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木从小兰那拿回手机后,就站在房间角落,避免妹妹看着自己越想越气,不管不顾跳脚锤人。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
妹妹的耐心限度永远是一个迷。
有时候为了解决一个程序BUG,就算是把整个程序重做一遍都不会有什么不满,有时候被不识相的人起哄劝酒,在知道那人是上司的心腹时,都敢当着上司的面直接拿筷子戳人眼睛。
方才也是。
要是自己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被妹妹袭击时,真的拍到保险箱柜门上,闹出的响动也许就引来众人围观了。
或许妹妹计算到了以自己的反应能力能应付的来?
看着服部用一块手帕小心翼翼捏着一根细针仔细打量,毛利已经借书房里的电话报完警,池村家的人挤在门口不敢进来……常木有几分无聊,晃了晃腿,侧头打量书架上的书籍。
“这一排的书摆放的好不自然……”
柯南拽住常木的衣角,靠着他的腿,大半体重都放在常木身上——柯南现在连站稳都觉得艰难,却仍强打精神搜集线索。
“还有这么多CD……刚才管家说池村先生是古典音乐爱好者,我们进来的时候音响里放的却是歌剧……那张照片是什么?”
趁柯南松了手,常木把歪到露出半边锁骨的领口扯正,顺便把书架上池村夫妇年轻时的合影递给找不准方向,手都伸到下一层书架的柯南。
侦探拖着病体坚持工作,到底是出于对推理真相的执着,还是出于正义感,要为不幸的死者找回公道?
嗯,不是很懂侦探这种生物。
……
目暮十三带队赶到。
根据书房门窗皆锁,唯二的钥匙一把在开门的池村公江手里,另一把就在死者裤子口袋的夹层内,还有毛利几人对死者在进门前已经死亡的错误判断,此案被定义为密室杀人案。
在认出了服部平次是大阪府警本部长的儿子后,目暮十三把毛利和常木拉到一边,小声嘱咐:“你们可不能输给那个孩子,一定要在他之前找出真相!”
“啊?”,毛利不解。
“身为东京的侦探,怎么能让一个大阪来的高中生侦探抢了风头!”,而且那小子还是大阪的警二代,要是他赢了,不就表示大阪的警察比东京厉害吗?!
常木礼貌微笑:“我不是侦探。”
“乌丸老弟,不要谦虚了”,目暮十三有力的手掌拍在常木肩上表示鼓励,“我可是很看好你哦!”
“目暮警官,破案是警方的职责,侦探顶多算场外援助,总不能让场外援助顶了参赛选手的位子吧?”
在常木谴责的眼神注视下,目暮十三也不禁一阵心虚,开始反思,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习惯了在案发现场捡到一个或多个能干的侦探,在警方即将带走嫌疑最大的人时,突然出声制止,一顿推理猛如虎,揪出真凶……
这导致警方越来越没有自主破案的能力,越来越依赖侦探……
目暮十三倒吸一口凉气,他突然冒出一个略带恶意的揣测——
这些年来,侦探的声望地位逐渐上升,警方在民众的眼中也越来越无能……连毛利老弟也是,在任职警察的时候干啥啥不行,当了几年侦探,反而成了名侦探……莫非是有什么黑恶势力在背后操控着一切,打压警方,抬高侦探……难道是想要复现福尔摩斯的时代,让警方成为小说里苏格兰场一样的单纯为主角添光加彩的配角吗?
常木是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能让目暮十三开了个这么大的脑洞,他只是觉得跳出来推理真相的话,笔录做起来会很麻烦,虽然已经堆积了那么多笔录,但能少做一点,就是一点。
还好这次高木涉没有来,不然自己只能再一次残忍地放他鸽子了。
一名鉴识科的警员突然发现死者的钥匙挂件是可以打开的,里面还贴了一块胶布。
服部平次立马凑上去仔细端详,柯南本想上前,心脏处传来的剧痛让他表情扭曲,攥紧了衣服,扶着墙,眼睁睁看着仿佛恍然大悟的服部平次又跑到门边,蹲下打量门下的缝隙。
柯南的大脑疯狂运转着,要把之前找到的线索串联起来,但是疼痛越来越剧烈,从心脏蔓延到全身,他就像一台超负荷运载的仪器,在得出结果的同时,终于坚持不住扑倒在地。
而服部在问了和室的位置后,就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柯南推理出了服部得出了怎样的错误推理,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他爬起来射晕毛利再进行推理。他勉强从嗡嗡的耳鸣声中分辨出小兰的呼唤和目暮毛利等人指挥警员找医生的声音,艰难睁开眼,分辨出抱起自己的是常木。
居然没有直接拎起……
打消不合时宜的吐槽欲望,看到小兰跟着警员去找医生,没有其他人跟着一起下楼,柯南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想要告诉常木案件的真相:
“凶手是……”
常木看柯南说话太费劲了,顺口接话:“池村公江。”
“……”
柯南此时内心仿佛一片辽阔的大草原,有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为什么这货又知道了?为什么这货知道了真相又不说出来?为什么自己就忘了这货知而不言的恶习,硬是撑着昏昏沉沉的脑子在那里辛苦推理半天?
等被常木放到床上,柯南已经痛到连继续吐槽常木的心思都没了,拼着最后一口气开始说遗言:
“如果我没挺过去……不要告诉小兰我的身份……别让她……”
遗言还没说完,就被一件衬衫盖住脸,把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柯南:“……?”
常木自来熟地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休闲裤丢到床上。
这里是池村贵善的房间,他一米七几的身高,和工藤差不多,工藤变大后刚好可以换衣服。
啧,主角的待遇,不至于变大变小的时候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而被迫裸奔。
还没搞明白常木到底是在做什么,柯南就又重温了变小那天像是骨骼、肌肉、内脏都融化了一般的痛苦,等因疼痛而一片空白的大脑重新开始活动,柯南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工藤新一,柯南的小西装什么全被撑破了。
“诶?”
“抓紧时间穿衣服,上边的案子还等着你。”
工藤:“……”
自己会变回来这件事这货也知道?该不会是这货为了不站出来指认凶手,故意让自己变回来的吧……
摸了把脸上的汗,工藤忍着身体不适,一边穿衣服,一边告诉常木:“我的推理还差一些证物,房子里容易找到的隐秘角落里应该会藏着用钢琴线、不、钓鱼线绑着的针……”
“哦”,常木会意,“要找几个。”
“多找几个会更有说服力。”
“行。”
常木出门,很快就找到了一大堆钓鱼线绑着的针,在花瓶里、柜子下、垃圾桶里……垃圾桶里的常木没有拿。
上二楼路过和室的时候,常木往里边瞟了一眼,看见房间中央有一个打翻的垃圾桶,应该是服部的手笔了。
走近书房,就听见关西腔的少年音在指认凶手。
“……唯一有作案时间的你嫌疑最大,而且你在我们到来后就一直呆在和室,我正是在和室找到了用于制造密室的道具。还有这钓鱼线,热爱钓鱼的你对钓鱼线最为了解,所以凶手就是你了!池村爷爷,我说的对吗?!”
空气安静了一秒,苍老的男声认罪。
“唉,的确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没错,是我……”
“不对!”,常木抓着一把钓鱼线和针进了房间,又没忍住拆台的心,还是跳了出来,“这是我在房子里找到的,可不单单只是和室里有,这是真正的凶手留下用来嫁祸给池村老先生的,无论他呆在哪里,都会被找到证物。”
服部平次看看自己手里孤零零的一个,又看看常木手里的一坨,突然有种输了的感觉,不甘心地反问他;“可是有作案时间的只有池村爷爷一人,你说凶手还能是谁,外来人士吗?”
并不想做笔录的时候还复述一遍长篇大论的推理……还是先拖延一下时间,等工藤过来吧。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死者在我们进房间前就死了呢?”,常木幽幽开口道。
“那是因为开门后就看到他一动不动了,池村夫人一推他就倒下了……诶?”
服部平次看向脸色平静的池村公江。
常木继续拖时间,“既然是用毒针这么不起眼的凶器,还特意把死者摆成托腮小憩的姿势,布置了密室,那凶手就是想营造一个死者是自然死亡的假象,可是毒针却直接在死者脚边找到了,这和现场的布置不相符,除非是毒针留在现场有利于凶手摆脱嫌疑,或是凶手没有机会带走毒针……”
“没错!”,衣衫不整、满头大汗的工藤出现在门口,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为了寻找失踪的柯南而重新回到房间的小兰。
看到好久不见的竹马,小兰瞬间就红了眼,莫名的情绪涌上来,控制不住喊出了声:“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小兰,你等等……很快就结束了”,工藤一两句就安抚好了情绪失控的小兰,又看到常木手里的钓鱼线,不禁摸了摸口袋。
自己找了半天,才从垃圾桶里找到一个,没想到是这货把其他的拿走了,害自己在下边又费了半天的无用功!
平复好心情的工藤接着常木的话继续推理,揭穿了池村公江用书堆和歌剧遮掩杀死池村勋那一刻发生的动静,并用池村夫妇以前的合照上年轻时的池村公江和桂木幸子相似的相貌,指出了她们的母女关系。
池村公江也坦白,自己是因为池村老先生是陷害山城健二事件的知情人,才陷害他的,而池村老先生出于愧疚,自愿跳进她的圈套。
末了,池村公江以缺席了二十年的母亲身份,拜托完池村贵善好好照顾桂木幸子后,就被警方带走了。
说了一大通话的工藤终于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引来服部和小兰的注意。
“没事,只是小感冒而已。”
谁家感冒是像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服部心中怀疑,但没有问出来,他急于向工藤验证自己的推理,“你怎么对这次的事件了如指掌?果然是一直在暗中观察吧?”
“错了”,工藤本来打算把锅推给柯南,但是看见旁边逗猫不成反被锤的常木,觉得让常木来背锅比柯南更合适,能让工藤和柯南的身份分开些,“是常木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大阪来的侦探……”
被妹妹锤到老老实实删录像的常木瞄了眼甩锅的工藤。
算了,看在这家伙马上又要经历阵痛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