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荐书啊,荐书。”张平高声朝里喊道,半晌,门内还是没有反应,张平拍拍屁股想再去试一试。
这会就举着玉佩去,看他娘的还不认账,张平心想。
什么荐书,钱老三不清楚啊,可再爬下去,恐怕一会真得出事了。他一把抱着张平的大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哀求道,“公子,还是下来吧,算老汉求你了,公子要出事了,徐管事不会饶了老汉的。”
张平看着戏精一般的钱老三,叹了口气,也不好推开钱老三再干这事,今天看来是没办法了,晚上再来看看。
“对了,钱大叔,问你个事。”张平可不管钱老三那些吹得稀碎的牛皮,打断了钱老三的话道。
钱老三瞬间收起那哭丧的脸,变脸之快张平也佩服得不行,只听见他又嘚啵嘚啵开始吹得天花乱坠,道,“公子您说,元城里这大事小事,就没我不知道的。”
说着,钱老三不留痕迹的拉过靠着墙壁的马车,他是真怕了这少年了,出人意料得让人心惊胆战啊。
“公子请上车,我们边走边说,公子想要知道什么事?”钱老三邀请张平上车,问道。
“你确定你什么都知道?”张平怀疑道。
钱老三胸脯又拍得砰砰作响,道,“公子只管说,包在我身上。”
“那行,你告诉我开元学院那院长跑哪去了,这个行不?”张平说的直接把钱老三给弄得打了几个嗝,也就不再开钱老三的玩笑,便问道,“开玩笑的,我就想知道附近哪有便宜的小院卖。我想买个小院子。”
钱老三松了一口气,说道,“那老汉知道,这就带公子过去,刚好离这不远。算公子运气好,那个王寡妇刚好想去东爻城跟儿子住,这边不打算回来就想卖了,离这不远。”
“带我过去看看。”张平道。
“走吧,这就带公子过去。”
钱老三牵过马车,高兴地带着张平离开了学院大门。
开元学院北院文思湖旁,有一幢三层楼的藏书阁,在教习带着学院学员外出历练时,藏书阁便没有多少人,现在连看守书阁的吕禾也不会待在书阁中,今天却多了三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看起来冰冷的女人,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瞎子老头,一个儒雅的中年,他们都在“看”着学院大门的方向。
直到张平离去,一直“望”着学院大门的瞎子老头这才转头回来,说道,“很有意思的少年人,是吧?”
那个儒雅的中年也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是有点意思,段叔,你把我们叫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不怎么守规矩的少年的吧?平时守着两扇破门脚都不愿动动,今天怎么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把我们俩叫来?”
段姓瞎子叫段文贤,正那个救了白士疏,接走舒青瞳,还有平息了梅岭战斗的守门人。
段文贤不理会那儒雅的中年,转而问旁边冷冰的女人道,“小云溪,你怎么看?”
那个叫云溪的女人冷冰冰地说道,“学院不需要不守规矩的人,一个未感识的人进学院,只能给学院丢人。至于白士疏送的玉佩,我自己拿回来。”直接一句话将张平拒在学院门外。
“白士疏好歹也是你大哥,而且差点死在魔域边界,他就求你办这么点事,你也忍心拒绝?”瞎子老头无奈地说道。
这个冰冷女人便是白士疏的亲妹妹,叫白云溪。
“等他死了之后再说。”白云溪冷冷说道,“以后这种无聊的事情,不要叫我。”说着,白云溪转身便准备离去。
“小云溪,别急啊,还有别的事找你。”段瞎子拦住了准备离开的白云溪,从怀里掏出另一把小木剑递给白云溪,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在千层湖开始,我就觉得这小子很熟悉,碰到你大哥之后,我还以为是因为他带你大哥走了渊平炎境,所以是你大哥的原因让我觉得熟悉,可到梅岭之后越来越不对劲,总觉得这小子不对劲,我把他弄昏之后,就在他怀里搜到了这个。”段瞎子简单地说起得到这把木剑的来龙去脉。
“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打家劫舍的恶霸了?学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儒雅中年很头痛。
院长在的时候这老头还能好好的,可院长一走,这老小子本性暴露,虽说将赵玉阳逐出学院,以后赵家人不能进学院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赵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可将一个未入感识的少年敲晕,借机取走了他的东西,是学院的人干的事吗?这要是传出去,自己这脸还要不要了?等院长回来,耳朵得起茧子啊。
“教书育人是你们教习的责任,老夫只是个不乱让野狗进门的看门老头,学院的名声关我屁事。”段文贤无所谓地道。
“你···”儒雅中年无奈地摇摇头,转头看向白云溪手上的小木剑,越看越不对劲,伸手便想去拿那把小木剑。
白云溪目光落在儒雅中年手上,儒雅中年讪讪收回右手说道,“你的你的,白师妹你拿。”
白云溪不理会两人,转身出了藏书阁,站在书阁里的段文贤和儒雅中年听见门外传来白云溪的声音,“不看境界,其余不能少。”
直到白云溪远去,段文贤也准备离开,儒雅中年问道,“走了?”
“这里书太多了,不舒服。下次一把火烧了这里,我再来。”段文贤杵着绿竹棍出了藏书阁。
儒雅中年转头看了看这藏书阁内部,自言自语道,“会是他吗?”
“还能有谁?”儒雅中年耳边传来段文贤渐渐远去的声音······
和张平猜测的一样,钱老三和王寡妇确实有一腿,也可能不止一腿,可能有好几腿,那眉来眼去的眼光,就和赵瘸子那单眼看香兰阁老鸨的眼神一样。
男人提上裤腰带,睡一晚后多数就忘记了昨晚的旖旎,钱老三也是一样,再和王寡妇刀光剑影的砍价中,双方终于达成了一个很实惠的价钱。
其实多些少些张平都无所谓,赵瘸子后院里埋的金条张平拿了不少,张平愉快地付了钱,看着咧着嘴笑的钱老三,将他该得的佣金加些钱递给他,足足半块金条。
钱老三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拿金条的手都看不见影子,就这么当着王寡妇的面从张平手上拿走了半块金条。
王寡妇也不在意钱老三当着他的面收了多少佣金,这本就是钱老三该得的,都不惑的人了,该是明白这里面的规矩。
钱老三得到了半块金条,嘴巴能咧到后脑勺,他看了看数钱的王寡妇,心里犹豫了下,最后咬咬牙心里一横,将半块金条扔在了王寡妇跟前,说道,“都说东爻城偏远,你家小子在那边有了个好前程,能接你过去是你的福分,这点钱,就当老子给你践行了,你个婆娘,留点钱防身,路上小心点。”
王寡妇合上装钱的布兜,默默地捡起地上那半块金条,却没有放进布兜里,而是悄悄塞进怀里,走进了内屋,原来这个男人也不是提起裤腰带就不认账的瘪犊子玩意,也算是有点良心。
张平又出了些钱,让王寡妇清走了所有的物什,把院子屋子收拾干净,又弄回几套崭新的被子和一些其他家伙事,钱老三在一旁默默帮手。
做完这一切,钱老三走了,有些低沉,带走了王寡妇偷偷塞给他的肚兜,他要回去交差,顺便跟徐三要今天的行脚钱,否则出门一天没有个进账,今晚恐怕又得和自己那条黄狗挤一块了。
王寡妇也走了,和商队去了东爻城,商队有护卫也不至于半途被劫,当然,她离去的时候频频望着钱老三离开的方向,带着些许希冀,终究是带着淡淡的遗憾上了商队的马车。不惑之年的人,他们看得很清楚,也许这一次离别,便是永远了。
张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朝着门口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声“狗男女”,骂完进屋用力踢上房门,躺在床上发呆,那几个死玩意居然又从脑海中冒了出来,张平冲几人竖起一根中指,弹起身子打坐,继续修炼那不靠谱的感应术。
直到月上三杆,张平才懒洋洋从梦境星空中醒来,这次修炼也没有别的意义,只是再一次证实了那感应术是真的没什么卵用。
张平翻身起床,准备找些东西填填自己已经咕咕作响的五脏庙。准备拉开房门,他蓦的停在原地,转身轻轻抽出放在枕头旁的朴刀,小心翼翼地绕到窗户后,轻轻将窗户拨开一条缝隙,望向院子外。
看见来人,张平松了口气,将朴刀插回刀鞘,拉门走了出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坐在凳子上,问道,“怎么?不欢迎?”
“不欢迎。”张平坐到院子里的凳子上,给自己弄了杯水,认真说道。
来人也不着恼,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慢悠悠对张平说道,“行吧,明儿我那里也不欢迎你。”
张平听到这话,瞬间变脸,满脸堆满了虚假的笑容说道,“欢迎欢迎,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说着拿起水壶又给来人倒了杯水,涎着脸说道,“叔,您喝水,大老远来了,吃饭了吗?要不要小子帮您老人家弄点吃的啊?”
“二皮脸啊。”来人叹道。
“别说二皮脸了,只要叔您给我进门,三皮脸都行啊,您老要几皮,小子就是几皮。”张平拍拍胸脯做完保证,笑嘻嘻地凑近问道,“您老说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