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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8.矮人小孩阿特和机械老人菲尔

漆黑的死路里,阿特两脚一颤,恐惧的看着离一幕,差点就要昏迷过去。

离一幕双手抱胸,低下头看着这个矮小的紫发小孩,心里不禁有点疑惑:“小孩?他跟着我做什么?”

阿特抬着头,他很想哭,但又不敢哭出声,一直在那强憋着,他怕他一哭出声来,眼前这个男人就会把他给杀了,大人们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孩的啼哭。他咬着嘴唇,紧闭着嘴,两眼处闪出几滴泪光,用力的呼吸着。

“难道我说的话不对?他没听懂?”离一幕蹲下来,平静的双眸沉默的看着阿特,却见后者一直在抽泣,丝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回应自己,这让他不由得把问题归在自己的身上。

“你找我要做什么?”离一幕再次问道,这次的声音很温柔,他伸出手,轻轻地抹走阿特眼里滚落下来的泪珠。

阿特被离一幕的手一触,像一只受惊的小兽,身体颤了颤,察觉到离一幕并没有想要对他动手的意思后,便缓了过来,抽泣声越来越小。

“我再问一遍吧,如果他还是没听懂,那我只好走了。”离一幕心里苦笑,他认为他的异世界语说的实在有点糟糕,但看眼前这个抽泣着的矮小孩子,离一幕肯定他身上不具备可以伤到他的本事。

“你找我做什么?”离一幕最后一次问道。

“我……我想看看……你的……你的右手。”半响,离一幕刚要起身离开时,矮人小孩终于回答了,声音很轻弱,带有一些颤音。

离一幕闻言,先是一愣,很快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来,浅浅的一笑,牵着阿特的手走出漆黑的死路后,就挽起衣袖,大方地把青铜右手递给阿特看,

“原来是个和明哲斯一样的小孩。”离一幕心里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柔情地看着阿特。

阿特见到整只青铜手摆在自己的面前,一扫之前的恐惧,转而为肉眼可见的兴奋和好奇。这个矮人小孩小心翼翼的把离一幕的青铜右手捧在手上,从裤子里掏出一块透镜放在眼前,夹紧,无比认真的观看着,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

“这是究竟什么材质?冰冰凉凉的,拿起来又不是很重,这个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呢,墨绿色的铁鳞外壳吗?不对,不是铁!那又是什么呢?好像整个瓦洛纳帝国都没有这种材料。那它是靠什么驱动的?魔法能量吗?还是说靠一些复杂的杠杆撬动?唉……真想拆开来看看。”

离一幕默默的看着阿特,嘴角微微的上扬,他不禁想起了在东华的时候,每逢他一到街上去,总会有几个孩童围着他嚷嚷着要看他的右手,其中不乏一些像阿特一样认真的孩子,这种纯真美好的好奇心和强烈的认真感,离一幕非常欣赏。他曾经也是这样的少年,遇到新鲜的事物总得要问个明白才罢休。见到阿特,他心底不由得产生亲切感。

突然,阿特紧紧抓起他的右手,不由分说的要把离一幕拉走,眼神流露出坚定。

离一幕跟了上去,从这个小孩的眼神里,他看不出一丝狡诈和危险,而是满满的求知欲和纯真,于是他才这般放心的跟了上去。

…………

离一幕跟着阿特穿过了卡鲁夫镇的大街小巷,也算是间接性的游览了一遍这个镇子。

大道两旁不仅仅有小摊,还有各式各样的店铺。有服饰店,里面的裁缝给每位客人细心的量好身段;也有铁匠铺,叮呤乓啷的打铁声伴随着炉火的炙热涌出铺头。离一幕路过一家稍大的杂货铺,在他不经意瞥了一眼时,就看到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种类颇丰。

这个镇子很大,阿特拉着离一幕的手,走了很久,终于在一条小巷里停下了。

离一幕站在巷子里,默默看了看四周,这里的光线很阴沉,空气也有点浑浊,几只老鼠见到了来人,一溜烟顺着墙体跑的不见踪影。

此时,阿特敲了敲墙上一道漆黑的门,因为门周围的墙都是黑色的,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那个地方藏着一道门。

只见那道门缓缓打开,却没见到有人开的门。阿特走了进去,向门外的离一幕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菲尔!菲尔!你快下来,我给你看一个东西!”阿特仰起头,朝着天花板大叫着。他用的是矮人族的语言喊叫。

一进门,离一幕听到阿特在里面大叫,但他不知道阿特在讲什么,好像是用其他的语言在喊。他没理会,转头默默的打量起屋子里的布局。

屋子有两层,最右边有一条木楼梯来链接上下层。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但是很乱,到处都是机械器件杂乱的扔在地上,很难找到下脚的地方,正对门方向有一个壁炉,这个壁炉里燃着木头,黄色的火光将整个空间照亮,烘得里面的空气燥热无比。

阿特感到里面的燥热,便走到一面墙边,打开了窗。顿时一股热浪冲出窗子,来到大街上。

“菲尔!为什么要点壁炉!屋子里太热了!”阿特愤愤的抱怨着,用一根铁夹将壁炉里大块的木头拿了出来,然后找来一把小铲子,把壁炉里的沙尘铲起,盖灭了余下的火焰。

“噢!不……不要!该死!阿特你这小崽种!赶快给我把壁炉点上!”随着阿特把壁炉里的活熄灭,天花板上即刻传来一道暴躁男人的怒喝声。

“菲尔,你快下来,给你看个东西!”阿特叫道,似要把二楼的男人叫下来。

“好!如果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非得踹得你屁股开花!”

只听得二楼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好一会儿,离一幕见到一个身着一件破烂肮脏的白衣老者缓缓走下木楼梯。

老者头顶近乎秃顶,皆是白发,灰头灰脸的,但他的目光很有精神,一下就看到了离一幕。

“你说的好东西就是一个人?”老者下了楼,径直在离一幕面前走过,来到阿特身旁,低声问道。

“菲尔,他有一条机械手臂!”阿特激动的说道,指了指离一幕的右手。

菲尔顺着阿特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一看,真是见到了离一幕袖子下墨绿色的右手。

菲尔睁大了眼睛,他那眼睛上的眉毛在空旷的而头上高高跳起,有点滑稽。离一幕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开口说道:“你好,是他把我拉到贵舍。”

菲尔闻言,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随即伸出右手,略显拘谨的说道:“嗯唔……你好,先生。我是菲尔·盖梅斯,他是我的儿子,叫阿特……嗯唔……好吧,他其实不是我亲生的,我都还没结婚呢,其实他是我收养的……对,是收养的……”

离一幕笑了笑,伸出手和老人握手,看来这里的人都喜欢用握手来问候。

“你好,先生。我是离一幕。”离一幕入乡随俗,学着本地人的口吻来介绍自己。

“嗯唔……好吧,先生,你先坐在这里,稍等片刻。”菲尔把一块大铁块从沙发上拿下来,腾出了一个空位出来,叫离一幕过来坐下,而后转头对阿特喊道:“别愣着啊,还不赶快给先生倒杯茶过来!”

说完,阿特兴奋的跑到厨房……好吧,那里姑且算是厨房,因为实在太乱了!

回过头来,菲尔满脸红光的坐到离一幕对面,目光炯炯的看着离一幕的右手,燥热的吞了口唾沫。

离一幕觉察到菲尔炙热的眼光正盯着自己的右手看,心里有点哭笑不得:“有时候,这条手臂在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啊。”

这时,阿特端来两杯茶水过来,放到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接着坐在菲尔旁边,窃窃私语道。

“菲尔,我看不出这位先生的右手是什么做的,还有它是靠什么驱动,或许你会知道。”阿特低声说道。

“太灵活了!就像人的手一样!阿特,你说的真是个好东西。”菲尔时刻盯着离一幕的右手,当离一幕抬起右手去拿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嘴前这一过程如此行云流水,灵活轻易,不由得大大地惊叹道。

“嗯,我今天跟了他一早上,始终都不知道他的手是怎么做出来的,那个国家造的。”

“像这样的工艺,瓦洛纳帝国是没有的了,说不定是佛罗圣塔帝国的。”

“可他看起来不像是佛罗圣塔帝国人。”

“很奇怪……”

离一幕喝了一口茶,感觉茶的味道还可以,有点浓郁的茶香味,抬眼看到对面一老一少两人正窃窃私语,目光热烈的一直盯着他的右手看。

离一幕慢慢的放下杯子,默默的呼出一口气,挽起袖子把整个右手露出来,摆到他们面前。

菲尔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变为激动的神情,兴奋的从衣服里摸出一面凸透镜,整个人都趴在离一幕的右手上,仔细的端详起来。

“啧啧啧!这做工完美啊,非常的贴合人的手部骨骼,难怪动作做的这么流畅灵活。”

“菲尔你知道这是什么材质吗?”阿特问道。

菲尔仔细的看了看手上的青铜鳞片,思索很久,缓缓开口说道:“看起来像是铜片,但这种墨绿色的鳞片又不是我们这里的黄铜,很奇怪,也很吸引人。”

菲尔敲了敲离一幕的右手,发出清脆沉重的响声。

“里面是实心的,很坚硬,但拿在手上却又不重,咝……太奇怪了!”

“你猜它是用什么驱动的?”阿特兴奋的问道。

“嗯唔……靠魔法吗?但是这里面又没有魔法石和魔法能量,不是魔法!一些机械原理?也不对,那些机械原理做出来的绝对不会像这样灵活……到底靠什么呢?真让人好奇啊……真想拆开来看看!”

菲尔绞尽脑汁的想着,但始终想不出里面的道理。

至于这条手臂到底为何如此灵活,就像真的人手一样?它的主人离一幕也不知道。

记得在东华的某一天,离一幕有幸见到了东华最有名的武器大师南山先生,曾与他有过一段极短的对话。

“南山先生,万分感谢您给了我这条手臂,晚辈离一幕,在此给您跪下。”

“使不得!使不得!离大人,老臣只不过是给你造了条手臂和一把刀,你真正要感谢的是刘公和圣上。”

“此话怎讲?”

“是圣上命老臣给离大人你做手造刀,是刘公亲自给你接上的手臂。老臣只不过是奉旨办事,顺应天道罢了……”

就是这样,这条金刚不坏,百毒不侵而且无惧水火的青铜臂就接在了离一幕身上,甚至和他的身体完美契合,行动与原来的人手无差,唯一的差别就是它感受不到冷热和疼痛,上面的青铜鳞片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这个是拆不下来的。”离一幕平淡的说道,他从菲尔与阿特的窃语里听到了“拆”这个词语。

菲尔看来许久,点了点头,说道:“的确,上面没有任何的拼装痕迹。”旋即话风一转,“请问先生,您的这条机械手臂是谁给您做的?还是说是您自己的作品?”

离一幕沉思良久,想想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是我家乡里,一个出名的武器大师给我做的。”

“噢,是这样啊。那么先生您的家乡在哪?我想去看看。”菲尔很激动,灼热的目光看着离一幕。

“东华。”离一幕沉重呼了一口气,他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不存在东华,但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地方来敷衍菲尔。

“东……华……”菲尔陷入沉思,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叫做东华的,“莫非是未知大陆?”想到这,菲尔并没感到惊讶,而是眼瞳猛然一亮,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然后欣喜若狂的大笑起来。

“看来我要发现未知世界啦!”

阿特见菲尔突然大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离一幕平静的看着大笑的老人,心里也是有些疑惑。

“先生,你的家乡那里的科技太高超啦!不知道你那里有没有魔法?”菲尔激动的喝了口茶,问道。

“魔法?”离一幕眉头微皱,这个词在杰罗斯一伙人里时常能听见,但他却不知道是什么。

离一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菲尔在说什么。然而菲尔这个老头会错了离一幕的意思,长声感慨道:“没有魔法的世界啊……真好呢。真想去看看你那个充满科技的世界。”

离一幕心里苦笑,连忙说道:“我的家乡没有你说的魔法,但是有道法,应该和你说的差不多。”

“那么有那个什么……道法的人一出生就是贵族的事情发生吗?有没有……就是……道法只能贵族,教会的才能接触的条例呢?”这时,一旁茫然的阿特一扫茫然,睁着灵动的眼睛,沉重的问离一幕一堆问题。

离一幕勉勉强强的听懂了阿特的话,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道法是修气者才会的,只要能修气,农田里的农民也可以学道法,没有贵贱之别。”

“真好啊!要是我们这里的魔法也这样就好了。”阿特抬着头,羡慕的说道。

菲尔叹了一声,说道:“我们这里,魔法就是区分贵族和平民的界线,能学习魔法的只能是贵族,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只要一接触魔法,那都是触犯了法文条例,情节严重的是要丧命的。”

离一幕沉默的听着,没有出声,别人的政治和管理,他不好出言评判,更何况他有一身武艺,无须学习魔法。

只听菲尔下文:“贵族们学到的魔法,就喜欢欺凌弱小,平民的日子不好过,但无奈斗不过懂魔法的贵族。唉……征税一年比一年高,现在啊,一场战争可能要打起来了。”

菲尔感慨完,又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

阿特低着头,沉默不语。

“战争就是贵族挑起的,但受苦的都是平民啊!我们没有强力的武器能够保护自己,战争一来的话,要平民怎么办?拿起菜板上的刀去反击穿着魔法甲胄的士兵吗?唉……到时候死的人最多就是平民了!”

菲尔忧国忧民,眼底里闪过一抹忧愁和一抹愤恨。

离一幕闻言,心情同样沉重,他虽活在东华的盛世里,但他也经历过一些小小的战役,确实死的人最多的就是平民百姓。

“不过……”菲尔突然话风一边,略带一点自豪的说道:“我研究出了一样东西——魔法枪!”说完,他从杂乱的机械零件里摸出一个奇怪的物件。

“这个魔法枪只需把高纯度的魔法石放进这个槽里,里面那个我自主研发出来的能量收集器就会把魔法石里的魔法能力抽出来,接着从这里——能量喷射口射出去,就可以完美的射出强大的魔法射线了。”

菲尔在离一幕面前,自豪的介绍起他的科技成果,一下好像年轻了好几十岁,眼眸中闪烁着光芒,神采奕奕的面孔健康红润。

“……这样的话,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就可以简单的使用魔法啦。”菲尔详细的介绍完,郑重的把魔法枪放在桌上。

“可是,我们哪里有高纯度的魔法石呢?那都被贵族垄断啦。”阿特无情的说道,一下就刺痛了菲尔的心。

菲尔低下头,眼里的光芒顿时消散,“确实……”

离一幕默默的看着桌上的枪,想着菲尔的话,他似乎听到了魔法石之类的词语,把手摸向自己的内衣袋,慢慢的抬起头,说道:“这个魔法石不知道行不行?”

说着,离一幕当着菲尔和阿特的面,慢慢从内衣袋里拿出了那颗紫色晶石。

顿时间,菲尔和阿特的瞳孔睁的极大,脑子就像被人塞了一颗炸弹,一阵轰鸣!

“紫色……魔法石?!”

菲尔脸上尽是惊讶,张大的嘴,足以塞进一个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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