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师范大学化学系教学楼三楼靠近女洗手间的一侧。
很多学生在这里进进出出,手里提着刷有十八个红字的“河西师范大学附属中学高三考前测试试卷”的塑料袋。袋子里面装有高三各门学科的测试试卷。
傅友根的室友肖夫长也出现在这间房子里。他把钱交给商贩,商贩照单清点了试卷并装进六个大塑料袋里面,然后又把六个塑料袋装进了一个更大的鱼皮袋里。肖夫长背着那个鱼皮袋,从三楼下到一楼,再走进主马路,再拐进第三学生宿舍。进入寝室的时候,他已经是满头汗水。
此时的傅友根已经离开寝室陪着他的女同学龚欣老师到学校食堂外的小吃店吃饭去了。因为龚欣来得晚了一些,食堂已经关门了,不然傅友根会带着龚欣老师去感受一下他们河西师范大学的伙食,他相信,龚欣老师一定会觉得这里的伙食好,不是她们水仙县第三中学食堂的伙食可以相比的。
在龚欣老师来到河西师范大学之前,傅友根为了接待这位可能到来的老同学颇费了一番心思。
傅友根起初的时候是这么考虑的:他先预估一下龚欣老师需要多少试卷,然后把试卷提前拿到自己的寝室去,龚欣老师来了以后他就一手收钱一手交货。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他没有完全考证出这些试卷到底是不是河西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老师出的试卷,万一不是怎么办,会不会被龚欣老师看出破绽,女孩子是很细心的。因此,为了实现偿还王桥同学二十块钱的目的,他不能把龚欣老师带到卖试卷的那个地方去。如果龚欣老师向他问起这些试卷的来源,他就告诉她这些资料是他亲自从河西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出试卷的老师那里搞来的,还要非常神秘地告诉她这些资料一般的人根本搞不到,是他通过了非常复杂的人际关系才搞到这些资料的。这样的话,即使龚欣老师认为他这个同学赚她们学校的钱那也会觉得这是凭他傅友根的本事赚的钱。如果他直接将龚欣老师带到卖试卷的地方去交钱去拿资料,龚欣老师不但会搞明白他将得到的差价,而且还会识破他在信中所说的“数量有限”。再往远处考虑,如果水仙县第三中学接下来还要买试卷或者以后要买试卷,她们可能会私下联系这些商贩,他做了这次生意就再也做不了第二笔生意了。当然,也许龚欣老师根本不会想做生意,如果这样的话,也会怀疑这些测试试卷的出处,哪有河西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试卷拿到河西师范大学化学系来卖的,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就凭这种担心,他也绝对不能让龚欣老师亲自陪他去提试卷。但如果他要这样做的话,他就必须要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提前向商贩去赊销这些试卷;第二,万一试卷拿多了可以退回去。因为不赊销则傅友根没有任何本钱从商贩那里先购买那些资料。因为事先不知道龚欣老师的学校到底要多少本试卷,如果拿多了不能退自己就得继续找下一家,甚至还要占用资金,导致王桥同学的钱还不上。如果拿少了则又要再去拿一次,此时龚欣老师出于好奇心可能会要求跟着去,他想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为此,傅友根还与商贩磨了半天的嘴皮子,傅友根甚至威胁那个商贩说不允许赊销就会有无数笔大生意做不成,那个商贩也没有对他妥协投降,对于多退少补倒是同意了,但没有钱提前拿试卷,多退少补也是一句空话。
傅友根正在寝室里琢磨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想的时候,龚欣老师就已经按照傅友根给她写信时标注的地址来到了傅友根所住的那间男生寝室的门口。
“小傅!”龚欣老师站在门口,对着正在沉思的傅友根小声地喊了一句,傅友根居然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喊他。或许是因为他们寝室还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同学也姓傅,他以为来人不是叫他而是叫那个小傅,抑或是因为他没有想到龚欣老师马上就会来提试卷,他认为即使要来也不会这么快就来,至少在两天以后。龚欣老师只好走近一点又重新大声喊了他一句“傅友根!”
傅友根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龚欣老师,便立马站起来了。龚欣老师先伸出了温柔的小手,傅友根便拿出大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傅友根上下打量着龚欣老师,感叹造物主竟然造出了如此尤物。龚欣老师今天换了一件粉红色的上衣,扎着一对长长的辫子。没想到这个打扮是最符合傅友根审美观的。
傅友根小时候见过的最漂亮的阿姨就是那个每个月去他们头尖大队放露天电影的美女。那个美女留着很长的乌黑的辫子、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服,和一个英俊的叔叔配在一起,简直就是仙女和男神一起下凡。那个阿姨的美丽一辈子都定格在了傅友根的心里。长大以后,无论什么时候,傅友根只要看到那些结着长辫子的或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女孩就会想起那个美丽的阿姨。他看见柳树条也会想起那个阿姨的长发,忍不住要去轻抚一下。看见桃花就会想起那个阿姨的粉红色上衣,忍不住多看几眼。可以说,那个阿姨成为了他一直以来欣赏美女的一个标准了。今天这身打扮能够产生这个效果是龚欣老师根本没有想到的。
“友根,你的信我已经收到了,学校领导很重视,马上派我过来与你联系。”龚欣老师把一个红色的手提包打开,拿出一张购买试卷的清单,傅友根一看,高三两个班的125名学生每人购买一全套考前测试试卷,包括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历史、地理等六门功课。
“这是根据你提供的价格表从学生那里收的钱”龚欣老师一边说一边把钱交给傅友根。傅友根随便数了一下,就装进了一个预先准备好的手提包。
“老同学,你先坐一下,我安排一下拿试卷的事”傅友根拿个纸杯子倒了一杯茶给龚欣老师,然后拉着肖夫长到寝室的走廊上。
“夫长,辛苦你跑一趟,按照这个清单帮我把试卷背回来。”傅友根小声对肖夫长说,“回头我请你吃饭”
肖夫长现在背回来这些书,就是刚才傅友根安排的。
肖夫长将书放在傅友根的书桌旁边,正想问傅友根去了哪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傅友根的书桌上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夫长,回来以后,到老大妈餐饮来吃饭。”
肖夫长见寝室的人都出去了,便锁上门出去找傅友根吃大餐去了。
傅友根这小子厉害,这一笔生意,他挣了一百零三块钱。他、肖夫长、龚欣老师三人在老大妈餐饮消费了十块钱,那在当时是一笔好大的开支。如果一个人在学生食堂吃饭的话他起码要吃一个星期。傅友根不但还清了购买被子的那笔钱,手上第一次有了存款。
吃饭的时候,肖夫长按照傅友根的吩咐告诉龚欣老师,测试试卷已经从河西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全部搬到他们寝室里去了,龚欣老师对第三人口中说的这个事实肯定也深信不疑。傅友根在餐桌上一再对龚欣老师表示感谢,龚欣老师则说这事还要感谢傅友根,没有他还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搞到这么好的复习资料。三人吃完饭,往寝室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快四点了。龚欣老师很急,因为下午最后一班回她们镇上的班车五点发车。
“我看还是我陪你回三中,这么重的资料你也背不动。”傅友根回到寝室以后,看到资料居然有一大袋,他就主动说要送龚欣老师回去。
“那就辛苦你咯,确实太重了!”龚欣老师顺水推舟,也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