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周处被人栽赃嫁祸,差点被衙门拿了实证,啷当入狱,却被母亲甄氏公堂之上大闹了一场,逼的县令许光只能暂时放人,可是此事却并了结。
朱冶满门被杀一事很快就在阳羡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而且大部分的传言都说是被周处暗中所杀,说的有鼻子有眼煞有其事。
一时间周处恶名更盛,搞得周园上下出门办事都被人指指点点。这一日,凌冲凌教头素闻阳羡盛产陶器,上街想要置办几件上好的陶器,却不料在路上把传闻听的真真切切,这凌冲是个耿直的硬汉,听罢传言,心中生怒暗道:“想我凌冲七尺男儿,行的端,坐的正,岂能为虎作伥,教出周处如此恶徒,为祸乡里,今日好歹辞了这周园的教头,别污了我凌家几世清名。”
回到周园,凌冲在堂屋寻了周处就要请辞,周处闻言不解道:“凌教头,您到周园未满两月,何故这就要走,可是我周某慢待了教头?”
“未尝怠慢。”
“那是不是嫌每月的供奉少了?”
“并非。”
“那何故要请辞离开?”
“只是家中有急事要办,怕耽搁了大公子,故而才来请辞。”
“诶~即便家有急事凌教头去办便是,等事情办完再回来不迟,何必要请辞呢?!凌教头大可放心去办事,供奉银两决不会短了教头的。”
凌冲见无法推托,正想要实情相告,却不知该如何说,正思索间,大管家周大福急忙忙奔进堂屋禀告周处道:“大公子,衙门府的徐神捕又来了,把周园前后又给围住了,还带了衙门府的搜查令,要进园搜查,大公子您看该如何处置?”
闻言周处也顾不得凌教头请辞之事,只是道:“凌教头,请辞之事等会再议,我先去园前会一会徐神捕。”又对大管家道:“福伯速去后院告之母亲大人。”当下带了十余家丁行往园门。
到在园门前,只见那徐仙领着影影绰绰五六十号衙役正堵在园门外,周处见状不由得微微动怒,喝道:“好你个徐爱神,几次三番围我周园,是不是觉着我周某人好欺负不成?”
徐仙知道这周处难缠忙道:“大公子见谅,只是衙门府出了搜查令,徐某公事公办,身不由己,还望大公子通融。”
却说衙门府怎会突然下了这道搜查令呢?此事还要从朱冶之父朱家族长朱默说起。其实朱默生有三子,二子朱冶往日里游手好闲,最不招朱默待见,但是这朱默老奸巨猾,用现在话来说,就是个心机婊,本来派了管家打官司只是为了借此事打压下周家的势力,却不料竟又出了灭门之事,苦思良久,便有了几翻毒计:其一,派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朱冶满门被灭乃周处所为;其二给衙门府施加压力,并花费大量钱银打通关节;其三,有人暗中传了书信给朱默,说周园内藏有关键物证,而常州府派来监督办案的武将又恰恰是朱默的族弟,于是朱默办了重礼请动这位族弟出马,县令许光这才签了搜查令派了徐神捕来搜查周园。
此时周园门口,周处正和徐仙徐神捕对峙着,周处虽然明知自己未做那杀人灭口之事,并不惧怕官府搜查,但年少气盛,性子也混,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岂容他人说搜就搜的。而徐仙徐神捕今日必须交代衙门府的差事,又有搜查令在手,再加上手下的衙役有些都是得了朱默家好处的,自然格外卖力。一时间两下里就要擦枪走火干将起来,正在此时,大管家周大福疾步出了园门,拉住周处,小声耳语了几句,见周处愤愤然答应了,便引了徐仙一人进了周园。
周园正堂,大夫人甄氏一身贵妇打扮端坐太师椅上,见大管家领了徐仙进来,也不起身,只是轻拍一旁茶案,明知故问道:“神捕大人今日气势汹汹来我周园,所为何事啊?”
徐仙忙道:“见过大夫人,今日衙门府有令,需要搜查周园寻找证据,徐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万望夫人行个方便。”
甄氏道:“行个方便?嘿嘿,今日你徐神捕来周园要行个方便,明日他王捕快也来要行个方便,我周园岂不成了菜园子,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到头上来了?”
徐仙听出大夫人言下之意,道:“那大夫人要如何才能让徐某搜查周园?”
甄氏也是略懂法度的,知道今日衙门府既然已经下了搜查令,这还必须放他徐仙搜查一下,但是必须让这徐仙付出点代价,否则以后岂不是谁都敢来周园放肆了,于是便道:“既然是公事,本不该拦阻于你,只是有一样!”
“大夫人但说。”
“今日徐神捕但要搜出什么来,我自然无话可说,如若什么都搜不出来~~哼哼~~你这捕头的差事以后就不要再干了!”
徐仙知道今日之事难办,略一思量道:“依大夫人便是!可要立下字据为证?”
“这到不必,到时你徐神捕若敢食言,我先去拆了衙门府。”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时周处刚刚在周园门口和众衙役对持了一阵,回到堂屋,徐仙怕事情有变,忙到:“那徐某就唤下属速速把差事办了去。”也不和周处大公子打招呼,转身就走。
这边周处见状忙问道:“娘,这是许了他们的差事?”
甄氏道:“我儿莫燥,且看看他们能弄出啥幺蛾子来,我们且看且应付着。”继而又道:“过来我身边,娘小声说于你听。”
周处忙行至近前,甄氏道:“为娘觉得此事必有蹊跷,恐怕周园出了内贼,且静观其变。”周处闻言若有所悟道了声哦,便在一旁闷闷的喝茶。刚过片刻,大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堂屋,道:“大夫人好像衙门的人找到了什么东西,正在大公子屋后挖掘。”
甄氏吩咐道:“果然有蹊跷,福伯且派人盯着。”大管家应声去了。
甄氏一边思量一边低语道:“看来内贼是千真万确了,只是合园上下谁有这胆子敢如此行事呢?”
约莫一盏茶后,徐仙带着众衙役回到堂屋前,徐仙唤了声大夫人,留下众人便进到堂屋,甄氏见徐仙进来,双眉一蹙,却淡淡道:“可曾有发现?”
徐仙道:“报与大夫人,在大公子屋后挖出血衣一件。”
甄氏拖了个长音道:“哦~~”
继而又道:“神捕好手段啊,不过盞茶功夫就能发现所谓证物,莫非事先就知道?”
“回夫人,徐某只是奉命搜查,事先并不知晓。”
“那为何如此速度就能找到?”
“报大夫人,徐某家养的两条敖犬,对这血腥味最是敏感,应是闻见了血衣上的腥味,故而才有如此速度。”
“那徐神捕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大夫人,众下属刚刚都在泥地里翻找,怕污了堂屋,还请大夫人院内观看证物。”其实看似几句简单言语,却暗藏心机,要知这血衣可是铁证,又是在周处屋后挖出,若那血衣又和周处身形匹配,那周处便是最大的疑犯,若是在堂屋里面闹将起来难以施开手脚,若在堂屋外,一众衙役都在说不得到时还可见机行事。
甄氏不知就里,便和周处,大管家一起出了堂屋。
徐仙见事可成,对众下属道:“张虎赵龙,把血衣撑开些,让大夫人观看。”属下张虎赵龙把血衣撑开,徐仙右手指住血衣道:“大夫人且看,这血衣用料讲究,做工精致,绝非周园下人所穿衣物。”
顿了顿又道:“大夫人再看,这血衣甚是宽大,可见~~”说到此处,徐仙突然左手一探,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住周处大公子右手脉门,并暗运真气,堂堂周大公子右膀一阵酸麻,空有千斤之力竟无法使出。
一旁大管家周大福见大公子被制,毫不犹豫一掌拍向徐仙,徐仙回右掌相迎,两掌相交,竟各自退了一步,不分伯仲。
徐仙左手紧抓住周处脉门,并未松开,只是深深看了大管家一眼道:“大管家真是深藏不露,相识十多年今日才知大管家竟也是练气中境的高手。”徐仙修为到了练气五层,看似大管家至少也是练气五六层的高手,在这阳羡城里可不多见。
大管家周大福嘿嘿道:“老朽已经十五年未动手脚,早就生疏了,不然岂能让神捕轻易就拿了大公子。”
徐仙也不与大管家多废话,只是对甄氏道:“大夫人,可否让周大公子比对下血衣的宽窄?”
甄氏却道:“不必了,神捕且放开吾儿说话。”徐仙也知轻重,照着做了。
甄氏却柔声对周处道:“吾儿今日且随神捕大人前去衙门府,有一说一,如实回答,料想衙门府也无人敢对吾儿动粗,为娘自有计较。”
周处揉了揉酸麻的左臂,回道:“娘,就这么~”
甄氏打断道:“听为娘的话,料他衙门府大牢也关不了吾儿一两日。”
周处虽然蛮狠,却最孝娘亲,怒目圆睁狠狠剐了徐仙一眼,发一声怒吼,对着院里腿般粗细的桂树砸了三拳,踢了两脚,几乎要把这桂树生生踢断来。只能悻悻随徐神捕去衙门府领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