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得意我的安排。短短几天，既体验了江南水乡的古朴宁静，又领略了现代大都市的繁华喧嚣。
第一站直奔朱家角。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我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那长长的窄巷子。街道只有三尺宽，清一色石头路，两边小店鳞次栉比。街旁也许有些是仿古建筑，但看路上那磨得光光的石头，小镇少说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店里像其他地方一样，卖一些当地的土特产。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逃也似的离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坐上环游小镇的乌篷船。
小镇不大。半小时即把主要河道游遍。两岸白墙黑瓦，古色古香的徽派建筑错落有致。河水缓缓流动，一股静谧的水乡气息在四周弥漫开来。
与周庄相比，朱家角的古桥毫不逊色。有两座印象深刻。一座是最小的风雨桥，桥面仅容一人通过。小归小，可设计却非常人性化，护栏上好像有木板凳子，供游客小憩。一座叫放生桥，号称江南跨度最大的古桥。奇的是桥身主拱外侧歪长着一棵小树，不知何名，也不知长于何时。好像树上还开满细碎的米黄色的花朵，记不真切。
最惬意的是黄昏时分，寻了一家临河的小酒馆，叫上一支啤酒，点上几个小菜：清炒鸡毛菜、盐水河虾、青椒炒河蚌。既有鲜美滋味之享，又有桨声灯影相伴，幻想自己是明朝一书生，只可惜身旁少了为我夜读添香的红袖。
水是小镇的灵魂。摇橹的船娘，浣衣的西施，水漫金山的白蛇，余光中那些走过柳堤的表妹……多水的江南有多少湿漉漉的故事与传说。我久久地坐在河边发呆，夜色一点一点浓起来，归航的小舟无声地划过，远处的渔火明明灭灭……这已成了我对江南水乡的经典记忆。
晚上十点多，惦记着河边风致，独自一人再回放生桥边。没想到白天游人摩肩接踵，此刻却几乎空无一人！原来游客大多来自周边，晚上留宿的不多。小店都上了长长的门板。白天时，小街似乎很短，很宽，很直；此刻却变得又漫长，又逼仄，又蜿蜒，且黑黢黢的吓人。走在石板路上，听着自己硿硿的脚步声，感觉浑身毛孔一一张开，仿佛置身于鬼片中。撒腿一路小跑，到旅店还惊魂未定……
我此行注定与水有缘。从小镇返回上海，下榻的小旅店就在黄浦江畔，俄罗斯领事馆旁边。站在窗边，外滩的车水马龙，江面的翔鸥帆影，江边的摩天高楼，尽收眼底。每天到外滩散步，一定要走过那座有一百年历史的铁桥（前几天看新闻，铁桥整座被拖去大修）。站在桥上，放眼浦江两岸，历史与现实像一本厚厚的大书，被鼓荡的江风，一页一页地翻开。
与外滩成千上万的过客无异，南京路，东方明珠，金茂大厦，浦江夜游，是我上海之行的必修课。有一个晚上，一阵突如其来的雨，把正在漫步的我赶进江边的咖啡屋。近处，斜风细雨，波浪翻滚，美轮美奂的游轮往来不绝；远处，浦东新区高楼林立，七彩霓虹灯变幻闪烁……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个优雅得像宋慧乔的女孩，安安静静地翻看着杂志，有时轻轻抿一口冷饮，抬眼看看腕表……我则细细搜寻着周围的一切，任思绪翻飞……
乡村与都市，古典与时尚。2007年的五一长假，我犹如坐上了时光列车，在记忆中，来回穿梭……
（2007年5月1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