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山黔大叔便发现了云辉身旁模样迥异的小菁,她乌黑的头发底下掩盖着一双幽蓝色的眼睛。
“你是幽瞳?”山黔大叔脸上露出一丝不容置信的犹疑。
小菁还怯怯的不肯作声。
云辉艰难的笑了笑,只好挠头硬着头皮回应道:“据说是的,我们也不是甚明了……”
山黔大叔肃下脸色,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床榻边,将云岚师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你们是云谷人?这个人是云岚?”
终于,云辉感到自己没办法隐瞒,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就连身前的神尊也难能的消停下来,安静的停在自己肩头。
“小竺,”山黔大叔阔嗓音回荡在空空的屋子里,他没再多说什么,“做些饭菜吧!”
“嗯!”山竺用清脆的声音回应着。
“你们还没吃饭吧?”山黔大叔客气的问着,脸上却仍旧留着不安。
见着山竺姑娘走出屋子,有些不自在的小菁终于长出一口气,不经意间她通红的脸开始发烫,于是只好附和着:“要不我跟山竺妹妹一起做饭吧!”
说完,小菁便跟着山竺去了厨房。
屋子里,仍旧飘浮着绿色瘴气,站在瘴气中的云辉四下看了看,想必是云岚师尊的庇护,使得自己幸免受害,但他很快又望向坐在瘴气中安然的山黔大叔,要知道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吶!为何他们在这毒瘴之中安然无恙?
早就听说过,落在毒瘴之中的人会失去心智,难道此前听闻皆是虚假?
“山黔大叔,”云辉厚着脸皮凑到山黔身旁,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这些瘴气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吗?”
“这能有什么影响!”说时,山黔大叔从桌上摊开两口大碗,毫不介意的倒了两碗白酒,香洌的酒味一下子扑鼻而来,他也不客气,端起自己那碗便一饮而尽,“就是感觉疲累了许多,总感觉睡不够,每晚都做着苦役一般的梦……”
云辉端着身前的那碗酒,慢慢的抿了一口。
“看来你们不是去天堑朝圣的?”山黔大叔酒后面不改色,而是沉吟着。
“大叔,什么是朝圣,我们不明白……”云辉不好意思的问着,此前他也没听云岚师尊讲过。
山黔大叔拿起酒,又给自己倒满:“天堑雪山连绵,雪山高耸云间,据说皑皑雪山上藏着世间不传的真谛,无数往来过客跋山涉水,便是为了求见一眼神圣的洁思结佑……”
“洁思结佑?”云辉好奇的看着仍旧不停喝酒的山黔大叔。
“那是天堑最高的山,不,应该是天底下最高的山,陡峭无比,寒气逼人,景色也空渺至极。”
“我们要去极冽寒川……”云辉犹疑着,自知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山黔大叔并没有惊讶,他喝了一大口碗里的酒,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红晕:“我看你年纪轻轻,只怕是那床上的人带你来的吧?”
云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后厨,小菁给灶台底下添着火,一边偷偷的看着灶台上来回忙活着的山竺。
山竺虽然忙着粗鲁的活儿,却有着不俗的柔情,她脸上渗出的点点汗珠让她的轮廓愈加分明,眉间毫无妆饰的明眸闪着动人的光。
小菁看得出神,心中更是羡慕不已。
山竺将切好的笋片倒入锅中,一时间,锅里腾起一团烟雾,透过烟雾,山竺看见小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姐姐怎么了?”山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噢,”小菁这才回过神来,“我看妹妹生得精致,不免多看了几眼……”
“噗嗤,”山竺一下子笑出声来,“姐姐莫要取消妹妹了,我不过是乡间姑娘,哪里能跟姐姐比……”
“山竺妹妹自小便在这里长大么?”小菁明白山竺脸上露出的一丝不堪,于是岔开话题问着,目光也朝屋外皑皑雪山望过一眼。
“嗯!”
“真是个好地方啊,无人惊扰,景色又美……”小菁把心头藏的那句“难怪妹妹生得这么俏丽”咽了下去,心头却愈加羡慕起来。
“我自小便与爹爹相依为命,这雪山脚下虽然没有人世惊扰和尘世喧闹,却时常有往来的过客,他们在这里歇脚,我们也就见着了世间千奇百怪的玩意儿。”山竺说时,脸上露着笑容,似乎对这般生活甚是知足。
“寂寥时,我便待在湖边看牛羊,虽然雪山与草原常年不变,但天色却多有变动,妹妹倒是觉着这雪山上的天实在是美,每到夜晚,繁星都能将草地照个通明!”
小菁听时,忍不住朝天空望了一眼,这九幽深处的天确是比云谷幽深了许多,她绝没想到在九幽境地也会见得这番美景,不自禁的感叹道:“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山竺听这一说,顿时脸上又浮起一片红晕。
等到饭菜上齐,山竺与小菁也在席间落座后,山黔大叔先动了筷子,这才一脸凝重的说了起来。
“你们可知道幽瞳是九幽九名巫师追杀之人?”身为九幽之人的山黔似乎并不介意,这间蓬荜茅屋曾迎来无数过客,若不是他坦然容纳,哪里会有众多顺利西行朝圣的人?
云辉同小菁面面相觑,小菁想起此前大巫师每次见自己时怪异的举止,想起了那巫师手中放着光亮的宝珠,很快,她就点了点头。
“你们可曾知道极冽寒川下封印着谁人?”山黔大叔脸上终于浮出不安,但热心的他并没有介意什么,他沉重的声音更像是在提醒客人。
“蚩魂……”云辉低声的应答着。
“你们可知道这幽瞳是破除封印的关键?”山黔大叔并没有再动筷子,也没再端起面前满满的酒。
云辉和小菁默不作声,他们明白这一切,云岚早已同他们讲过,只是此番听来,这极冽寒川的紧要似乎显得愈加厚重起来。
“你们可曾知道这蚩魂究竟有何等力量?”
屋子里,山黔大叔不安的声音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