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慕容复已经放开了王语嫣转头对着我说道:“阁下剑法精妙,轻功轻灵缥缈,想来就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大理段浪,段公子了。”
他突然又变的有些怅惘的说道:“有些人天生高贵,出生王孙,就像段公子你,身为大理皇子,又可以学习上等武功,而别人就是奋斗一辈子,甚至几代人几辈子的努力都达不到你轻轻松松就获得的地位,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王语嫣看他说的酸楚,以为他这驳杂的武艺学之不易,只有我知道他实际是暗指他们慕容世家几代人,心思用尽,兢兢业业复国,结果却不尽人意。
我也没有揭穿他身份,只是对他耸耸肩道:“世间万物,红尘滚滚,人最难逃开的便是生、老、病、死,以及怨憎会、爱别离、和求不得。”
说道求不得,我也不由看向了王语嫣,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的那丝窃喜也消失了,不论如何,在她心中,她的慕容表哥才是她愿意付出一切的真爱,尘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爱而不得了。
慕容复听闻我的话,也陷入了沉思,他不光是求不得,他还对复国这件事放不下,他从被命名为慕容复的那一刻,贯穿整个人生的目标,就是完成祖宗留下的复国大业。
不疯魔不成活就是他的写照,要么就是成就一番霸业,要么就是独孤一掷,疯癫而死,不默而生,对他来说,人生没有选择,也没有撤退可言。
我见他沉默,又对他说道:“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如此便会有苦恼,其实众生皆苦,若是鸡毛蒜皮,一针一线,不得也就算了,顶多恼一阵子,算不得苦。世间最怕两种求不得,一种是“得到再失去”,一种是“可望不可即”。原本渴求的东西,却远远的只可观,而不能走近,甚至观而不得,只可放在心底。欲罢不能,欲求不得。情绪里不免伤心,焦灼和懊悔。”
我这段话正说在了场中三人的心坎里了,得到再失去,那要算在慕容家先祖身上,创立基业,又遭遇灭国,和慕容复不太沾边,但是复国这件遗愿,却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这点才最让他懊恼。
王语嫣对他表哥一样求不得,我对王语嫣也一样。
其实我们三者之中,最有主动权选择释然与解脱的就是慕容复,可是他偏偏参不透,也做不到。
如果他真的能够放下复国,然后接纳一直对他倾心的表妹,以后必定像杨过与小龙女那样成为一对神仙眷侣,而且随着他精神境界的提高,与心境的升华,他的武功也会与日俱增,最后成就恐怕不会逊色于他爹慕容博甚至青出于蓝。
他若能看透这点,这求不得的苦也便不存在了;但真要做到如此“空”,非有大智慧者不能为。显然,现在的慕容复是没有这种觉悟的,佛法有云,七苦之上的苦,便是不知佛法苦,谓之“苦苦”。
佛主张超脱苦乐,但大千世界,类似慕容复一样的芸芸众生,偏偏不想如此无味,哪怕明知最终是深渊绝境,还是选择义无反顾的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而王语嫣,如果没有经历令她伤心透骨,黯然绝望的事,想必也是很难做到彻底放下慕容复的,就像原著中直到她亲手被表哥推下枯井那一刻,所有对慕容复的爱意,才终于消耗殆尽。
于我自己而言,对王语嫣追求也算是锲而不舍,甚至用尽各种手段,这源自于我凌驾这个世界的优越感,一者,我的确有很高的自尊心和自信,认为无论比什么,我都绝对不会比慕容复差,二者,像王语嫣这种,才情与美貌并存的奇女子,对我也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就像吸食鸦片一样,在玉洞中见到玉像,我并没有像段誉一样沉迷其中,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但当一个神仙似的姑娘,好端端,活生生站在你面前时,那种国色天香,颠倒众生的惊艳,我不由也变得像段誉一样“痴”了,并对她一见钟情,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她,保护她,所以才会在西夏武士手中,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下她。
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慕容复,似乎再难容下别人,我的念想也就跟着化为了可望而不可即的求不得,所以再和乔峰喝酒之前,我的内心也是受挫不已,充满愁苦的,还好天生乐天派的我就当是前世失恋一样,和乔峰这酒鬼,一场豪饮,一场激战,才最终释怀。
这作坊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我最先回过了神,对他们两个人说道:“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我辈岂是蓬蒿人,当前正在前进的路上,可能充满了泥泞,但并不意味着以后就没有坦途和光明。”当然我这句话主要是对慕容复讲的。
莫容复突然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眼中惊疑不定,又暗放光彩。我看着眼睛越来越明亮的慕容复,知道他一定对复国这艰难险阻的事业,又充满了干劲。
当然这也是出自我的一个私心,毕竟只要他矢志不渝复国,他对王语嫣的态度就会一直不冷不淡,那我就有机会取代他在王语嫣心中的地位。
慕容复眼中神光一敛,对我朗声笑到:“段公子,果然非寻常人,在下万分佩服,这是悲酥清风的解药你给这位姑娘解毒吧,今天你我也是不打不相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就此别过了。”
说完就扔给我一个小巧的黑色玉瓶,我接过时,他已经从二楼窗户翻身下了楼去,一声马嘶鸣之声,随后马蹄声也渐行渐远。
我先是装作一脸错愕,然后也就恢复了常色,知道他并不想在与我为难。
我默默走到王语嫣身边,将她散乱的青丝归拢到耳后,看着她有些红润的脸庞,我真想一口吻上去,但还是克制了自己,如果那样做又和小人有什么区别,那不是乘人之危吗?我真的不愿对她如此轻佻,我希望的是真真正正得到她的身心,而不是在彼此的心底留下一条深深的隔阂。
我将悲酥清风的解药放到了她鼻尖,她轻嗅了一下,“呀”的一声,娇哼道“好臭啊!”然后就突然神奇的发现自己已经能够动弹了,只是身子还有点疲软,我又用内力给她推宫过血,她这才好多了,我扶她站了起来,然后陪她吃了点东西,她有些担心阿朱阿碧,我心想此间事了,也是时候去救她们了。
看到窗外雨也初歇了,就带着她去往杏子林方向找线索,谁知道半路居然碰到了乔峰和阿朱阿碧,双方禀明缘由,原来乔峰当日在林中留下打狗棒,出了林子后,也发现了外面的大批西夏武士,知道情况不对,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后来发现丐帮中了悲酥清风之毒,就没敢出手,后来我救走了王语嫣,他暗中跟随西夏人,看到了被俘虏的阿朱阿碧,因为阿朱曾经在他被康敏揭露身世的时候,抓住了康敏话语中的漏洞,帮乔峰说过几句话,所以乔峰心中恩怨分明,就趁西夏武士不注意,暗中出手救了阿朱和阿碧,阿朱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因为乔峰的救命之恩,基本上一颗心也就全放在了乔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