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素来多雨,尤其是春夏时节。春天的温润还没去,夏天的酷热更是没来。好似一澈深山的清溪,最是醉人,最是润心。
这天蒙蒙的雨,悠然的洒落在西子湖。西子湖畔,有一凉亭。凉亭里有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身过七尺,面如冠玉。一袭白衣,身旁一个书框,面前一壶浊酒。便再没有什么了。若有,只是一个石刻的棋盘,天然就在那里。
脸似鹅蛋,肤白发黑。眼似刀所天成,却孕生一股圆润。眉粗而广,厚实而辽阔。鼻高而瘦,挺拔而直立,好似远山险峰。唇细而平直,凛厉而中正。耳圆而小,细腻而灵敏。
书生小心的倒了一杯酒。小心的喝了。
苦!辣!
这是书生第一次喝酒。差点想要一口吐出来,但是忍住了。
借着酒劲,书生看着西子湖。回忆着故乡。
书生的故乡在一个小山村,距离江南,只要再往南百里。但是他不敢回去。实在是没脸回去!
那个砍柴砍了一辈子的老头,那个熬了一辈子米粥的老太婆,那个经常来家里帮忙的女孩,那个偶尔会给自己一个两个鸡蛋的老奶奶,那个给自己喝过奶的老婶婶,那个……
书生想着,想着,泪就下来了。于是转身对着风雨跪着,捂着脸哭了。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四岁,最疼爱自己的奶奶死的时候。那次被那个老头给打过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哭过了。打的可真疼啊!好疼啊!爹!你打的好疼啊!好疼啊!娘,我好疼啊!娘……
雨总也是无情,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能比人还悲伤?
一阵风刮过来,雨冲了进来。看来书生要被打湿了。
可是一把小伞撑住了书生,挡住了冰冷的雨。
伞面是白底的,上面绣着一丛墨竹。墨竹苍翠,立在伞面一侧,但是伞面有点小了,所以墨竹只有根和一截身子,却没有头。
书生回头,是一个娇小穿着侍女衣物的少女。眉目清秀,尤其是其稚嫩的气质,好似初生的谷兰。
在少女的后面,是一位小姐。她坐在书生原本坐的地方。
书生看了那个小姐一眼,仍然回头怔怔的看着风雨。不管那个小姐可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
连她们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等书生反应过来这可能是自己的一个机会的时候,他只能看到一把留给他的小伞。
伞面上一丛墨竹,凄厉的立着。是在看什么吗?可是它连头都没有。
……
夏天总是多雨,尤其是春夏时节。春天的温润还没去,夏天的酷热更是没来。好似一澈深山的清溪,最是醉人,最是润心。
这天蒙蒙的雨,悠然的洒落在西子湖。西子湖畔,有一凉亭。凉亭里有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身过七尺,面如冠玉。一袭白衣,身旁一个书框,面前一壶浊酒。便再没有什么了。若有,只是一个石刻的棋盘,天然就在那里。
脸似鹅蛋,肤白发黑。眼似刀所天成,却孕生一股圆润。眉粗而广,厚实而辽阔。鼻高而瘦,挺拔而直立,好似远山险峰。唇细而平直,凛厉而中正。耳圆而小,细腻而灵敏。
书生看着面前的蒙蒙细雨,忽然生出一股悲伤来。词意来袭,口中吟出一首:
积云崩累荷柯
混天水一色
涟迹轻舟溪乐
蒙珠烁
星点灯花难过活
二流多桥般刻
匆人执尘瑟
面花罗袜步彻
梅岭蹉
闲棋空对无处落
这首词就叫《多难乞仙歌》书生心里想到。
胸中淤积已经挥发,书生回头便打算回家去了。
书生是上一届金榜的榜首,在这一方富庶之地有个一官半职。而且父亲母亲也终于答应离开那个村子来自己这里了。虽然自己也舍不得那里的老人,但是现在也还顾不上。只能先行放下。
可是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小侍女打着伞站在自己的身后,身旁还立着一个书框。侍女长的还不错,虽然现在还很稚嫩,但是长大后应该挺好看的。尤其是自身的气质,好似初生的谷兰,纤尘未染。
府令大人一时间怔住了。
忽的,府令大人将侍女手中的伞夺了过去,冲出了亭子。
亭子外面,风雨正浓。呼呼的风声,哗哗的树叶摇动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小小的一把伞根本就挡不住风雨。雨点被风吹起,从伞的外面冲了进来,打在府令大人的脸上,生疼。好似一把小刀在刮毛一般,让府令大人想起了小时候看大人们给猪肉刮毛。
猛地一股大风吹了过来,折断了一棵大树。府令大人险险的没有被树砸到。但是手中的伞却被风刮跑了。也不知道府令大人为什么不松手,导致府令大人自己也被伞带跑了。
落到了西子湖里,没两下,就不起来。
只剩下小侍女呆呆的看着府令大人刚浮上来的身体。
……
夏天的温度总是很高的,哪怕是有空调,林叙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忽然,林叙惊醒了。他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好像是个落魄书生,溺水而亡。
噩梦林叙不是没有做过,但是这个实在是太逼真了。这么逼真的梦,林叙可是一共也没有做过几次。
林叙缓了一会儿,深呼吸几次,终于静下心来了。看了一下闹钟,才刚刚五点。但是林叙已经睡不着了,踌躇了一下,林叙就起床了。
随便吃了点面包,喝了点热牛奶,林叙就出了家门。
林叙家是父母给他在学校就近的一个小区里买的一套房子,家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林叙自己。但是林叙周围的邻居已经被父母派来的人打理好了。他们都以为,林叙是一个留守儿童,父母出国了。虽然事实也差不多。所以林叙周围的邻居都会帮忙照顾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照顾的林叙。而且往往更能让林叙心情高兴。要知道,享受早晨这种事情,在林叙以前的灰暗人生中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要是林叙以前也有心情去享受的话,那么他以前的人生可能不至于如此灰暗无光。
早晨的光总是让林叙心情更好。而林叙也非常需要这些光,来让自己心情好起来。不然,面对那些有点无聊但是还算可爱的同学们,他可能就需要费更多的力气来不让他们心情因为自己变坏。
可事情如果能总是按照林叙希望的方向发展的话,林叙可能会很高兴,但一定会厌烦。今天这个不大不小,但是却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命运下的一个绊脚石。
林叙正在路上走着,蒙蒙的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头发已经长了一点,林叙最喜欢的就是长头发了。这些天着实让林叙不太好受。
路过一个拐角,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一把捂住了林叙的嘴巴,另一只手正要去捂林叙的眼睛。林叙抓住对方伸过来的一只手,小腿发力,以腰带背,一下子就把对方给摔了出去。但是林叙也很照顾对方了,要是不认识的人,林叙这时候大概还会追加一个横踢。
被摔出去的那个,原来是一个女生。她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把林叙的力气卸掉了。然后拍拍手就站了起来。
她是林叙的好朋友,叫温小峦。
温小峦起来后,装作生气的样子,狠狠的打了林叙一拳,然后心情就好了。之前被人摔飞的的事情也忘了。
林叙问温小峦:“你怎么来了?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那还不好查?”
“…好吧,我知道了。只带你玩一天,一天之后就要回去!”
“不可能!”
“真的。而且,一个电话而已。”
“我打死你。”说着,温小峦已经在林叙身上打了一套花架子拳法。当然不疼。
“好了,走吧。你已经和学校说好了吧?”
“当然。”
林叙今天很高兴,因为有朋友来找他了。本来他的朋友就不多的。可是他马上就不那么高兴了。
因为来的太早,所以林叙没有进学校。进了学校,就要面对那些老是跑来问东问西的女生了。所以林叙和温小峦是在学校门口坐着的。
今天胡俊熙又起晚了。不过他早就有了经验。一路小跑过来,然后在学门口转个弯,绕到学校后面。学校后面就是厕所,从这里翻进来可以装作是拉肚子。
夏天的太阳,很热烈。但是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已经只剩下很淡的光线了,照在学校的墙头是上。学校的墙头,本来是涂着白灰的,但是靠近厕所的一带,不知怎么的,白灰已经开始脱落了。
胡俊熙从学校后面翻了进来,跳下去。随着一声轻响,胡俊熙双脚脚尖落地了。淡淡的光线落到了他的头发上,反映着微红色的样子。墙头的白灰,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在阳光中飞舞,好似萤火般闪着光。
温小峦看着胡俊熙,看着他的眼睛,那是比萤火更加明亮,甚至比太阳更加明亮。睫毛很长,比自己的还要长,而且自然弯曲,非常的漂亮。鼻子也很好看,微微红的脸更好看。好像里面有水一样。
在一个夏天的早晨,温小峦见到了胡俊熙。
而林叙,正好这个时候从厕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