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温和一笑：“玉虚宫本来就是我的住处，我出现在这也很正常啊！反倒是你们两个小家伙，居然有这么高的权限，能来到这里？我倒是要去找真人们问一问！”
楼小楼大惊失色，以为他是某个看管玉虚宫的长老。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怕什么啊，几个人真人都给自己许可了啊，当下冷笑一声。
“哼哼，我怕你不成，你只管去问，我们二人来到这里是合理且正当的！”
万风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惹出什么麻烦。
那男子一手抱着赎书鼠，一手抚摸着它光滑的毛发，闻言一愣。
“你还挺有胆量，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啊！”
楼小楼道：“呔，莫要装神弄鬼，速速报上名来！”
男子哭笑不得，他今天不过想出来透透气，懒得跟楼小楼般见识。“罢了罢了，相逢何必相识，都是缘分。你二人来此只是为了挑选功法么？”
楼小楼没想到他突然换了话题，自己也不想多生是非，便道：“正是。”
男子把目光转向万风，盯着他看了看了一会儿，万风心里忐忑不安。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选择本《生命之息》，而不是把木属性发挥到极致的《水木年》。”
万风露出迷茫的神色，“可是，《生命之息》不是木属性的功法啊！”
男子摇摇头，露出几分认真的神色。“生命之息，乃是水性功法，然而水生木。以你的资质，这一点点木属性就已经足够了。然而这部功法虽然是水属性，但是却要求修习者贴近生命，世间草木皆有灵性，你若是能静下心来聆听，那么什么狗屁天赋，都不重要了！”
楼小楼见他忽然语言粗鄙，忍不住好笑。
男子耳朵一动，转过头来细细打量他一番。“咦，我倒是小瞧了你。”
楼小楼胸膛一挺，傲然道：‘现在看出来不晚！算你有几分眼力！’
男子听到此话，朗声大笑，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他本来就气质绝佳，一笑之下，整间屋子顿时明亮。楼小楼和万风都看的呆了，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风流之人。
楼小楼那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也弱了下去，声音嗫嚅，像是遇到了长辈。
“你笑什么啊？”
男子摇头，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笑意。
“我笑你大道无望，百年天才尽毁，还在这里自骄自傲，难道不是可笑！”
这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一下子将楼小楼从头到脚教你个冰凉。他这才想起自己金丹被玷污，品质极差，轩和真人说他突破的到下一个境界将会有巨大阻力的事情。
不过他总抱有希望，太虚真人不是下山帮他找解决办法了么，再说，自己还有道玄真人这个师父，事情应该会有转机的。
男子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不止。
“道心不纯，投机取巧，此乃修行之大忌，你尽管有百年不遇之资质又如何？修行路上，艰难困苦，总有一天，你不是死在他人手上，就是死在大道劫数之下，还在这里自欺欺人！”
楼小楼心中狂震，他说的没错，自己寄希望于他人，如能能走的更远？
万风表情大变，他听到男子诋毁楼小楼，感到不忿，便走上前来。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点别人，你不是小楼，怎么知道他道心不坚？”
男子呵呵一笑。“我当然知道。”
“你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你永远无法理解另一个人的表现。不要在这里胡乱说教，你只会害了他！”
男子听闻此话，微微有些诧异，他不由得用手再次摸了一下怀里的赎书鼠。“看来我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有修成自然之心的潜质，试图理解万物，包容一切，你做的很好。”
这一番夸赞让万风有些不知道怎么应答，胸中的怒火也去了大半。
男子又看向楼小楼，见他呆呆发愣，果然是被自己影响了道心，不由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看看，他是否真的有在大道上坚持的理由吧！”
说罢，他伸出一只青葱如玉的手指，点在面前的虚空上。
一点波纹从手指的指尖扩散开，立刻便到达楼小楼面前。
楼小楼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波纹，慌忙后退，可是那空间波纹很快追上了他，他用尽全身的真元都无从抵抗，天人合一的境界不知为何，也突然离他而去。
在这一刻，楼小楼只是一个凡人。
西域大地，山峰联袂成岭，高远的天空下，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攀爬。
前面的身影要高大些，是一个男孩，约莫十岁左右年纪。他在前面开路，小心翼翼地试探前面的道路，用手脚测试那一处凸起的石块是可以踩上去的，那一块容易松动。
在他后面是一个弱小的女孩，看样子要比他小一些，穿着一件碎花裙子，已经处处磨损破裂。女孩艰难地跟在后面。
男孩每往上爬一段，都会示意女孩跟上，而女孩则沿着男孩已经走过的路线，往上爬到男孩的附近，再等他继续往上试探。
二人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可是他们不能停下，因为后面还有敌人。
女孩突然开口，声音柔和，却没有害怕的意思：“哥哥，假如我掉下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哦。”
男孩回头皱眉。“说什么呢，我们肯定能爬上去的。”
女孩嘻嘻一笑。“我知道，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女孩沉默了一下。不一会儿，她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管男孩到底听没听。“我死了，哥哥也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我能感觉到哥哥的感觉，希望哥哥可以替我活下去，那样我就不会孤单了呢。”
男孩身子微颤。
“好，我答应你，可是如果我死了，小雨也要替我活下去。”
“一言为定！”女孩绽放出笑容。
忽然天旋地转，无尽的迷雾像是在脑海里生出，将他搅合得心神不宁。楼小楼痛苦地蹲在地上抱着头，无穷无尽的画面从他面前一一闪现。
“哥哥！”女孩从山崖上下落，跌进黑暗的深渊！
男孩徒劳地伸出血痕斑斑的手，双眼通红。
“要开心地活下去！”
“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吗？”身为小二的楼小楼问道，带着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不过想要成仙，你得去洪福门。”
女子消失在云雾中。
“仙人能救活死去的人吗？”楼小楼问师父。
道玄真人沉吟了一下，摇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有轮回的存在，至于是否可以救活死人，恐怕只有仙人自己才知道。”
他望向那碧色的苍穹。
楼小楼紧紧抓住手里的九灵玄功！
男子大笑，“好！好！好！既然如此，百年天才，金丹毁损，都不重要！”
“我今日便赠你三道剑气，为我斩尽你一切来敌！谁要阻挡你成仙，便斩了他吧，大道是小，成仙是重，哪管他什么世间常理！”
男子转身，抱着赎书鼠向着第七层楼走去。此刻万风已经昏迷不醒，楼小楼还没回过神来，只看到男子的背影，巍峨如山。
“苍穹之下，你我有缘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