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兰她们装方糖的时候,常木先一步回了客厅。
客厅里,三位数字青年脸色凝重,六田将司正在给毛利和柯南讲两年前的事。
常木坐到柯南旁边,从一脸一言难尽的柯南手里接过手机,也跟着听六田将司讲故事。
“……后来发现了单独坐皮艇出海钓鱼的二阶堂和等待救援的大小姐两人,穿着救生衣漂浮在海面上,但却一直找不到去救她的同伴,直到三天后,才发现同伴的尸体……”
毛利提问:“那位死去的同伴是——”
“是我的孙女,八重子”,七尾米端着咖啡出现在门口,回答了毛利的话,又不轻不重地把咖啡放到桌上,语气平淡,“为救大小姐而牺牲自己的生命……八重子大概也死而无憾吧!”
众人开始挑选咖啡,常木看着小兰下意识就向那杯加了料的咖啡伸出了手,眼皮一跳,抢先一步挑走了那杯咖啡。
欧皇的技能,是百分百触发小概率事件吗?
小兰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换了杯咖啡拿。柯南就挨着常木坐着,注意到了常木拿咖啡时候的刻意和压根就没张嘴的假喝。
众人又商量着去找大小姐和可能存在的凶手,为了防止偷袭,提议分成两队人互相监视。
常木适时打了个呵欠,“对不起,突然好困,我可能不能帮忙去找人了……”
柯南瞄了眼那杯没动过的咖啡,没说话。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一定累坏了”,七尾米十分善解人意,“你在沙发上睡一会吧,我就在旁边陪着你,不会有事的!”
“嗯,谢谢米婆婆。”
装睡的常木听见了众人离去的脚步声,听见了米婆婆极轻的一声“八重子”,听见了八重子试图和七尾米说话的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远,感受到从上方吹来一股凉风,伴随着“哔”的一声,灯光似乎灭了。
接着,又远远传来跑步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叫喊声……
该来了吧,主角都已经就位了,反派怎么还怎么磨蹭?
又等了一会,常木才等到一个人把自己扶起来,往厨房方向拖去。途中,常木悄咪咪睁开眼看了看,看到的还是一个被黑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黑,还有二阶堂的飘飘依旧在孜孜不倦地来回穿插着小黑的身体。
这么近的距离,看到的居然还是个小黑?!
常木开始考虑,如果现在动手撂倒小黑的话,能不能看见他的脸……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动手。
现在动手,小黑也可以狡辩他只是想送常木回房间而已,还是等小黑先动手再后发制人吧。看小黑这拖着一个高中生走路就宛如龟速的身体素质,常木表示,让他两只手都能干趴他。
进了厨房,听着哗啦啦的流水声,还有拖在地上的脚所感受到的湿漉漉的触感,常木判断出小黑是想把自己像二阶堂一样摁到水里。
虽然不知道小黑为什么要随机抽选一名幸运观众并弄死,但是这是个抓现行的好机会。
常木突然侧头,避开了小黑要按自己脑袋的手,扭身,屈膝顶肚子,顺势抬腿要补上一脚,余光突然瞟见了一个高速飞行的咖啡壶。
为了躲开咖啡壶,常木下脚的位置比预想的偏低了些,正中小黑要害,再迅速退开,看着咖啡壶几乎是擦着鼻尖飞过去的,砸碎了水槽边的窗户。
“……”,常木目光不善地看向罪魁祸首柯南,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你踢的还能再准点吗?”
柯南看了看捂着下体在地上蜷成一只虾米的一枝隆,突然又想起了常木手机上的那只鬼畜卡裆猫,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都是男人,他就不觉得这种画面很容易引起共情吗?
“我看你没有动静,担心你真的中招了嘛~”
柯南猜到了常木是想钓鱼执法。
在电力恢复后,众人都被断路器旁的破窗吸引了注意,以为凶手逃到了树林里,纷纷追上去的时候,柯南把毛利忽悠了回来,又被流水声吸引,到了厨房,发现了不断往外溢水的水槽和发烫的微波炉。
接着,又看见一枝隆拖着没有动静的常木过来,柯南也不知道常木是还在装睡还是真中招了,看到一枝隆要摁常木下水的时候,没忍住踢了个咖啡壶,谁知道常木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动手……
常木看了看自从柯南出现,就失去小黑皮肤的一枝隆还在地上捂着要害哀嚎,又掀开桌布,不出所料地看见了被麻倒的毛利,帮了把手,在众人赶来前,把毛利扶到椅子上,摆了个思考者的姿势。
随后,便是众人赶到,听着“沉睡的小五郎”的推理大戏。
“……你事先给微波炉和空调等大功率电器定时,同一时间启动,电路过载引起断电,并打破窗户,把众人引到森林里去,自己却偷偷回到别墅,企图对常木下手,却被早有准备的我们抓了个现行……说吧,你把四井立花小姐藏到哪里去了?”
一枝隆脸色发白,夹着两腿,声音有些颤抖,“呵!我把那个女人藏在树林里,没有我带路,你们肯定找不到她在哪里!”
“……”
柯南觉得一枝隆的话有点不对劲。
两次进树林,都是一枝隆故意引导的,如果他真把四井立花藏在树林里,就不会让众人把注意力放到树林上,如果是故意要让人发现树林里的四井立花,就不会说藏在找不到的地方……
柯南认为,四井立花很有可能还是被藏在别墅里,甚至可能还没有死,只是被布置了延迟杀人的机关,一枝隆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可没等柯南戳穿一枝隆的谎言,就被常木从椅子后面拎了起来。
柯南:“……”
我堂堂一个名侦探,被人想拎就拎,也太没面子了吧……
常木背对着众人,模仿着毛利的声音,“大家赶紧押着一枝隆去找立花小姐,时间拖的越久,立花小姐就越危险!我现在身体有些不适,等我缓一缓就去追你们!”
“毛利”的语气太过严肃,众人也确实担忧四井立花的安全,就算是对四井立花表现出明确不喜的三船拓也,也立即参与到寻找四井立花的行动中。
常木拎着柯南悄悄脱离队伍,回了别墅。
“喂,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柯南半月眼,常木已经拎了他半天了,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提在手上的挂件,没得人权。
“可以。”
常木有求必应地松了手,让没有准备的柯南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爬起来的柯南拍拍身上的灰,快步赶上走开一段距离的常木,“你也知道四井立花被藏在别墅里,为什么还要让一枝隆把其他人引开?”
“受人之托。你没发现刚才有一个人不在吗?”
“啊?”,柯南仔细回忆了一番,因为注意力全在抓到的凶手一枝隆身上,倒没有怎么关注其他人,“米婆婆!她说守着你的,结果人不见了!”
柯南先考虑到了七尾米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又推翻了这个念头。一枝隆都说了,是为了给八重子报仇,怎么会伤害她的奶奶。接下来柯南又想到了,“联手杀人?”
常木纠正道:“应该说是借刀杀人。”
两人已经到了灯泡被破坏的那条走廊上,常木觉得柯南的脚步声有点大,怕让七尾米起了警觉,便又直接拎起了柯南。
柯南:“……”
淦!
走到浴室门口,就听见了七尾米低沉的说话声。
“……八重子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说句不恰当的,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孙女一样看待,哪怕是八重子为了救你,不幸遇难,我也不会怪你什么,毕竟是八重子自己的选择……
“可是,到了没几个月好活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八重子,她还没有转生成佛呢。我去问过大师,大师说,怀有执念、沾染因果的魂魄是无法入轮回的。八重子会有什么执念呢?她一直那么单纯天真,不会对任何人发脾气,不会把不快乐的事放到心上……
“我几乎要以为看到八重子只是我的幻觉了,直到又一次看到她,我看见了她头上的伤。认领八重子的时候,她是已经收捡干净了的,我没有看到她的伤。后来我又去问了出事那天在场的一枝隆,他说,八重子带走了两件救生衣,可是找到她的时候,她没有穿,反而是意外遇到的二阶堂穿着同款式的救生衣……
“你还记得吗,一天你喝醉了,我趁机问你八重子的事,你告诉了我,你们以为八重子撞到石头死了,二阶堂拿走了她的救生衣,在发现她还活着的时候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任凭她沉入海中!
“你说你没有杀人,你只不过是没有出手相助而已!那我现在也是,我不会杀你,我只是静静看着你死掉而已,看着你和当初的八重子一样……”
“那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柯南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不能认同为了复仇,就变成和仇人一样的杀人犯的做法。
七尾米并不意外有人找过来,她之前去过厨房,在发现沉睡的小五郎在推理后,就知道四井立花迟早要被发现,便没有进厨房,直接回了浴室,守着四井立花,等待她和自己的孙女一样,在见死不救的人的冷眼旁观下被水淹没,死去。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窗外的月光照在七尾米的脸上,原本和蔼的面相添了几分诡异,“而且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在浴室里休息而已。”
“你——”
“被绑在浴缸里的是四井立花。”
柯南奇怪地看常木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常木突然要说这句话。
浴缸的盖子现在是打开着的,淋浴头放在浴缸里在放水,四井立花被胶带贴着嘴巴,缠着身体,固定在浴缸底部,水已经快没过鼻尖了。一进来就能看到,完全不用常木出声提醒。
常木提醒的对象当然不是柯南,而是看不见人的八重子。她只看得见奶奶在说着什么,看得见浴缸里在蓄水,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浴缸里,却看不到紧贴着四井立花的胶布,听不见七尾米的抱怨。
在知道四井立花被绑在水位逐渐上升的浴缸里后,八重子意识到了奶奶在做什么,急急地绕着浴缸打了个转,又飘到七尾米面前为四井立花求着情。
七尾米现在能模糊看见八重子的身影,看到她的举动,有些愕然地看向常木。
“她说,不要杀四井立花”,常木帮忙翻译,“她不想看到你变成一个杀人犯。”
“你也看得见八重子,能和八重子说话?!”
“嗯。”
柯南看看惊讶的七尾米,又看看一脸高深莫测样的常木,确定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看不见空中真的有一个人后,推测:七尾米太过思念孙女,出现了幻觉,而常木在利用她的幻觉,借八重子之口来劝说七尾米。
“……”,七尾米沉默了一瞬,“哪怕是他们见死不救,间接害死了她,她都还要为四井立花求情吗?”
常木重复了一遍七尾米的问题。
八重子听见后,歪了歪脑袋,笑笑,“人嘛,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做出突破上限或下限的行为也不奇怪。我不恨他们,也不后悔当时决定返回去救人的行为,只是觉得对不起奶奶,让奶奶为我伤心了……你问我执念是什么?不知道……最想做的事?那肯定是一直陪着奶奶,看着奶奶平安喜乐……”
柯南默默为常木的演技点了个赞,演的真像是在做一个无形之人和七尾米之间的传话筒,尤其是重复问题后停下来假装认真倾听的那一段简直绝了,时间掐的很准,和重复回话所用的时间几乎一样,而且语气、用词习惯都很像女孩子……
浴缸里的四井立花:“……”
你们装神弄鬼前,能不能先把我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