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可我们能找出通向外界的路吗？”元秋点出了事情的关键。
就算大成期的凌霄都做不到，成了一只牢笼困兽，余下两位分神，一个器灵，如何找寻出路？妖兽又会给他们这个时间吗？
杜长明错愕：“出不去？不会啊，我和老万都是第四次来了。”
掐指算算，初次是他和万云清、白昌平三人一同踏入，第二次是为了看护门内弟子。
前些日子追寻青冥剑祖足记，又踏入过一次，因误入了一只以族群生活的大妖领地，狼狈退回，现在是第四次进来了。
“什么？！你们知道出路在哪儿？”
凌霄没有半分喜悦感，只感到不可思议。
无尽林海不是有入无出的吗，为什么他们能够进出无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秋似真似幻的身体，不停浮现出道道波纹，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道：“切莫胡说！这里可是最内围，大成期的凌霄都做不到，你们怎么可能有办法出去？！”
杜长明不确定道：“应该是东北方向，以我们的脚程来说，一天时间就能回到邙城。”
“长明说的不错，一直朝着东北飞，最多不过一日路程。”
抽出时间盘坐恢复的万云清，睁开双眼，疑惑的看了看凌霄，跟着确认道。
也许时间上会有偏差，方向却不会错，哪怕逃命，他们也是在往东北前进，躲避前他还特意看了下风吹方向。
无尽林海常年翠绿，却也有四季交替，除却天脊山脉的阻隔，导致没有北风。每个季节的风都有其固定方向，不会杂乱无章的刮。
当下又逢晚秋与寒冬的过渡时期，该是自南向北横吹。
“真假只在须臾之间，这是个针对分神以上的连环计，我们着相了，白白浪费了五天时间。”
元秋一叹，饶是他的阅历，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在凌霄来回试了几次，没找到出路后，不知不觉间，就迷失在了当下所经历的见闻中，淡化了以往的记忆。
经杜长明一提醒，才渐渐忆起，原来他们年轻也曾独自闯过无尽林海，又安然身退！
此时的凌霄，也恢复了一部分记忆，脸色更加难看，“将整片森林作为阵法，怪不得在四季影响下，景色还能保持常年不变。”
秋黄冬寂、春生夏长，是人尽皆知的四季更迭，一两株植物特殊还能理解，整片茫茫林海都是如此，那就太过骇人听闻了。
元秋道：“是啊，先人或许早就有所猜测，不然也不会禁止人族探索这里，只让我等好好修炼，以求能应对五百年一次的妖兽之祸。”
人族先贤其实留有禁令，禁止任何人无端闯入无尽林海。
真正改变这条规定，将无尽林海用于历练场地的人，是旭日皇朝创建者，不死大帝。
说起不死大帝，就不得不提位于那个时期的统治者，大玄皇朝末代皇帝，玄殇帝“夏无且”。
大玄皇朝共历经二十六位帝王，治理人族四千五百多年，夏无且在位时，前半生雄才大略，治下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贪。
后半生失了雄心，贪图享乐，为了永久的权利，公然和妖兽勾结，视同族为贡品，献于妖兽当做血食，前前后后因他而死的人，有十一万七千六百八十一人。
这些人，俱都是门派修士。
没有了修士的阻挡，妖兽大军即将长驱直入，十二个修仙大派奋力抵抗。
其中四个门派，上到太上长老、掌门，下至刚刚入门不足十年的弟子，无一例外，全体战死，彻底失去了传承，绝迹于人间。
幸好不死大帝横空出世，先是推翻了上代皇朝的残暴统治者，创建今天的旭日皇朝，又整合残存的人族强者，将妖兽打的是节节败退，拯救了濒临绝境的人族。
还阳谷的传说，一方面是为了尽力消除大玄皇朝痕迹，方便初生的旭日皇朝的统领地位。
一方面，就是为了蒙蔽世人的双眼，而刻意捏造的谎言。
毕竟那是一段丑闻。
事实上，不死大帝是被大玄军队打成了重伤，修养了一年才重新出世。
一代强大皇朝，人族的守护者，却公然背叛人族，选择与虎谋皮，不得不说，是种莫大的耻辱啊。
也是从那时起，不死大帝下令，军队、各个城池皆由门派弟子执掌，同时收回流落民间的修仙功法。
皇朝除了皇室弟子能独自修炼，其余人等除非经过修仙界同意，否则以叛族罪论处，就地格杀！
这也是阳炎玉的三个结拜兄弟，为何那么净重他的原因，他不但承担了所有责任，还挨个登门苦求，为了兄弟，争取了半数门派的同意。
元秋纳闷道：“老夫想不明白的是，不死大帝是三千年前的人物，左右不过四代人的隔阂，为何记载会那么少呢？”
“他既然能镇压无尽林海，又为何不铲除掉这块儿毒瘤？”
“新历以后，他还是第一位有明确记录，最为可能超脱于仙界的人物，如果记载属实，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杜长明，万云清呼吸一滞，异口同声的惊惧道：“无尽林海，藏有接近仙人的妖兽！”
这时，凌霄外放着的神识，觉察到不远处有异样的波动传出，收功站了起来，“不论真相如何，消息都要传回去，你二人只管朝着出路进发，我会拦住追兵。”
元秋若有所思，“你想回去那里？”
“顺天而生，顺天而为。道途终焉既在此处，那便杀它个海晏河清。”
凌霄看向洞口洒然一笑，招出祭养的本命灵器，一把寒光渗人的三尺长剑，飞身御敌去了。
生命的最终前，命途指引着他来到此处，不就是要让他毁掉那座祭坛吗。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逃呢？
“我也去！苟且偷生，老夫做不到！”
杜长明也祭出一根棍状灵器，两头尖尖扁平，三角状的锋刃上满是倒钩，怒气冲冲的就要出去。
万云清一把拉住，劝道：“你莫要耍孩子脾气，倘若消息送不回去，人族攻入这里遭到埋伏，会有多少人尸骨无存！”
“到那时，你！杜长明就是罪人！人族千古的罪人！”
“可......”杜长明一拳砸在地上，血顺着掌骨留下。
他想说凌霄实力更强，该留下的是他，又想起只剩五天的寿命，不由得又恼又怒。
“也许，对他来说也是个极好的结果。”
不知怎得，他心中突然冒出这种不该有的想法，慌忙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驱散掉杂乱思绪，回归正常。
“走吧，寻找机会，千万不能枉费凌霄前辈的好意。”
万云清没注意到杜长明的异样，仔细的倾听着上方传来的动静，静待机会来临。
元秋却把他的表现，全看在了眼里，尤其是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那份不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