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这边调查卓文君的事还没有进展,腿伤还没好全的夜倾落那边又出了岔子。
听她的意思,是宫里面要为贵妃庆生,雾都山要派几名女门生到内宫进献贺礼,挑挑拣拣一番居然说皇上指明要叫夜倾落前去。
其实也不难理解,夜倾落的一曲霓裳羽衣惊才艳艳,早就已经传到山下。
听闻如今的贵妃又最喜音律,估计叶家是想安排她在庭宴上一展风采的。
这本不算什么,琉光骨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夜清歌本也是想找机会让夜倾落回不夜城的,毕竟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
可让夜倾落去宫内献礼就让他看不懂了,尽管这些年叶家隐隐有衰败之势,但向来皇后这个位置都是要从叶家挑选的。
如今的皇上再怎么宠爱贵妃,却也不敢违了祖制扶她为后,按理说此次进宫该是从嫡系女子中挑选一位,让其借机留在宫里才是。
“你自己怎么想的?”
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忙着吃点心的夜倾落噎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大口水才回道:“去吧,听说这次会有巫灵随行,我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夜清歌听到这话,立刻不赞同地看向她。
趁他还来不及说话,夜倾落立刻塞了一块儿软酪过去。
“行啦,我下山立刻就能恢复法力,到时候谁还能动我?相比起来,还是留在这儿的你更危险吧。再说我还有顾珩跟着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夜清歌艰难地将嘴里甜腻腻的东西咽下去,没再多说什么。
想来确实是他多虑了,正如夜倾落所说,如今被迫留在这山上与卓文君纠缠的人是自己,要说危险也该是他这个肉体凡胎才对。
当务之急,是该想想没了顾珩要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么一想,再看着眼前的人就有些心烦了。
把点心整盘往夜倾落一塞,就开始赶人:“走走走,拿回去吃,看着你就闹心。”
在这儿蹭到了合胃口的点心,夜倾落十分满足,也没和他计较。
临走前还说了一句:“真出了事记得跑啊,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管好你自己!”
等四周都安静下来,夜清歌准备把事情重新再捋一捋。毕竟这件事偏离他最初设想的已经太远了,突然冒出来的卓文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还没等他细想,就又传来叩门声。
夜清歌抬眼一看心更烦了,这刚送走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卓文君见门大敞着,在门口敲了敲门框就进来了,却没想见夜清歌阴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的讯息。
忍着心底的恐惧,卓文君问:“你什么时候去帮我救人?”
“你知道人在哪儿?”
见人点头,夜清歌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吧。”
一路随着卓文君七拐八绕,夜清歌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陌生,竟是以前从未见过。
叶家百年大族,雾都山所有建筑的布局都是讲究风水的,不会轻易变动,可这一处确确实实是新建的宅邸。
从外面看,这处与叶家其它的建筑没什么不同,但门口的守卫却是多出了三倍不止。
他们身上穿的也并非代表叶家门生身份的浅色长衫,夜清歌总觉得那花纹好像在哪儿见过。
从外面看,修的倒像是个祠堂。
“这是什么地方?”
“驻守在雾都山巫灵的住所,我看到他们把人带进去了。”
“巫灵?”夜清歌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救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封印法力进到这儿来就是为了避开巫灵,这人居然让他到闯到巫灵的老巢救人,他真是疯了才会答应与卓文君做交易。
夜清歌丢下女子转身就走,此刻他的怒火已经上升到了顶点,急需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一下。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从后面匆匆赶上来的卓文君拉住了。
“放手!”
被甩开了也不介意,卓文君喊道:“你不想要琉光骨了吗?如果你不帮我救人,我就把它交给巫灵,你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这不怕死的言论彻底激怒了夜清歌,卓文君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人掐着脖子抵在了路边的树上。
窒息的感觉一点点漫了上来,卓文君看着眼前几乎与她脸贴脸的男人,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惊惧。
这些天夜清歌都没有对她做什么,让卓文君险些忘记了,这个男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闻名六界的。
感受到了手下人的颤抖,夜清歌满意地笑了一下,却让女子抖得更厉害了。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以为我真这么在乎你手里的那个东西么?之前是觉得无聊,想着陪你玩玩也没什么,但你越界了。现在,游戏结束,把东西给我。”
“在…在我房间……”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卓文君憋得脸都红了。
两人僵持之中,一只灵蝶突然飞到夜清歌耳边停留了一会儿,随后他便慢慢松了手指,向后退了一步。
被放开后,卓文君靠在树干上剧烈地咳嗽,刚刚窒息的感觉还让她心有余悸。
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听完了夜清辞传来的讯息,夜清歌冷笑一声:“你这心上人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窝藏巫灵要找的人,也亏得他是叶家嫡系子弟,要不然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说完,看了一眼慢慢缓过来的人,语气又回归了往日的平淡:“去拿东西。”
跟着卓文君去到她的房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到了眼下,可以说是几乎降到了冰点。
这一枚琉光骨碎片化作了灯芯,静静地在卓文君手里提着的灯里燃烧着,发出幽若淡蓝的光晕。
夜清歌伸手要拿,却被躲了一下。
见人紧张地看向自己,索性收了手在椅子上坐下,果然不过一会功夫,卓文君就踟蹰地开了口。
“我把灯给你,你还会帮我救人吗?”
“你没得选。”
沉默了许久,卓文君终于将灯向前递了递,同时眼角划过一滴眼泪,被她略有些慌张地掩饰了过去。
“你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是个无情无心的人。”
这次,夜清歌却没有接那盏灯,起身走近女子,在她的惊疑中伸手抹去了残留的泪痕。
“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用,钱有用,权利有用,就连你手里的那盏灯都能拿来作为条件跟我换人,唯独一颗真心没有用。”