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到深处,村内的灯火已经稀疏无几,村内后山的空地上,一老一少的身影像平常一般聚集在此,此时两人已改下午的装束,一身深色紧致着装融入到夜色当中,如不近看,极难发现此处有人。
“程爷爷,这学习道法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干吗老是挑这个时间,我还想早点睡觉呢?”少年打了打哈欠,不解地向老者问道。
“少爷,你有所不知,道法研习这事虽然村内部分人知晓,但这些事情对于那些没接触的人,尤其是村内大人,当前也就是因为道法的间接原因,造成他们家破人亡,所以难免会心生排斥!”
老者耐心解释,随即望向远处像是记起旧事一般,眼神开始黯淡。
“那能不能不要老是让同心跟我一起受罚,错在我又不在她!”少年仍是一脸疲倦,“程爷爷,还有什么时候能教教我攻击的道法啊”
听到此言,程老想起赵老爷的叮嘱,虽然传授道法不排斥,毕竟一来能让他多点时间练习就没时间去捣乱了,二来也能在以后的相处当中少吃些苦头,但原则是不能传授攻击类的道法,毕竟悟性奇佳,融会贯通之后,性子着急在遇事之后也容易惹出事端。
“以后吧,先要学会挨打,学会防守才能更好地进行攻击!”程老接过话茬敷衍过去,“之前的身法提升之后,这次教你如何再躲避不及的时候进行卸力!”
“好吧,我们直接来吧,之前身法躲避类早学会了,下午使用的时候,同心差点跑断腿!”少年见有新的道法可学,瞬间来了精神,跃跃而试。
程老听到此话,些许发呆的看着少年,这种程度的悟性,跟当年的自身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看来赵老爷不让自己传授其他道法,实属屈才。
第二天东边露出鱼肚白,在公鸡浑厚的打鸣声中,山竹村内又开启了新一天的生活,少年已在同心的叫醒下,正在书房当中跟着两位爷爷进行早读,本就是没睡醒的状态,对读书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坐在桌子上如小鸡啄米般的趁机补眠着。
好不容易熬过这早读时光,少年瞬间来了精神,拉着一旁的同心就要出门,毕竟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不出去活动下筋骨实属可惜。
“同心,你看着澜安,可别再让他惹出什么事端了!”端坐的赵老爷子看着即将出门二人叮嘱道,随即摇了摇头,继续看起手中的书。
“同心,今天去哪玩?要不要去活动区跟那些人过过招?”澜安拉着同心的手,一边往外跑,一边问道。
村内的活动区是葫芦内圈的中间,当时的布局特意留出的空地,为老人小孩活动或公布事情所用,尤其是在天气好的时段,村内的老人小孩都会聚集在此闲聊胡扯,甚至有些胆大的小孩还会应用着简单的道法进行切磋。
“少爷还是算了吧,我怕!”同心想起前不久的事情,也是在集会期间,澜安因某一孩子的恶语伤人,帮自己出头结果被一堆小孩群而攻之,虽然下手不重,但那种疼痛还是在印象深刻的。
村内的小孩子就是如此,虽暂不能很好明辨是非,多以孩子王跟风为主,真正闹起来的时候,人多势众的时候也能留下伤痕,而这群孩童的孩子王是村内另一稍有名望的彭家长子——彭文,澜安听程爷爷提过,彭家当年也是最早跟随爷爷隐居在此的,也会道法且不忌讳使用道法,甚至崇尚道法,也跟爷爷提议过,村内每人都会一定的基础道法之后,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村庄。而爷爷则认为,道法修行虽该有教无类,但本是心境悟性的修炼,若心境悟性不足以修炼,往往容易适得其反,再加上村内大人唾弃道法居多,故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
“那个,我能加入你们吗?”澜安拉着同心走进孩童堆中,看着他们一同在玩的弹石子的游戏,游戏是很简单,无非也就是利用手中的石头,撞击地板上的石头,使之进入到指定范围,某一程度上也是考验力度,准度的游戏。
“可以的,不过你可不能耍赖。”孩童中的另一人看了看他们说道,毕竟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不存在什么是非恩怨,很多事情打一架,吵一架就过去了。
但这个游戏的难度对于澜安来说实属简单,不一会儿就以巨大优势领先,一旁的同心见状拉了拉澜安衣角,皱眉摇了摇头,示意澜安适当放水,不然以后他们不一定会同意参与其中的。
澜安也明白同心意思,一次巧妙的失误,优势也逐步开始缩小开来,人群中依然充满欢声笑语。
“彭文,彭文,你来啦,这风筝好漂亮,可以借我们玩玩嘛?”孩童中一眼尖的看着不远处手持风筝向他们走来的彭文打招呼道。
此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大伙都停下来了手中的动作,都顶着彭文手中五彩斑斓的风筝,时值上午时分,天气不热,伴随凉凉的微风当中,的确是放风筝的好时机。
“哟,小子你也在啊,今天不怕挨打了?还敢来这玩?”彭文到达之后,一脸挑衅地向澜安说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不要跟这些野崽玩!”
“上次只是你人多而已,你可别忘了,咱们的比试上次还没分出胜负!”澜安将有点小怕的同心护在身后,语气不饶人的回击到,“再说了,你堂堂彭家以多欺少,似乎比我们这些野崽好不到哪去!”
“废话,要不是你上次只会躲来躲去,浪费时间,我至于让他们帮忙抓住你?有本事你跟我实打实打一场,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彭家教诲一向崇尚公平竞争,正大光明,不屑使用阴谋手段,听到这些彭文不仅有些气恼,便再次挑衅道。
“不了,不了,整体打打杀杀的多不好,在下认输。”一旁澜安想起两位爷爷的嘱咐,少惹事端的态度,拉着同心想着离开。
“认怂就对了,果然跟你爷爷当缩头乌龟的作风一模一样,我看这村长之位,也最好尽早让我们彭家来做做,免得这种作风将来让我们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彭文看着主动示弱的二人,口不择言的说道,想来也是彭家对赵家的做法,积怨已久故才有此一说。
一旁伙伴的刺耳嘲笑澜安可以忍,这些话语澜安可忍不了,对于他来说,两位爷爷就是他的天,打骂于他来说,无关紧要,毕竟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但触及到两位爷爷,同心的时候,这如同拂逆澜安的逆鳞一般,于是停下脚步,回头向彭文说道,“我可以跟你打,如果我赢了,你就把这些话收回,也当着众人的面给我们赔礼道歉!”
“你们赵家做法本就这样,我只是说出事实,至于道歉那也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彭文再次挑衅道,“你要是赢了,别说道歉,以后在村内我见着你都低头走!”
一旁众人看着摆好架势的彭文,自觉为二人腾出空间,也齐声为彭文呐喊助威起来,对比这种状况,澜安这边仅同心一人,眉眼间尽是关切的说道,“少爷,加油,输赢不重要,别再受伤就好!”
双方摆好架势,不远处的大人看着此景,也凑了过来看热闹,毕竟在这祥和的村内,比试切磋可不常见,更何况还是都有道法底子的二人。
只见彭文一个弓步冲拳先手袭来,伴随着破风声,一看力度非比寻常,这一拳虽看似平平无奇,毫无后手可言,但正符合彭家风格一往无前。澜安眼看拳头将至,遂暗运起道法,利用程爷爷所教“三才步”毫不费力躲过。
所谓“三才步”有算术惊奇“九宫格”演变而来,起源于远古时代,伏羲也是因此演变出八卦,当中变化无穷尽,而“三才步”取自当中有限的变化,在使用程度上更为简单易学,也是道门当中最为常见的战斗步伐。
见起手受挫,彭文也收起心内稍作试探的想法,继续展开招式凌厉的攻击,澜安利用三才步,竟也是生生硬化解了几十次的攻击,澜安本无意如此,奈何程爷爷未曾教过他半份攻击道法,只能与其继续周旋
“臭小子,你老是闪躲,算什么英雄好汉!”经过连续多次的攻击消耗,彭文头上也冒出汗来,一次次攻击的落空,对他的自信也是不小的打击,见澜安的不停闪躲,顿时心生一计。
又是几招而过,澜安仍然持续防御,彭文将澜安闪躲到了算计中的理想位置,随即运足气力,疾步向澜安攻去,此举决定成败,毕竟澜安目前所处位置在同心的正前方,若澜安再次闪躲,余劲也会或多或少招呼到同心身上,虽自己能及时守住,但可以卖个破绽,让澜安以为自己就是冲着同心而去。
澜安也似乎看穿彭文所想,若用卸字诀将力道卸去,加以改变他攻击方向,余劲也将攻击到旁人,村内的少年大多手无缚鸡之力,如果造成损伤,到时估计又要闹到爷爷那去。
彭文虽只是打着如意算盘,算准澜安关心同心,这一拳必然会强硬接下,就算澜安继续避过的话,自己也能收住力道,未曾料想刚刚弹石子的游戏,有几颗石头仍然留在场中央,彭文不留意踩到当中石子,一个滑步拳头竟是直挺挺向同心所处位置攻去,“你们快躲开!”,彭文眼见不妙,慌忙对周围的人提醒到。
可力道实属刚猛,一旁的小伙伴们并无道法基础,反应速度自然跟不上,看着此番景象,竟吓到呆坐在原地。
澜安心内暗呼不好,下意识一个三才步将自身置于拳头前方,硬是生生吃了下这拳,如同铁锤锤击到胸口,体内五脏六腑似是在倒腾一番,大口鲜血顿时吐出,随机瘫倒在地!旁边的众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一窝蜂的离开,只剩下直挺发呆呐呐自语的彭文,“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吓唬下他而已!”
一旁的同心见此,扑在倒下的澜安身体上,哭喊起来,“快去请赵爷爷,少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谁也没有注意,澜安胸前常年佩戴的玉在接触到刚吐出的鲜血,寻常玉佩接触这类物质,大多凝而不散,而胸前这块玉佩竟像是干涸已久的大地碰到的久违的甘霖一样,毫无保留的渗透到了玉中央,本身是晶莹剔透的颜色,经过此番鲜血供养,泛起层层血纹,随机恢复如初。
多年之后,在场的众人都未曾料想,这一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争斗之事,就打破了近十几年和平,昌盛的生活,也为后来的腥风血雨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