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汪月在一片闷热中睁开了双眼,她,是被闷醒的。
只有丝丝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身处长方形的密不透气的盒子里,这场景,熟悉到令人窒息。
不消片刻,秦汪月浑身一个激灵,她想起来了,此时此刻,她,躺在棺材里!
这是睡了多久,浑身上下,无处不是僵硬的,肌肤没有丝毫知觉……
幸好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她不至于睡过去。
空气开始变得稀薄的时候,秦汪月的身体已经有了些许温度,手指也不再像最初那么麻木,她嗅到了铁的味道,这棺材……
呵!好一个铁棺下葬,永世不得超生?镇妖?
绝不让狗如愿!
秦汪月咬着牙,挥动着直直的手臂,艰难地,缓慢地,一点一点伸向自己的脚踝。
直到摸到了脚上的一层东西,她才确定,自己还穿着靴子。
秦汪月蓦然的送了一口气——这代表她的匕首,还藏的好好的。
秦汪月生长的那个年代不太平,养成了她浑身上下藏兵器的习惯,不藏点匕首,手枪,飞镖等小巧玲珑的武器,就夜不能寐。
靴子里的匕首,是一件宝贝,由于它削铁如泥,被她珍藏多年,无人知晓——此时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秦汪月死于新婚当天!
那天,她穿着鲜红的嫁衣,英姿飒爽。
为了表示尊重,当着新郎官的面,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卸下了全身的武器,唯有匕首不便示人,未曾卸下。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着,空气入不敷出,大概还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
秦汪月已经没有多余时间继养精蓄锐了。她大概估计,如今的体力,最多五成把握,将这棺盖一击即碎。
左右的棺壁,刚好是她躺下多几公分的宽度,完全施展不开,只能从下而上。
如果是鼎盛时期,此刻掀开这棺盖,也不过是多用几分力气罢了,一人足矣,她天生神力!
秦汪月屏住呼吸,将早就拔出的匕首,双手握紧,快准狠的向棺盖戳上去。
铁棺好似没有反应,除了秦汪月戳的那条口子。
她不信邪,咬牙坚持着,用尽全力,左右摇了摇匕首。
终于听到铁棺的裂口,开始碎裂,裂缝向蛛网一般蔓延开,许多铁块落了下来,砸在身上。
秦汪月不在乎落在身上的重物,像感觉不到痛一下,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呼吸,享受新鲜空气。
天不亡我秦汪月!
躺了片刻,她终于爬起来,走出棺材,看向四周的环境。
刚才躺着她就觉得隐隐有光,原来是油灯,这房间,如同往日的夜晚,点着两盏油灯,正中间停放的,是她躺的棺材。
这是她的闺房。
床,是她花了重金特意买来的,家中唯一多年不腐的黄花梨木。半人高的西洋镜,是爱美的她从洋鬼子手中抢来的。
真是怀念,自己坐在铜镜前,阿言站在身后,为自己挽着青丝的日子。
她,依旧穿着鲜艳夺目的嫁衣,阿言含笑送她出嫁,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满目的尘埃,却提醒着她早已时过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