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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晚陈锋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对于自己之前答应陈东去江南的事,心里有点后悔了。这里面的事情太多,好多东西都得自己去弄。弄好了没人会去夸你,做的不好说不定还有人会骂你。想来想去感觉确实做的不对。生活仿佛一下子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上了。自己只能换一个想法,总归还是帮着自己家的兄弟,这样也许能让自己心里痛快一点。反反复复考虑了一圈,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陷入到了睡眠中。只是感觉到浑身仿佛出了一身的汗,把自己的腿悄悄的探出了被子外面。明天就要离开家了,自己其实也不想走。谁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出去家里一点照顾不到,但没办法外出打工已经成为大家的一种习惯。也许外面的天地更加适合自己,能让自己更加的大展宏图。又或许等到自己的钱攒够了,就能回来好好的享受了。但那个时候估计自己早就老了,没办法每个人不都是这么拼搏的吗?

吴萍带着陈贝在隔壁房间睡觉,早晨早早的就起来。之后又跑去喊起陈锋,让他起来吃点东西准备赶路。早点出发路上不会堵车,走晚了又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这个是长期积累的经验,高速堵车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所以每次出发都选择很早就走。昨晚女儿陪着自己收拾东西到了大半夜,终于把需要带的东西都搬到了车上。车子也装的满满当当的,女儿今天显得格外的懂事,早晨自己刚起来女儿也就爬起来了,可能是想多陪伴一会自己亲爱的妈妈,因为她今天就要走了。

陈锋这时候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本来想抽根烟的给自己提提神。看着大家都起来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从温暖的被窝里直起了身子,找到自己的衣服套上去穿了起来。外面还是那么的寒冷,只是自己还有点困意,赶紧去水井旁打了一盆凉水把脸给洗了洗。这样能让自己清醒一点,不然感觉自己走路似乎都有点晃动。自己常穿的几件衣服,吴萍都给收拾好带走了。陈贝跟在吴萍的屁股后面,一会去帮忙收拾行李一会去帮忙倒水。一会儿又去给奶奶帮忙。天气现在还是灰蒙蒙的,一家人都已经开始起来忙活个不停。

陈锋妈妈早已经起来做好了面条,今天儿子儿媳妇两个人出发,自己还特意打了几个鸡蛋。为的是让他们吃饱一点,还有很长时间的路要赶。这也许是自己作为母亲唯一能做的了,千言万语的嘱咐话已经在昨晚说过。今天不想再去重复了,陈甫民也只是蹲在门口默默地坐着。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也只能默默地隐藏。以前总觉得孩子多了好,可现在来看长大了还是一样一个也不会留在身边。怪谁呢只能怪自己不够有钱。如果生活非常好,谁还愿意离开家出去打工呢。

陈锋妈这时候嘴里还埋怨着,让陈甫民过来给自己帮帮忙。早晨起来就知道跑门口坐,也不知道到底坐什么。陈甫民打断了思绪又赶紧重新返回到了厨房,把桌子收拾好去厨房端饭去了。一阵阵飘香从厨房传了出来,还是那么熟悉的味道。让人真的很有食欲,妈妈的手艺永远都是那么的好,永远让人难以忘记。

陈锋和吴萍也都收拾好了,坐到桌子旁边来吃早饭。一人一大碗面条,又给陈贝也稍微留了一碗。在妈妈的呼唤下这个时候她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只是没有去接这碗饭而是痛苦的看着爸妈。也许她知道爸爸妈妈吃完这碗饭也许就该走了。今早自己特意给自己扎了两个小辫子,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扑闪扑闪的看着爸妈。自己极力的装作坚强,但是还是掩盖不了自己的难过,多么想父母能留在身边啊。

“你怎么不吃啊贝贝!”吴萍问道。

“我不想吃,我在家也不用干活不怎么饿。你们把我这碗也吃了吧。必定你们还得赶路啊。”说着用手推了推这碗面条,面条直接就移到到了吴萍面前。刚才盯着父母的眼睛,这时候也赶紧闪躲了。

“没事,我和你爸爸那么一大碗够吃的你吃吧。”说着又端到了陈贝面前。

陈贝没有说话,只是眼光在躲避着始终不想看妈妈。“妈,我不想让你们走真的!能不能不走啊。”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每次听到你们要回来的消息我就激动的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可是...”陈贝没有再说下去。

吴萍鼻子也酸酸的“好闺女等你上了初三,妈妈就回来开始好好的带你!再也不离开你了。”说着又走过去一把抱住了陈贝,那么温暖和亲切。女孩子必定是女孩子,陈贝的心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柔软。

陈锋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好像进了东西。不自觉的有点落泪的感觉,控制了好久才又重新憋了回去。一只手轻轻的支起了额头,让自己能更精神一点。

陈甫民早已经又站到了门口,呆呆的看着儿子的汽车。仿佛想多在大脑里留出一个念想来,习惯了儿子在家。但也得重新接受不在家的事实,他要去远方了自己也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祝福他。生活简直太难了,很多事情都不能随我们的愿。也许一次次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吧,等到儿子回来时或许是另一个春节。家里的事情其实也不少,三个老人两个孩子多多少少自己也有点忙碌。到这一切又能怎么办呢,还是要好好的去弄啊。

陈锋妈妈,这个时候已经跑进了里屋。在柜子里翻来翻去,昨晚吴萍给自己的钱。现在自己要执意地把他找出来还给他们,由于太过于激动。屋里的衣服被丢的哪里都是,地上看起来乱糟糟的。突然想到昨晚自己已经提前把钱放到了枕头底下,这时候赶紧去拿。一边还嘲笑着自己到底是年龄大了,真的忘事了。

陈锋好不容易分开了女儿和老婆,两个人又朝着奶奶的房间走去。奶奶现在已经醒来,老年人可能一直以来睡眠就比较少。

“奶奶,我们今天早晨就要走了。你在家里一定要保证身体吧,等到有机会回来我再来看看您吧。”陈锋走到奶奶旁边,握着奶奶的手诚恳的说道。

“好啊,乖孙子你们路上也要注意安全,走就走吧家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奶奶抬起那张褶皱的脸也赶紧朝着陈锋说道。没办法离别总是痛苦的,自己生活了八十多年已经看惯了太多的离别。这点事情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陈锋还想着对奶奶说点什么,话还没说出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陈甫民已经来到了他们身后。

“好了,别墨迹了赶紧走吧。家里的事有我呢,有事给我打电话。”

两口子这才慢慢的朝着大门走去,是啊家里的事总归有父亲照顾嘞。自己都离家那么多年了,应该早就习惯了这些分别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刚到到门口,陈锋妈跑了上去一把拉住吴萍的手。“孩子把这些钱拿着,你们比我更需要它。”说着把昨晚给的钱又拿了出来。

“妈,这些钱你还是留着吧,小孩老人都要用钱。你不像我们怎么着出去也能赚点,”吴萍感觉自己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了,是啊婆婆是个好婆婆。结婚那么多年两个人从来也没有红过脸,两个人在一起虽然有时会有点小别扭。但是陈锋妈妈总是以她宽广的胸怀包容了这些事。有时甚至于自己和陈锋吵架,妈妈都会去把陈锋说上一顿。当然无论对错,都是积极站在自己这边。用她的话说“人家嫁到你这边图的什么!”再想想今天的这些吴萍竟然有点想哭了。

“我有钱,之前你给的我还没用完呢!”陈锋妈妈还是将钱塞给了吴萍。

吴萍也只能忍着泪,把妈妈给的钱收了起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眼泪是那么不值钱。哭完了一场又一场,总是酸酸的。有时候有种想法就是走的时候谁也不告诉,就偷偷摸摸的走。或许就不会那么的痛苦了吧。

陈嘉一直睡在自己的床上没有起来,作为一个男孩子他已经熟悉了这些分离。父母反正去挣钱也是了为了这个家好,想通了这个别的就没什么感觉了。自己也很想去送送他们,但感觉起那么早送或许会给父母带来太大的心理负担。还不如就这样让他们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呢。

终于,吴萍和陈锋下定了决心这才向车子走去。两个人坚定的头也不回,径直走进车里。一句话也不想说,生怕一回头一说话眼泪就揍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陈贝现在紧紧的趴在奶奶的怀里,确切的说两只手被奶奶狠狠地抓着。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妈妈给的发夹带到了头上。

“奶奶放开我,我有东西要给妈妈。”陈贝一下子泣不成声了,双手用力的想睁开奶奶。

“听话孩子,爸爸妈妈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了。”陈锋妈安慰她道,女孩子都那么大了也要学会安慰自己阿!

陈贝不想听这么多大道理,因为自己可能真的有东西要交给妈妈。用力一甩手跑了过去,陈甫民这时候呆呆的站到一边。看到这样的情况赶紧就要来拦着陈贝,可是她已经跑到了车子旁边。陈锋的反应还是比较快,这时候刚掉好头的车。被自己一脚刹车就给刹住了,吴萍也有些惊讶不知道女儿这个时候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慢慢的将车窗摇了下来,吴萍真的想马上从车子上下来看看女儿到底是怎么了。一股冲动顿时冲进了自己的大脑,似乎还想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心里像是放了一把刀子慢慢绞一样难受啊,刚刚干了的眼泪又在眼圈里乱转。

陈锋按住了吴萍示意她现在不用下车,看看女儿到底想要干什么。陈贝慢慢来到车窗跟前,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妈妈。“妈妈这里是我的照片,你要是想我了可以翻开看看。”

“我的好女儿啊,妈妈会早点回来的放心吧!”吴萍接过了本子之后,又把陈贝的头用力拉到自己的面前。两个人透过车门,双双哭了起来。吴萍又挪出一只手拿起纸巾给女儿把眼泪擦了擦。

“好孩子,妈妈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你自己在家一定要听话啊。”陈贝听完妈妈的话努力的点点头。

陈甫民和陈锋妈妈,在一旁看的都有点受不了。陈锋妈妈几次想落泪都被自己控制住了。生怕自己一落泪会更加影响孩子的心。本来留守儿童在家里他们的心态就已经很脆弱了,平时说话言语都得避讳一点。

吴萍又帮陈贝把衣服给整理好了,陈贝的眼睛始终看着妈妈一刻也不想转移。随后吴萍又把陈贝的头发用手抚平了乱乱的发丝。多么精神的小姑娘,真希望能早点懂事。

陈锋妈这时候走了过来拉走了陈贝,“走回家吧,今天让你爷爷带你去街上买东西吃!你想吃什么啊,尽管说出来。”陈贝一边被奶奶拖走,还一边不停地回头看着妈妈。

“奶奶我什么也不吃,我会在家里好好的听话的。”陈贝哭嗓子似乎有点说不出声音来了。

虽然自己现在还是想着尽力挣脱开奶奶,可是没用一只手已经被狠狠地拽出来。自己人本来就小,力气也没有自然的只能被拖着走了。陈甫民也抚摸着陈贝的头发,哄着要不要带他去街上逛一逛。现在的时间还有点早,可能得等到天大亮之后。自己也在思考着,等会送点什么东西给自己的小孙女。

灰蒙蒙的天气笼罩着大地,整个村子似乎都还没有苏醒。陈锋看准了现在可以出发了,打开了车灯照向了前方。前面的黑夜就被这灯光刺破了,将车子向东边开了一段接着就朝南行驶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子,陈贝爬在奶奶的怀里哭了起来。自己感觉就像是被抛弃了一样,那么的伤心那么的难过。之后有一段时间可能看不到的爸爸妈妈了,从一个快乐的孩子又会变得那么的忧郁。

村口的那汪河水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宁静的天地间只有这一辆车子在慢慢行驶。如果不是熟悉老家的路线,这样的光线下想要把车子开好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吴萍现在根本就不敢朝车窗外面看,每看一眼都是更多的思念和伤心。家里的一切一切无论是路还是田地还是村庄还是每个人都印在自己的大脑里了。就算是自己不去看,也知道到哪里了。

今年回家主要就做了几件小事,陈锋也不希望家里有大事发生。有时候没有消息恰恰就是好消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路,周围的田地野里也是一片灰蒙。车子两边的树影依次向后移动,穿过了小路接着就上了大路。通往县城高速公路的国道现在就在眼前了,上了高速速度就逐渐快了起来。

经过一会的沉思,吴萍的心情才慢慢的好转起来。陈锋为了能让她心情好点,把座椅上的零食递给了她。而且还特意的给她准备了个垃圾袋子。这样更容易在车上吃东西,吴萍新买的大衣已经穿在身上。今天走的时候特意穿的,给人一种新年的感觉。

东方逐渐出现了鱼肚白,朝霞也把东边半边天给印红了。天是那么的蓝,除了红的一片就是雪一样的白云。白云在天空中随风漂浮。汽车行驶在了高速公路上,和这美景形成了让人非常羡慕的美景。望着陈锋被太阳照的泛着黄光的脸,显得很是精神。是啊一年又一年不仅仅是时光的长度,更是时间在脸上留下的烙印。

“陈东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吗!”吴萍没话找话的问着陈锋。两口子既然答应人家的事,就得给人办。刚好吴萍想到了这个事情,所以这才闲聊了起来。

“放心吧,都给安排好了。”陈锋胸有成竹的朝着吴萍说着。

“我要是不放心怎么办,你倒是说说怎么给人家安排的啊!”

“我先去那边,给他看看二手卡车给他买一辆。然后再在我们那个工业园里给他租个房子,你看怎么样。”陈锋歪着头朝吴萍说道。

吴萍拿起一块面包喊着让陈锋张嘴,直接就塞到了陈锋的嘴里。

“你这些事情从来也不会跟我去商量,当然了我也不想管你说是吧。”

陈锋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笑呵呵的,吴萍现在已经太了解自己了。幸亏没有问道钱的事情,要是知道陈东还没有给一分钱的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吵。

两口子吵架一直以来都是因为钱的事情,包括今年借钱给姐夫。吴萍一开始还生了一段时间的气,最后直接选择了放弃。直接就不理了,因为自己没必要去管这些事。管了陈锋也不会去听,又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今天早晨开始小陈组已经陆陆续续的出去打工了。一开始都等着陈本林,结果现在大佬看上去状态很好。村里的陈建走了,去开饭店去了。这都关门那么长时间了,肯定还得去维护一下。顺便看看有没有老生意,需要天天来挣钱吃饭的。

陈刚父子俩也走了出去继续做他的回收破烂生意,虽然这是一个不起眼入门级的生意,但利润这一块还是挺大的。要不然今年回家怎么都变得那么气势汹汹。

陈运也带着自己的小侄子出去了,就留下陈好在家里生活吧。陈好儿子一点孝顺的心都没有,都不知道陈好在家是怎么过日子的。也许仍然是喜欢往野地里跑吧,去寻找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总之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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