蠡河下滩,居住的大都是水上人家,其中有一户衣姓人家,父亲叫衣窦,是个落魄秀才,无奈才在下滩讨生活,娶妻宁氏,育有二子二女。
单说大女儿衣品梅,今年刚好十八,生的是花容月貌,虽不能说是天姿国色,也是多一分显胖,少一分嫌瘦,身材绰约曼妙,加之跟了父亲衣窦读了几年书,自带一股书卷气,更增了二分姿色!
只是有一样,这衣大美女本来是极美的,可是家里原来就是水上讨生活的,所以十二三就独自驾一目渔舟,带七八老鸦,打鱼贴补养家。
这水上打鱼本来是糙汉子的事情,一妙龄少女天天河里打鱼,再怎么如花似玉也被晒成黑玫瑰了,虽然说一白遮百丑,但美不美其实和肤色并没有太大关系,世界名模很多就是黑人,而衣品梅就是这样的黑美女,人送雅号:黑西施。
今日天蒙蒙亮,黑西施衣品梅驾船出发了,一路听着鱼打水的声音,衣美女很快就判断前面这段河道可能有鱼群,果断赶下船上的水老鸦,继续撑着船,行了一段,放下拦网,水老鸦在上游只需追逐鱼群,鱼群就自然落进网中。
刚刚放好拦网,衣美女还未调转船头,小船一阵摇晃,一条一尺多长的鱼尾,啪的一声,扫在了船沿上,把衣美女吓了一惊。不过衣美女打鱼五六年,几十斤的草鱼鲤子也捉过不少,鱼再大也是鱼,可不是水怪,当然是要捉来卖钱的,当下也不多犹豫,吹了个哨音,招呼了水老鸦来啄。
这群水老鸦跟着衣美女也是熟了,也不管是如何的鱼怪,都飞扑过来,来啄那鱼,一时间水声大作,好一场鸟鱼大战!
岂不料那鱼还真是水怪,名铜头黄鳣,又名水老虎,专吃小鱼,成年黄鳣能长到一百多斤,一口能吞下三五斤的食物。
七八水老鸦围住大黄鳣,专挑肚子眼睛啄,无奈那黄鳣皮糙肉厚,又力大无比,鱼鸟大战了半个多时辰都未见胜负,但前有拦网挡住去路,后有一群老鸦一顿乱啄,渐渐大黄鳣鱼鳞开始渗血,游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衣美女见空,一鱼叉正中黄鳣背部,大黄鳣受了这一叉兀自扑腾了几下,便翻了白肚,浮上水来。
衣美女看着这条比渔船差不多长短的黄鳣,估摸着得有一百多斤,心里那个高兴,不过这么大的鱼,自己家边可卖不掉,需要去洪阳桥鱼码头卖去,于是收了渔网,招呼了老鸦,拖着大黄鳣,撑船往蜀山洪阳桥行去。
周处今日兴高采烈的起了个大早,在蜀山捉了三四日的蟋蟀,昨日运气来了,终于给逮了只大个的蟹青,全须全眼,身长体阔,心里那个乐呵!听说洪蜀山阳茶馆早上有上好的茶点,还有位外地的说书客驻场,不由得有些兴致,唤了四家将等人,茶馆二楼包场听书来了。
周处来在了洪阳茶馆二楼,溜溜哒哒一大帮,四家将周财周豹周强周苟,两大丫鬟丽芝丽桑,景家三兄弟得山得水得镇,提鸟笼子的,端蟋蟀罐的,还有端银箱子的,呼呼啦啦,小茶点吃着,茴香豆儿磕着,说书人的书听着,好不惬意!
今儿个的说书人,年龄在四十上下,仔细端详倒像个文秀才,眉眼间浓浓的文人气息,书说的是张飞义释严颜,这黑厮很对周处的脾气,听得周处眉飞色舞,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张飞,上阵厮杀一番。
刚听到张飞大战严颜,许是茴香豆儿吃多了,热茶一催,周处觉得肚子发涨,忙唤道:“且住,等我茅房解完手再听!”
那说书人只能愣愣腹诽:“说书人等听书客,人生头一朝啊!”
却说周处起身解手,那茅房在二楼侧门,洪阳茶馆临河而建,侧门出去是个阳台,这阳台正对着洪阳桥。
无巧不成书,周处推门上了阳台,那边衣美女撑着船刚到洪阳桥下,半月型的石拱桥,一位妙龄少女撑着船,单薄的衣服半湿半干,那曼妙身材一览无余,微风吹着,脸红扑扑的,发丝轻舞着,一缕阳光轻撒在鬓角,甜甜的满足的笑意洋溢着,仿佛是撑着船从画里出来的人儿!
周处只是喃喃自语道:“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了,哪里知道自己是在临河的阳台上,下意识想要靠近些,看仔细些,一脚踩在阳台木制的扶栏上,这扶栏本经风吹雨打,有些朽坏,加上九尺多的周处快二百斤的一脚,只听:咔嚓,哗啦,扑通一声,痴呆呆的周处掉进蠡河里,好在离岸近,河水不深,周处就地站在河水之中,仍傻愣愣盯着衣美女发呆!
衣品梅撑着船,拖着大黄鳣,本就有些费劲,心里盘算着今日这条大鱼能卖多少钱,弟弟妹妹们知道了该多高兴,正出神间,过了洪阳桥,马上就要到渔码头了,突然扑通一声,衣美女忙回头望去,只见一黑大汉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傻愣愣望着自己,不由得莞尔一笑。
那句诗写的好:“回头一笑百媚生!”衣美女这莞尔一笑,周处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三魂七魄倒要去了一魂二魄,简而言之,周处对衣美女一见钟情了!
小鱼舟渐行渐远,周处只是站在齐腰深的河水里发呆,这二楼几位家将在楼上喊了几声“少爷”,见周处没反应,周财和周苟二人忙跳入书中,把大公子搀扶上岸来。
周处来到岸上,兀自喃喃着:“怎么能这么好看呢,那个子高矮刚刚好,皮肤怎么就看的那么舒服,和我怎么就这么配,那胸怎么能那么鼓鼓囊囊的,那腰那么粗细我搂着刚刚好~~”一旁的众人都傻了眼,怎么撒泡尿的功夫,大公子就傻了呢,还是景家老三机灵,拿了杯半温的茶水,当脸一泼,周大公子才从愣神中缓过劲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了半天,才搞明白,周处恋爱了。
平时周财最能拿主意,便问周处道:“大公子准备如何~~”
周处抢着说到:“当然娶回家做娘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