,再也没有其他发现。
“算了,不研究了,还是完成筑基再说。”
楼小楼意兴阑珊,没有筑基,他就无法调动真元,也没有办法试探八卦壶内部的情况。
楼小楼从床上跳下来,距离那次打架已经过去了三天,李北明去闭关了,足足一百天,估计直到自己离去,都不会看到他的身影了。
楼小楼如释重负,这个人乃是洪福门天赋上佳的弟子,杀又杀不得,打又打不过,一直跟他作对的话,还真是头疼。
已经到了去轩和真人哪里劈柴的时间,楼小楼整装出发。
到了以后,轩和真人依旧在木桩旁边,举起斧子一下下地劈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为流畅,斧头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线条,一下子将面前竖着的木柴劈成两半。
楼小楼瞳孔一缩,他前几次来都没有注意,轩和真人的动作居然极为契合天地,每一次动作都能从天地之势中借力,斧头划过最佳的弧线,落下去的时候几乎没有用力!
“不错,看来劈柴两天,你已经有所进步了。”
轩和真人已经注意到楼小楼,当他走过来的时候,随手把斧子递给他,自己用毛巾擦了擦精壮的上身。
“今天继续!”
楼小楼便开始劈柴。他发现自己每一次劈柴,都仿佛距离这天地近了一些,那粗糙的斧子手柄,让他有一种真实的快感,不由得迷上了这种感觉。
一次次地挥舞,楼小楼的手臂越来越轻盈。
轩和真人自己沏了一壶茶,看着楼小楼不住点头,他终于知道道玄那个家伙,为什么会收这个小子为弟子,其悟性实在是绝佳。
“百年一遇”的资质,在轩和眼里,也不过了了,可是这种悟性,着实让他感叹!
“咦?”轩和真人忽然有点惊讶。
在他眼里,天地大道犹如实质,在楼小楼身上不断缠绕,和他紧紧贴合。可是刚才不知为何,大道居然出现了一丝波动,要离开楼小楼的身体!
轩和真人心念一动,一道神光从他眉头直射出来,扫在楼小楼身上。他不惜动用灵台烛火,也要看看楼小楼的内心,到底藏着什么?
看了许久,轩和真人轻叹一声,缓缓收回了神光。
楼小楼不知不觉,已经挥舞了上百下斧子,只觉得浑身畅快,十分爽利。他只打算继续挥舞斧子,忽然心中一动,看到轩和真人已经走到了他旁边。
楼小楼纳闷道:“真人,怎么了。”
轩和真人定定地看着他,道:“你虽然灵台清明,但是不知为何,心里深处却有一丝凶狠之意,长久以往,对你修行不利,该想办法化解才是。”
楼小楼沉默,“您说的有道理。”
轩和真人叹口气,“人非圣贤,孰能完美,你不必多虑。这一丝凶狠之意虽然已经埋伏过深,但是他日若有机缘,也有可能化解,到时候只要记得‘处处饶人’这四个字,便也无大碍了。”
“修行一途,乃是逆天之举,劫难重重。我辈中人当遇事忍让三分,才不会伤了天地和气,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今日的劈柴效果已经达到,以后只要达到同样效果,就可以停止了,大道漫漫,时间珍贵,,,”
轩和真人发觉自己扯远了,不由一笑,“上了年纪,有些唠叨,你且回去吧,多看些书籍。”
楼小楼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也是爱唠叨,感到一片温暖。
轩和真人虽然不认他为师侄,但他已经把真人当成了自己的师伯。
回去的路上,楼小楼不断思索轩和真人的话。
此刻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小雨,阳光柔和,远处林立的山峰隐隐约约地显现着,被茫茫雾气掩盖了轮廓。楼小楼便走便思考,他本来就气质清爽,如同邻家男孩,此刻活脱脱像是一个书呆子。
一个女子站在道路尽头,阻断了楼小楼回去的路。
楼小楼还没有发觉,自顾自地走着,知道差点撞上这个女子,才惊醒过来,急忙停下。
女子英姿飒爽,头发挽的高高的,一副干练模样,只是手上的粉红色长枪,暴露了她其实是个少女的事实。
“我等你好久了。”女子微笑道。“‘百年一遇’的天才,与我一战把!”
楼小楼这才明白她的来意,惊呼一声,转身就跑。
女子大怒,追击上来。
“楼小楼,哪里逃!”
“大姐,我认输!”
“呔,你莫不是看不起人?”
“我不是我没有,我去,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楼小楼的惨叫声回荡在山谷。
正德苑的内部,两名长老正在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幕,他们面前摆放了一个镜子,里面显示的,正是四十四代弟子张佳佳追逐楼小楼的画面。
一名长老担忧道:“小楼不会出事把,他还没筑基,可能顶不住啊!”
另一名长老比较稳重,摇头道:“放心吧,小楼身上有法宝,你看他不是一直能躲过去佳佳的攻击吗?再说了,四十四代这帮小家伙都脾气大得很,不让他们找小楼,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堵不如疏,堵不如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