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有四五个月没有见过我的心理医生了。
我,以为我不会再做那梦了。
坠入到一个无穷尽的旋涡中,一环套着一环,像个旋涡,黑白的。我且盯了一会儿,便头晕目眩,却偏生挪不开眼睛。
像个陷阱,明知道进去就出不来了,却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心要当守株被待的兔子。
逃啊逃,气喘吁吁,明知是假的,却怎么都出不来。全身的血都冷了,手脚冰凉,提不起力气。
找了个心理医生。
倒是神,我的确没有再做过梦。
但,我实在是抗拒再去找他,打心眼儿里厌恶。我讨厌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就好像他看透了一切似的:我讨厌他说“你要相信救赎”,讨厌他说“压力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
没想到这梦几个月不做,我都以为嘛事儿没有了,又开始了。
果真,考试考得昏昏沉沉,差一点就睡着。
不用出成绩都知道,是考不好了。
铃声响起,收了卷,班长一脸平静,事不关己马不停蹄地掏出五三真题开刷,不知疲倦。有人问她考的怎么样,她一本正经地说没考好。当然,她的没考好是指可能老师挑毛病,没给一百分。别的同学三三两两的对着答案,议论着题目,感叹着分数,估计着排名,一旦有某个难题错了,定是一片哀嚎,当然也会有一两个突兀的声音,大声宣扬着自己的正确选择。我勉强继续微笑,精神麻木,希望能赶快赶些作业,晚上好早点睡。
别说,谁的生活都没有容易二字。
更何况都初三了。
分秒必争?头晕眼花。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走错一步松懈一点,便是万里深渊,永无翻身之日。最亲密的朋友也失去了往日的知心模样,丢了鲜活气儿,机械地背着鞠躬尽瘁,死而后生。
我那个胖胖的班主任夹着语文书,走了进来。他是一个好的班主任——毋庸置疑——经他的手的学生,大多数都考上了金陵的名校。他环视了一周,学生登时作鸟散兽,回到座位上,拿出了一起定的古文拓展。这节课在课程表上是班会,但聪明的都知道,那只是糊弄一下那些来视察的领导罢了,做个面子工程罢了。这种课麻烦极了,初一的时候经常上成自习,可现在却成了香饽饽,叫做数学(班会),语文(班会),英语(班会)......简单的花了一两分钟,交代了一下下周秋游的注意事项,要交钱,不要带垃圾食品。然后就继续开始上语文课,讲之前做地古文。
这个消息不亚于久旱逢甘霖,犹如在枯燥的生活中开了一朵细弱的小白花。那么细微,却又那么独特,难以忽视。
可这份希望再怎么拉长也只有一天不到。
当下,我还是得继续和“恶势力”作斗争。
下课,奔向另一个战场。
尽管建议不要补课,但有在我这个学校,会有几个傻子私下里不补课呢。
据我所知,班长从四年级开始周末就是满课的。
只是忒累了。
活在这里,就像活在牢笼里一样,钢筋水泥做的无形牢笼。抬头看不到满天星斗,只有漆黑的天和高楼上的一闪一闪的红灯。
可我不敢离开,也没勇气逃离,甚至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