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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道别

说到应能长老,蓝田的表情僵住了,从中可以明明白白展示出来,她对这个人有多么不待见。

根据蓝田的描述,应能长老名叫阿桐,是天剑派有名的酒鬼,平时喜欢舞醉剑,带座下弟子们出去游山玩水。总之,十分不务正业。

可是,此人洒脱的个性,吸引了当年还是弟子的度斗全的注意,两人臭味相投,经常厮混到深夜。在闻人家把度斗全扶上掌门位置时,思考再三,决定再设一名长老,用来制约蓝家。

修为较高的弟子不多,两三人而已。阿桐修行不勤,但是天赋极高,具有灵基和四层灵气,有资格升任长老。再加上和度斗全的关系很铁,所以不费什么力气就录取和官宣了。

度斗全根基不稳,殚精竭虑,没活到一百岁就撒手人寰。度近江意外身亡,度知微独木难支。度家经历了三任掌门,而阿桐福大命大,一直在任(虽然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是长年屹立不倒令人唏嘘(也不指望他作出贡献)。

在度知微刚刚接替掌门不久,这位应能长老就失踪了。正值天剑派危难之际,长老一句话不说就溜了,蓝田对他实在尊敬不起来。

蓝田再次总结,这个阿桐就是个混蛋!

度知微补充道:原来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但是听你一说,确实是个混蛋!

天梨迦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不像是叹息,更多的是感慨。她再问道:“在近三百年来,修到灵气四层的,都有谁呢?”

蓝田追忆道:“有……掌门度斗全,家父蓝山,闻人絮和闻人语,还有就是阿桐长老了。”

度知微低下头,有点难为情,他和父亲度近江都是掌门人,却没有修炼的天分,引起众怒,间接导致了天剑派的分裂。要是天梨迦要举办分锅大会,度家人首当其冲。

天梨迦没有评论什么,历史已经过去,她没有亲临过去的错误,没有妄加指责的权利。

运用排除法,天梨迦几乎可以断定,这位岐黄先生,就是阿桐了。阿桐可以瞒得过天剑派的弟子,独独瞒不过她。

不要说阿桐的灵气有几层,就是他的头发丝有多少,都逃不过天梨迦的神识探查。

度知微一拍大腿:“元尊,你是不是怀疑岐黄是阿桐长老呀?”

不得不说,度知微在某些方面还是挺机灵的。

蓝田的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绝对不可能!”

度知微手舞足蹈:“怎么不可能!我觉得他们的性格有相似的地方,都很洒脱,很超然,不拘小节,自由自在!”

蓝田幽幽怨道:“所以穿着个花睡袍麻溜地滚回来了吗?”

天梨迦的目光穿过蓝田和度知微,落在远处岐黄曾经坐过的地方。没有多做回答,站起身来:“我们去看看吾心。”

蓝田帮天梨迦整好裙摆,她特别喜欢天梨迦穿长裙的样子。天梨迦的蓝色层叠裙布里,隐隐有金光和蓝光闪烁,走了一路,留下一地繁星,美轮美奂,令人心沉。

在临时灵堂里,有练真和几位平时和吾心交好的弟子。练真回到早上去过的地方,在垃圾桶里捡回了吾心心爱的扫帚,放在吾心的身边,躺在厚厚的棺椁里。

“元尊大人,您来了!”

天梨迦摆摆手,示意不必拘礼,她和弟子们一样,心系吾心。

与他人不同的是,天梨迦把这些弟子们,看做自己的孩子。如今痛失爱心,伤心和难过在心中翻滚,为灵堂增添丝丝哀伤。

吾心身上的伤口处理得当,换上了新的门派衣服,眉头紧蹙,神态不安。天梨迦抚平了他的眉头,手指停留在刚毅的脸颊线条上,眼睛湿润了。

生离死别,不过是正常事,只是因为你我之间的联结,让还活着的人倍感心痛。

天梨迦自觉自己,还是超脱不了事物,无法做到冷心无情,完全参悟天道。

夜间,吾心下葬,地址选在天剑派的后方山林。在弟子们的注视下,天梨迦亲手种下一株雪松树苗,寄托哀思。弟子们手持白菊,一一为吾心献上。轮到岐黄了,他把白菊放在碑前,顿住了。

岐黄,也是阿桐,是看着吾心长大的。吾心刚进天剑派的时候,只到岐黄膝盖那么高。吾心的父母把吾心托付给天剑派,希望他做侠士剑客的梦想可以实现。

吾心,为什么,一眨眼,就天人相隔了呢?

岐黄听说玄魔派招惹天剑派的时候,就放下一切赶来了,可是为时已晚,吾心已经遭到毒手。

为吾心报仇的,不是自己这个长老,而且意外重生的元尊。他很惭愧。

“元尊,”岐黄习惯性地挠挠头,“我可不可以,在这多呆一会?”

天梨迦给他一个背影,严肃道:“如果这样可以唤醒你的责任心,你就可以待在这里。”

天剑派众弟子:什么意思???

岐黄没有作答,他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正在忏悔。没人知道他在吾心的墓前待了多久,陪伴伤心者的唯有片片飘飞的黄叶。

送了吾心,莫刚在门口等天梨迦。他在掌握了物气的运用后,天梨迦建议他闭关悟道,以达到技艺和心灵的同时进步。

如今莫刚更进一步,也是离别的时候了。

毕竟他是北辰派的弟子,而且在闭关期间,他的心灵空间扩大不少,懂得了传承的道理,决心把自己的所见所得,传授给同门的师兄弟们。

送走了故去的人,再和另一好友道别,天梨迦很是伤感,嘱咐莫刚一路保重。

“元尊大人,”莫刚动情地说道,“虽说天下有不散的宴席,但是对于我莫刚而言,您永远是我的师傅,是我的导师,我不会忘记您对我的教导,来日必有重谢!”

借着暮霭沉沉,天梨迦的目光翕动:“小刚,能看到你有所作为,是我最大的心愿,何谈重谢?希望你能帮助更多的人,把北辰派发扬光大。”

莫刚的眼中蓄起泪水,他的这位元尊师傅,胸怀总是那么博大。不在意细小的恩怨得失,而是感怀天下,以小事做大事,令人钦佩。

莫刚微微俯身,虔诚道:“吾心师弟的事我听说了,我非常痛心,我会一直为他祈福,愿他在另一个世界幸福安好。”

莫刚对天梨迦深深一拜,包含了无限的感激和赤诚,他对天梨迦的感情,超越了朋友和师徒,近乎于无上的神灵。

“元尊大人,我走了,请您一定保重!”

莫刚踏上了归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是他人生的另一个起点。

以前的他,专注与人比试,专注成为弟子,忽略了身边的美景,用燃烧自己的热情来透支生命。

现在,他懂了,只有心灵的富足和功法的飞跃交相辉映,才是真正的大成。

他离最高境界,还差太远太远,但是他有信心,产生不竭的动力,推他走到更远的远方。

回眸,天梨迦还在原地,微笑目送。而她,已经不孤单了。

她的身后,有蓝田,有度知微,有度知聪,还有岐黄。只要你的心灵力量足够,就会吸引更多的人,和你一道扬帆起航。

蓝田关心道:“元尊大人,起风了,快回屋吧!”

天梨迦问道:“蓝田,往前看,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蓝田调笑道,“刚汉子的背影!”

天梨迦在蓝田地脑门上点了一下:“就属你最顽皮!”

度知微好奇道:“元尊,你看到了什么呀?”

莫刚消失在视野中,天梨迦闭上眼睛,闻着泥土的芳香,心口的难过减轻了大半。

度知聪小声对度知微说:“别老问为什么,你要自己独立思考!”

度知微不为所动:“可是我也是看到了刚哥的背影呀,和小山似的,不对是小土坡!岐黄老哥,你看到了什么?”

此时的岐黄,已经换上了天剑派的浅色门派服,领口依然开的很大,穿起来像睡衣一样。

不过心境,开始不一样了。

山林,夕阳,金色的路,岐黄有了别样的感触。

“老生看到了…人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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