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权掌门定下五年之约后,江来被夏颜带着在偌大的玉衡宫内四处转悠,熟悉宫内的一切,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到属于江来的寝殿,这座豪华之极的宫殿将成为他未来五年内的居所,至于五年之后,那就要看江来能不能修炼到金丹境了。
这五年里,江来只享受一宫之主尊贵之极的待遇,但是却不掌握什么真正的实权,无非能调动下自己宫中的宫人,总之就是有名无实。江来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甚至乐见其成,专心提升自身的修为境界才是他的当务之急,至于那些什么乱七八糟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的政务,谁爱管谁管去。
坐在寝殿内的书房中,江来眼中所见的全都是上代主人启明留下的痕迹,各种各样的书画,精巧如艺术品的小件法宝,还有一些年代悠久的古董啥的。
这房子比他生活多年的那间堆满了杂物的小屋可是强太多了,强到江来觉得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太过虚幻。
“给我拿把匕首来。”江来吩咐夏颜,这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如今已经成为他的贴身侍女,她屈身行礼之后便转身而去,不久之后捧着一把精美如艺术品的匕首返回书房。
江来接过之后看了看,雕龙画凤的刀鞘上镶着各色细玉,银亮的刀刃上纹刻着复杂纹路,刀柄上嵌着晶莹灵石,看样子就知道是件不错的法宝,至少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匕首。
还真是大方,江来感慨一句后又说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不许任何人打搅,你也不行,明白吗?”
夏颜虽不解其意,不过仍旧顺从称是。
而后,江来扒开胸前的衣服,将自己遍布伤痕的胸膛露了出来,然后仔细了摸了摸,找到一处肋骨之间的间隙将锋锐的匕首缓缓的刺了进去。
这个匕首极为锋利,如切豆腐一般切开江来的皮肤,缓缓的深入,直指平稳跳动的心脏,江来仔细的感受着进入身体的冰凉刀尖,将它停在离心脏非常近的位置,若此刻他握着匕首的手臂稍有不稳,那么就会造成非常可怕的后果。
夏颜满脸惊疑的看着江来,她本能的想要上前阻止,可她稍稍晃动了一下身子之后就马上停了下来,然后戒备的注意着周围,她虽不明白这位新晋的至尊到底在做什么,可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受到打扰。
停在心脏旁边的刀尖再度缓慢向前,直到微微刺破心肌,江来才感到有什么东西突然苏醒,并企图争夺他手臂的控制权,还在他心中炸起愤怒的雷音:“你,疯子,住手。”
江来马上笑呵呵的把插进胸膛中的匕首拔出来,这下他终于放心,这一切并不是梦境,并不是邪灵编织出来迷惑他的诡计,而是真真正正的现实。
放下心的江来把染血的匕首丢在书桌上,然后吩咐夏颜:“上药,疗伤。”
夏颜连忙赶了过来,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涂抹在江来的胸前,然后用另一只手掌贴在江来后心用灵力检查伤势:“伤到了心肺,奴家专修火道,不通医术,这就召医官前来。”
江来挥挥手道:“没事没事,不用那么麻烦,一点小伤而已,这就够了,我倒是想问你些事。”
刚准备离开的夏颜只好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心中甚是慌张,生怕眼前这不靠谱的仙尊入宫第一天就把自己搞死,那可就惨了。
但是又不敢直接违背仙尊的命令,只能十分纠结的站在原地:“奴自当知无不言。”
然后江来便不客气的询问起来:“你听说过有谁只用五年便从锻体修至金丹么?”
能被天权老儿提出来的约定,自然是极难的,江来明白这点,但是到底有多难,以他那点贫瘠的知识与阅历来说,却根本搞不明白。
既然想要搞懂一件自己不知道的事,最好的办法不就是问别人么。
夏颜见这不靠谱的至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便暂时搁置心中的惊疑,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番之后确定道:“自古至今,奴从未听说有谁能以区区五年光阴修成金丹。”
看来是个前无古人的极难挑战,江来皱了皱眉继续问:“那么从锻体修炼到金丹,最快的是谁?用了多长时间?”
对于这个问题,夏颜并未仔细思索,立刻便回答了出来:“回禀仙尊,这个人其实就在您的身边,是您唯一的师姐,是被上代玉衡仙尊收入门下悉心调教的亲传弟子叶胧,叶师姐从锻体修至金丹大成只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天纵之才。”
叶胧,被我抢了宫主宝座的绝世天才,嗯,以后见到她的话应该躲远点。
江来如此想到,然后叹了口气,这绝世的天才也用了三十年才修到金丹,天权那老头根本就是欺骗自己年少无知!真是上了大当!
可如今再明白这些也已经晚了,况且也不能让晞儿姐姐等上那么久,更不知道她能不能等上那么久。
江来看了看胸前的伤口不再渗血,便起身道:“带我去看看晞儿姐姐。”
夏颜微微行礼之后走在前方带路,然后又听江来突然出声问道:“哦对了,夏颜你是什么境界?能告诉我吗?”
“回仙尊,叫奴颜儿就行了,奴家已修至一重金丹。”夏颜闻声回身行礼道。
啥?一个金丹境的高人却是自己的侍女?金丹这么不值钱么?
江来顿时觉得有些荒谬,赤鳞那老王八丧尽天良拿人血炼丹才好不容易修到金丹,估计修为境界还没眼前的侍女高?
江来顿时看向夏颜的眼神都直了,搞的夏颜连忙惊慌的跪在地上:“仙尊如何称呼奴家都可以,奴家不该妄替仙尊做主,是奴僭越,请您责罚。”
一个堂堂金丹,还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却可怜巴巴的跪在跟前,江来哪受得了这个,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你误会了,误会了,我没有生气,只是替你不值,你一个堂堂金丹,却要做我这锻体废物的跟班侍女,太委屈你了,咳咳咳。”
江来一时有些激动牵动了心肺的伤势咳出一丝血来,然后连忙用手擦掉不想让夏颜发现了再瞎担心,被一个金丹境的高手卑躬屈膝的照顾,江来感觉实在难以承受。
而夏颜则更加惶恐的跪伏于地,声音有些颤抖的回应:“奴家竟让仙尊产生这样自轻自贱的思虑,是奴轻慢之罪,若仙尊看不上奴家,奴自会请辞在您眼前消失。”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个金丹境的高手却要跪在一个不入流的锻体境废物身前?明明她随手一掌便能致自己于死地,若是双方不睦,跪地求饶的不该是自己么?
江来很疑惑,眼前的一切跟他所认知的世界完全不符,太荒谬了。
“起来吧,你无罪,今后不要用奴称呼自己,我可以称呼你为颜儿,你不要称呼自己为奴,这是命令,听明白的话就起来带路。”江来简单直接的说道。
奴?什么难听的狗屁字眼,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王八发明的。
夏颜立刻站起身来拘谨的走在江来的身前,二人一路来到玉衡宫内的一座冰室内,这里本来这里是用来存放丹药食材的地方,如今里面却放着一张摆满鲜花的床,上面躺着一个沉睡不醒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已被天玑仙尊施法压制了伤势,封闭了神识,她会一直的沉睡下去,直到伤势爆发最终殒命的那一天到来,而那一天一定会在十年内到来。
江来看着眼前破了相的少女,一时间觉得有些陌生,她到底是谁呢?
为何要为她拼尽一切,选择一条不可能的道路,自己的理想明明是要尝遍这天下间所有的美好,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明明可以求那些至尊们帮他摆脱邪灵的困扰,然后自自由由的活着。
干吗非要为了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付出一切呢,说到底她对自己的好也不过是些许陪伴?谁又没求她。
江来困惑的看着沉睡中的少女,想要在她脸上看出一朵不存在的花来,可惜未果。
然后他转头问了问夏颜:“你觉得她哪好?”
“啊?”低头静立的夏颜突然被此一问,微张着嘴抬起了头来,眼睛里全是问号,可又不敢不回答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奴,啊不对,颜儿不知,不过凡间有句俗话说的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也许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情人吗?根本不是,我都不知道她姓什么。
江来突然大笑了起来,夏颜虽说的不对,却也提醒了他,使他注意到自己为何会毫不后悔的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甚至不知其姓氏的人豁出一切。
虽无情分,却也眼中的美好。
为了守护眼中的美好而豁出一切,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事吗!
“帮我取修炼的丹药来,本尊从今天开始便要化身修炼狂魔!”江来哈哈笑着扬长而去,夏颜一脸忧思的跟在后面,脑子里想着要不要请医官来帮这位仙尊看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