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谷,两人昼伏夜出,生怕碰到昆仑弟子,虽然已经半年过去,楚润还是不敢大意,一连走了三日,没有碰到一个人,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再走过两座山峰就能走出华山地境,这天楚润和水柔清走到一处山头,刚要坐下休息,却听远处有谈话声音响起,两人急忙抱着小东西躲到一棵大树上面。
不大会的工夫两个穿着昆仑道服身背药篓,腰上插着长剑,手拿药锄的年轻道士缓步走来,这时已近正午,日头高挂在天空,毒辣辣的阳光毫不客气直射下来。两人一边走过来一边不住埋怨,左边那高个道士开口道:“师兄,真不知道孙长老是怎么想的,此时还不到秋季就将丹堂所有弟子派了出来,非要找北草乌,这北草乌果实秋季才熟,这会出来寻找,还要找百年以上的,你说这不是存心刁难人吗?”
那个子稍微矮些的道士明显比他老成些,先是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孙长老得了楚润那颗内丹,便着急四处搜寻灵药,听说那颗内丹含有神力,好像是什么神兽身上的,这等灵物不立时炼化,多留一刻神力便少上一分,如今各种灵药都已备齐,就差这一味北草乌了,他能不着急吗?”
楚润躲在树上听到二人谈论起那颗从自己手中夺去的内丹,想起冲玄抢夺内丹,师父惨死,自己被击下山崖,心中愤恨难平,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水柔清早就听他说起过往事,见他不对伸手抓住他的右手捏了捏,示意他不要冲动。楚润强忍住心中怒火,冷静下来,一双手却还是微微颤抖。
高个子昆仑弟子听师兄说起楚润,渍渍道:“你说这楚润也是真是个异数,也不知道从那里得到的内丹,要是没那颗内丹怕是也不会生出后来这么多事,真没想到,当初一个废物竟然会有那般邪门功法,能将人全身精血都吸得干干净净,咱们两个功力浅薄,还是自求多福,千万莫要碰见他的好。”
“哼,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当初掌教真人也是看他可怜才收留了他,没想到却是条中山狼,反噬一口,可厉害的紧呢。就连掌教真人的小弟子李楠都被他吸成了人干,我听说掌教真人勃然大怒,已经发下昆仑令,命天下道门协助寻找楚润,那个要是敢收留,便是与我昆仑为敌,这小子啊,我看是活到头了。”
“哎……他活不活到头,跟咱们没有关系,可恨的是,就因为他,咱们出来采药还要带着长剑,说是让咱们一边采药,一边巡山,你说那楚润也不是傻子,掉下悬崖没死,还不早就溜走了,难道留在华山等死不成?”
“好了,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还是找灵药要紧,就算找不到北草乌能找到其他的灵药,回去也好交差……”
两个人走走停停,看样子也并不着急,楚润听得清楚心中恨意更浓,这冲玄老杂毛竟是不杀了自己绝不甘心,他心中愤恨难平,手心冰冷,水柔清感觉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急忙在他手心挠了挠。
楚润强忍住心头怒火,耐心等待这两个昆仑弟子快快过去,谁知道,他所躲藏大树下面长了一颗春心草,这春心草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灵药,但春心草的根茎正是炼丹不可缺少的一味引子。
那高个弟子看见春心草,立时欢呼一声,大踏步走了过来,楚润心中一惊,躲在树上犹豫着是出去毙了这两昆仑弟子还是再等等,水柔清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使劲捏了他一下,楚润想到这二人只是普通弟子,跟自己并没有什么仇怨还是强忍了下来。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那弟子挥舞药锄刨出了春心草,竟似还不满足,围着这颗大树又寻找了起来,转了一圈抬头向上看了看,正巧看到水柔清麻布衣衫一角,楚润早就盯着他看,此时见他已经发现自己行踪,再也不多想,运起阴阳二气在双掌上,然后猛然一搓,一声霹雳响起,他紧握住手中电光猛然朝那弟子当头劈下。
闪电耀眼生辉,“轰!咔嚓!”发出霹雳之声,那弟子见树上有人,刚想喊叫,一道闪电当头罩下,这道电闪比中阶雷符威力大上不少,那弟子只感觉眼前一亮,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楚润这道霹雳轰在头顶之上。
楚润听他二人说起自己,心中本就恨意难平,又怕自己产生的闪电威力不够,竟然聚集起全身所能调动的所有阴阳二汽,他已经修炼到金丹中期,跟这两个采药弟子本就不在一个层次,这一道电光带着霹雳之声轰然落下,直直灌进这弟子天灵盖中。
这道电光犹如一条舞动的金蛇窜进那弟子体内,他全身一僵,肚腹内猛然响起一声巨响,整个人轰然炸开,鲜血漫天飘洒。地面也被劈出一个大坑。
一颗草药原本也用不着两人来挖,何况丹堂弟子采药都是老手,是以那名矮个子师兄站在一边偷懒,并没有过来,此时听到有闷雷声响起,悚然一惊,抬头看到眼前这一幕,情不自禁向后倒退两步,楚润已从树上跳了下来。
矮个子师兄向面色凝重,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伸手一扬,黄符化作一只黄鸟扑棱棱飞走,楚润认得那是昆仑派中的传音灵符,心中焦急,急忙跃起伸手朝黄鸟抓去,但在这时那弟子扔掉手中药锄,抽出腰中长剑挡在楚润身前,只是短暂时间,黄鸟飞向远处已然不见。
楚润大怒,双手互挫,激起一团光球朝那弟子轰去,那名弟子脸色大变,他从未见过不用借助灵符力量便能生出雷电的道法,但他已是筑基后期,道法比高个弟子深厚不少,虽然惊骇,仍横起长剑挡在胸前,但楚润这道电光威力委实太大,电光在阳光下竟是说不出的妖异,仿佛一把扭曲的利剑横劈了过来。
“轰!咔咔……噗!”闪电劈在那弟子宝剑上,只一下便将这千锤百炼的好剑劈成两半,轰在他身上,那弟子全身一震,猛然抽搐,全身冒出白烟来,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在地上,人还没死却伤得极重。
那弟子心中无比惊骇,想不道楚润还会别的邪法,竟然能够运用雷电之威,看他的手法并未借助天地之威,也没有借助灵符之力,他是如何办到的?而且自己接了这一击,全身骨骼尽碎,已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楚,楚润,我昆仑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如此?”拿弟子挣扎着喊了出来。
“哈哈,哈哈……昆仑待我不薄?”楚润笑声之中说不出的癫狂,忽地停住恨声道:“你们夺我内丹,杀我师父,还四处追杀我?这叫对我不薄?我说过楚润不死血洗昆仑!原本打算放你一马的,但你两却偏偏撞上来,这也怨不得我了,血洗昆仑就从你身上开始吧!”
说完,脸上闪过一丝狰狞,右手聚起阳气就要朝那弟子头顶拍落,他手掌刚要落下,水柔清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右手,道:“他,他没夺你的内丹,也没杀死你师父,也不是他将你击下山崖的,你就放过他吧。”
楚润愣住,见那弟子双目紧闭,眼耳口鼻都有鲜血沁出,又见水柔清双眼之中有哀求之意,心中一软,哼的一声道:“今天看在清儿的面子上饶你不死,回去给冲玄那老杂毛带个话,不用他四处找我,待我学成本事,自然会去找他。”
那弟子全身骨骼尽碎,勉强说出那句话,全身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出声,楚润牵起水柔清转身离开。他知道昆仑传音灵符速度极快,怕是不久便会有人赶来,虽然自己已经能够对付这些昆仑底层弟子,但面对姚红梅等还是大大不如,更不要说几位座师和冲玄这等人物,如今之计也只有快些找到上官文,问他有什么功法是自己能够修习的。
楚润带着水柔清快步离开,山顶上只剩那名弟子瘫软在草地上生不如死的苦挨,过了许久天边传来历啸声响,两道剑光闪现,姚红梅带着周宏德落到山顶上,周宏德眼见那名弟子周身是血,跑过去扶起他头问道:“是谁将你打成这般模样的?”
那弟子已经无法动弹,睁大双目,看向楚润离开方向,努力张嘴想要说出楚润两字,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勉强说出:“楚……楚。”润字还没说出来,一口气再也喘不上来,全身力道散尽,歪头死去。
周宏德仔细听着他最后说出来的那个字,脸色稍稍一变,扭头朝站在远处皱眉的姚红梅道:“师叔,是楚润!”
姚红梅脸色一变,急声道:“你听清楚了吗?真是楚润那个孽障?”
“没错,他临死前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说了两个楚字,眼睛盯着前方,想必杀他之人从前方逃走,弟子想来如今华山除了我昆仑门下,没有人能将一位筑基后期的弟子杀死,除了楚润不会再有别人。”
“那还等什么,快追,这一次万万不能让他逃了。”姚红梅扬手飞出一道黄符,传音给门中弟子让其他人来收拾这两位弟子尸体,又等了一下周宏德,两人祭起仙剑化成两道光芒朝楚润离开方向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